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馮蓋驚駭的表情,薛仁貴繼續問道:“不過讓我好奇的是,根據你剛纔說,你好像已經意識到了你的棄子的身份,那你爲什麼不反抗呢?”
“反抗有用嗎?”馮蓋苦澀一笑:“不反抗只有我一個人死,但如果我反抗了,死的就是我全家。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招惹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你們以爲在暗中訓練了三萬少年軍,就無人可知嗎?如果你們這麼想就錯了,至少歃血盟派到我身邊的穆先生就知道,而在歃血盟中,穆先生的級別只能算是中層。”
“少年軍的事情我們根本就沒有打算隱瞞,不然也不會現在就將其拿出來了。我們要是存心隱瞞,你以爲天底下誰會查到一點頭緒嗎?”薛仁貴冷哼道,這點是真的,李貞從來都沒有隱瞞少年軍的存在,否則海外那麼多無人島嶼,隨便找一個上去訓練,就憑現在的航海技術,誰還能找到不成?
李貞之所以將少年軍弄得這麼神秘,除了營造出神秘的氣氛之外,另一個就是隱瞞少年軍的訓練方法以及自己的財產收入。甚至少年軍的訓練方法都不是最重要的,畢竟天底下也沒誰會有李貞這麼大的魄(土)力(豪),膽敢花費五年時間,耗鉅額代價訓練一支不知道能不能成的大軍出來。
李貞最重要的目的其實是要隱瞞自己財政,尤其是收入這方面的。十年間李貞的商行開遍了整個天下,甚至連高句麗和倭國都有他商行的分行,每年都會爲他掠取大量的利潤,這些年間他究竟賺了多少錢,除了幫他打理財政的蔣歡,誰也不清楚,也不敢讓外人知道。
李貞本不是喜好奢華之人,每年用度也用不了多少錢,藏起來太浪費,又不敢將其存入銀行之中,錢本身又不能主動生錢。
所以目前唯一的方法也是將其換成等價值的東西,也就是花掉。於是一個又一個浪費錢的項目被李貞豎起,情報組織,問田書苑,少年軍......只有這樣不斷的消耗中,才能將自己的收入維持在一個人容易接受的地步,否則讓別人知道了自己的收入,就算是李世民只怕也不會念及父子之情了。
對於這些薛仁貴自己不會對馮蓋說,轉而問道:“我好奇的是那個穆先生,他在哪裡?怎麼沒有見到他?”
“他高高在上,又豈會陪我在這裡等死?只怕在戰事開始之前就已經走了。”馮蓋悽慘一笑:“他只是歃血盟派到我身邊的監督者,現在我已經敗落,你以爲他會跟我陪葬?”
“也對,不過你的家人好像也保不住了。”薛仁貴忽然一擡頭,看着被火光映紅的山寨:“這歃血盟還真是狠辣啊,而且還無節操,你之前不是說,他們會放過你的家人的嗎?”
“噗~”馮蓋以一口鮮血做出了自己的回答。
“切,竟然暈過去了。”薛仁貴幫他檢查了一下,頓時無趣的站了起來:“把馮蓋收押起來嚴加看管,至於其餘人隨我上山救火。”
“是。”衆人轟然應諾,其中尤以薛龍這些降將最爲焦急,因爲他們的家眷都在山上,此時山寨起火,也不知道人有事沒有。
“你們放心吧,人應該不會有事的。”見狀薛仁貴安慰道:“我們在山上也是有人的,如果有人殺人,他們不可能不會幫忙的。如今山上除了火焰,並沒有其他聲音,這就說明人是沒有事情的。就算有事,我們也會爲你們做主,以後也會爲你們報仇的。”
“多謝將軍。”衆人連忙道謝,但面上的憂愁卻不見一絲減緩,畢竟涉及自己家人,就算薛仁貴說的再有道理,該擔憂的還是擔憂。
此時山上已經亂作一團,耿虎也帶着人在幫忙救火,可是火勢太大了,而且空氣中傳來的那濃郁的油味,想要滅火恐怕很難,所以此時耿虎的重點更多放在了救人的身上。
薛仁貴上來就問道:“怎麼樣了?救出來多少人了?”
耿虎嚥了口吐沫潤了潤乾涸的喉嚨,道:“人都沒有事情,因爲在咱們開戰的時候,馮蓋就將大部分老弱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了,現在裡面只是一些青壯,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跑的差不多了。唯一的問題就是,寨子裡面的東西怕是都保不住了。”
“東西沒問題,這山寨裡面也沒有什麼太貴重的東西。”薛龍連忙道:“實際上山寨裡放的都是些日用品以及少量的糧草,值不了幾個錢的,貴重東西都在後面的三月洞中。”
“那就太好了。”耿虎鬆了一口氣,衝鋒軍剛剛投降,自己這邊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要是辦不好可是會影響他們的忠心的。
“將軍,我們在附近發現了這個,很有可能是兇手留下的。”一名小校突然跑過來遞上了張紙。
薛仁貴連忙打開紙條,上面只有十二個字:初次見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末尾畫了一個嘴脣,一鮮血塗成。
“用鮮血吐沫嘴脣?這是歃血爲盟。歃血盟!這是歃血盟的標誌?”耿虎驚呼出聲,隨即眼神一凌,這是歃血盟赤裸裸的挑釁啊。
“挑釁?好,很好,好的很。”薛仁貴怒火中燒,殺氣再也抑制不住的冒了出來,聲音彷彿十二月寒冰,讓人不寒而慄:“歃血盟是吧?七大勢力是吧?我薛仁貴發誓,要是不將你們徹底毀滅,我就不叫薛仁貴~”
“好一個歃血盟,他門這是找死啊。”耿虎也少有的怒了,隨手一刀砍斷一根柱子,怒吼道:“真以爲有強大的勢力就能縱橫不敗了嗎?等我們剿滅了七大勢力,你們就好好的品嚐一下,什麼叫做絕望吧。”
就在這時候,又有一個小校來報:“將軍,下面來報,說是在後山發現了一條船,正在沿範江而下。”
薛仁貴立刻下達命令道:“給我追,傳令少年軍,除了受傷的,其餘所有人都快給我沿江追捕。另外傳令給折衝府和王府,也讓他們派人攔截。另外少年軍要詳加搜索沿岸,我記得這一段範江水流十分湍急,而且河中暗礁彌補,現在天色有這麼晚,他們逃不出多遠的。”
“是。”
耿虎問道:“還追的上嗎?”
“總要試一試的,萬一捉住了呢?”薛仁貴道,但言語間卻並未報多大信心,敵人如此狡詐,既然敢在夜晚沿着將水而下,那就說明他們要麼就是有着十足的信心,要麼就是一羣不要命的瘋子,很明顯,他們並不是瘋子,那就只有最後一個可能了,他們中有人對水底的地形十分清楚,就算是在夜晚也有足夠的信心安全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