李恪整個人都懵了,房二郎和一羣女人樂呵啥呢,難道他就這麼想當個豬頭?別管當不當豬頭了,李恪還得扭臉戒備了起來,因爲他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李恪聽到了,房遺愛自然也聽到了,於是他停下笑聲走到李恪身邊搭上了弓。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除了這些聲音外,還有着一種粗重的喘息聲,不遠處的灌木叢被什麼東西拱着,過了好一會兒,那神秘的東西就露出了半個腦袋。那東西皮毛黝黑,鼻子尖尖的,兩邊還有着兩支尖尖的獠牙。
李恪和房遺愛都說不出話了,不由自主的對望了一眼,李恪更是無語的苦笑道,“俊哥,不會吧,咱們剛提到豬肉,就蹦出頭野豬,這是給咱們送大餐來了?”
房遺愛也挺無語的,只能說這頭野豬倒黴了,今個就拿它開刀了,聞珞比任何人都急,她將房遺愛和李恪擠到一邊,拿着彎弓對準了那頭野豬,“死畜生,看姑奶奶的箭法!”珞女俠顯得很自信,只是那飛出去的箭卻釘在了野豬蹄子上。野豬本來就不是啥溫順玩意,本珞女俠這一招呼,立馬被激起了兇姓。
野豬嗚嗚叫了一聲,倆蹄子刨了刨地面就猛地朝房遺愛等人衝了過來,也怪離得太近了,房遺愛一時間沒想到珞女俠會失手,這也給了野豬近身的機會,等着野豬到眼前了,房二公子的箭還沒放出去呢。眼看着大野豬就要頂着倆獠牙戳他胯下了,房遺愛丟掉鐵胎弓,身子向上一跳正好騎在了野豬背上。這頭野豬確實很大,跟個小牛犢子一般,被房遺愛一跺,就疼得嗷嗷叫了起來。
野豬身上都是堅硬的黑毛,房遺愛抓緊黑毛,從腰間拔出短刀猛地朝野豬脖子上插了下去,指一下,大野豬的脖子就被戳了個對穿。等着野豬死挺了之後,房遺愛才摸着冷汗衝珞女俠嘀咕道,“珞丫頭,你想害死爲夫不成,離這麼近你都射不準,還敢吹噓自己箭術超羣?”
“邪門了,本姑娘箭術沒這麼差的,真的!”聞珞還待要解釋下,可是房二公子直接搖起了大腦袋,李恪也是不斷地摸着冷汗,幸虧野豬是朝房二公子去的,要是衝他李恪來,估計就被野豬頂翻在地了,“珞女俠,下次出手的時候麻煩說一聲,本王也好先躲上一躲!”
“混蛋,跟你們說過了,本姑娘箭術可以的,那就是個意外!”聞珞還納悶呢,從站的地方到野豬的距離也就五丈左右,她的箭術雖然達不到指哪射哪的地步,但是那麼大個野豬,還能射偏了?
房遺愛和聞珞鬥了會嘴皮子,就開始商量着怎麼處理這頭野豬了,武曌沒參與這場分割大會,她找到聞珞射出的狼牙箭後仔細端詳了起來,伸手在狼牙箭箭羽上摸了摸,她眉頭就慢慢的蹙了起來。過了好一會兒,武曌擡起頭朝房遺愛喊道,“姐夫,你過來一下!”
房遺愛也沒多想,一臉輕鬆地走了過來,“媚娘,怎麼了?”
“姐夫,你看,這箭羽大有問題!”聽武曌一說,房遺愛便收起心仔細看了看,等看完後,他不禁倒吸了口涼氣,果然如武曌所說,這箭羽問題非常大,按照匠作監規定,軍制狼牙箭左右箭羽要務必平衡纔對。爲了保證這個要求,匠作監大都選用大小重量相同的雞毛和鵝毛當做箭羽,一般情況下,軍制狼牙箭都是左右各爲八羽,這樣才能讓狼牙箭達到最大的射擊距離,可是這支狼牙箭右邊卻少了一支羽毛,那裡的空隙很明顯,不是疏漏了,而是被人故意拽出去的。
不用武曌吩咐,房遺愛就將自己背上的狼牙箭取了出來,他逐一檢查了下之後,臉色就有點變了,背囊裡的狼牙箭竟然和聞珞射出去的一樣,也各自被人拔去了一些箭羽。此時李恪也發現房遺愛神情有點不對了,他將野豬撇給僕人後,邁步走了過來,“俊哥,怎麼了?”
房遺愛沒解釋什麼,他從長孫納蘭背囊裡取出一隻狼牙箭遞給李恪後,面色陰沉道,“爲德兄,你仔細看看就能發現區別了!”
李恪對比了一番之後,臉色就黑了,他冷着臉氣道,“竟然有人在箭羽上動了手腳,是要坑死我們麼?”
“不一定,爲德兄,這些狼牙箭你是從哪取來的?”房遺愛倒不覺得有人要害他們,他們來南山打獵也是臨時起意,別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李恪不明所以的皺起了眉頭,想了想,他沉聲說道,“是庫房,當時爲兄覺得去左武衛取箭太麻煩,就讓高鶚從庫房裡取了一些,誰曾想會是這樣?不對,難道有人對庫房裡的狼牙箭動了手腳?”
李恪這一驚可是不小,庫房裡的狼牙箭可是爲了應對大戰需要的,如果庫房裡的狼牙箭真出了問題,那唐軍豈不是要吃大虧了?
房遺愛輕輕地點了點頭,他最恨的就是這種陰暗小人了,就像當初的李艾,人可以貪心,卻不能對士兵所用的武器動手腳,一旦那樣做了,可就是拿士兵生命開玩笑了。
“爲德兄,恐怕是這樣了,咱們從庫房中取狼牙箭,那也是湊巧了而已!”
“哼,走,咱們這就回京,爲兄要把這羣國之蛀蟲挖出來,竟敢做這等喪心病狂之事!”李恪顯然是氣急了,轉身就要往回走,房遺愛卻一把拉住了他,“不,爲德兄,咱們不僅不回去,還得裝成一副毫不知情的樣子。”
房遺愛如此一說,武曌便笑着點了點頭,現在急衝衝去查庫房可不是什麼好事情,打草驚蛇蛇先行,任何時候都不能做沒把握的事情。更何況裝糊塗也有裝糊塗的妙處,只有太平盛世的,一個人纔可以隱藏在角落裡當一條毒蛇。
李恪最終還是聽從了房遺愛的意見,只是他面上還是不怎麼沉靜,任誰碰到這種事情都不會沉靜的。長孫納蘭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庫房被人動手腳,這可是天大的事情,說不得其中會牽連一些當朝重臣。
夜裡的南山蚊蟲非常多,房遺愛便躲在帳篷裡打着盹,別看他眯着眼想睡着了一般,事實上他一點睡意都沒有。不知何時,武曌和琴語聯袂走了進來,一進帳篷,她們兩個分左右躺在了兩側。
“姐夫,不要多想了,現在也沒法查,一切等回京之後再說吧!”武曌也是想安慰下房遺愛,誰曾想房遺愛卻睜眼苦笑道,“媚娘,我倒不是怕,是揪心啊,當年通風谷一車狼牙箭牽連出了猴靈,那麼這一次庫房之事又會牽連出多少人呢?”
“誰知道呢,只要姐夫不怕就成,這些年連猴靈那樣的逆黨都落在了你的手中,還有什麼人能難住你呢?”
“媚娘,話不能這麼說,朝堂和猴靈不一樣,對猴靈可以痛下殺手,可是朝堂上,我卻不能,因爲牽連的人太複雜了”嘆了一句,房遺愛轉身拉過了琴語的手,“丫頭,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辦好了,婢子已經跟襄城殿下說了,她們會瞞着唐姑娘的!”琴語抿嘴甜甜的笑了笑。
倒不是房遺愛有意針對唐悠芯,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實在無法相信唐悠芯,雖然佔了她的身子,可是得到卻只有仇恨。
風不停地吹過帳篷,房遺愛不知何時已經抱着琴語和武曌進入了夢鄉。旁邊不遠處的帳篷裡還有這亮光,李恪怎麼也無法入睡,他腦海裡浮現出的都是今曰狼牙箭的事情,庫房裡的狼牙箭被人做了手腳,如果不是他李恪湊巧從庫房裡倒騰東西,恐怕還發現不了吧。李恪很擔心,他怕京城裡會再多一場腥風血雨,大唐已經經不起大折騰了,一個猴靈就差點讓幽州亂起來,若是朝堂鉅變,大唐會怎麼樣呢?
在南山一連待了四天,這四天裡房遺愛就好像忘了庫房的事情一般,他穿梭於南山叢林,獵得了許多收穫,若說什麼最起眼,那無非是哪頭白額猛虎了。有時候真不得不佩服下李恪的運氣,估計這南山上也就十幾頭大蟲,偏偏有一頭看上李恪了,要不是房二公子勇猛,估計李恪兄臺已經成了大蟲嘴裡的肉了。
拖着許多戰利品房遺愛一行人重新回到了京城,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他們各自回了家,得到一件完整的老虎皮,房遺愛還是非常開心的,這張老虎皮可是好東西,他直接讓房德送到了城裡的成衣作坊,給老爺子做一把虎皮椅也是不錯的。
連着過了兩天,房遺愛才吊兒郎當的進了太極宮,關上宣政殿的門,李世民那原來掛着的笑容也立刻消失了,“俊兒,朕已經讓人悄悄地查過庫房了,正如你所猜測的,庫房裡的狼牙箭大部分都出了問題。”
房遺愛心中一涼,雖然早就想到了,可真聽到這個消息,還是不免憂心起來,“父皇,現在該怎麼辦?”
“查,朕會讓谷康年配合你的,無論用何手段,朕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竟然能對庫房動手腳,這本事當真是不小啊!”
李世民無法不生氣,庫房出事,影響太大了,而且李世民也知道,能對庫房動手的,不會有太多人。房遺愛低身拱手道,“父皇放心,小婿定當查明原委,只是小婿建議此事還是先不要聲張!”
“可以,朕會瞞着的,直到你查出真相爲止!”李世民相信要查出真想應該不會太困難,這些人還能比猴靈更會隱藏麼?
李世民就是李世民,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不會相信任何人,就是尚書省的人也不行。房遺愛對於此也只能表示非常的無奈,說李世民錯了麼?那絕對是沒腦子的想法,坐在李世民這個位子上,必須謹慎再謹慎才行。
從太極宮裡出來,房遺愛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壓力,庫房的事情可不是什麼好事情啊,搞不好會引火燒身的。
李明達不知道出了啥事,房二公子心緒不高,她只好拽拽李簌的衣角輕聲問道,“九姐,遺愛哥哥這是怎麼了?”
“肯定在琢磨坑誰了唄,但凡姐夫露出這種表情,他一定是要坑人了!”
房二公子氣得不輕,真想把李簌拉過來蹂躪一番,怎麼能這麼說他呢?李簌覺得胸前涼颼颼的,臭姐夫這是啥眼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