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李貞推辭,李世民便笑道:“無妨,如今只有你我父子二人,又何必這般遮遮掩掩?朕也只是想聽聽你的意見,至於成不成,還要看朝廷商議的結果。”
“如此,就請恕兒臣冒昧了。”李貞閉目想了一下,忽然就想起來了一件事情:“說起來還真有一件事,不過這件事也不算是兒臣自己的請求,而是薛仁貴自己曾經向兒臣請求過的——好像薛仁貴自覺在陸軍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好像有點想向海軍發展的意思,所以想讓兒臣將他調入海軍之中。”
“海軍?有點麻煩啊……”李世民的眉頭皺了起來,倒不是說薛仁貴不適合轉職海軍,如今海軍的聲勢正是最巔峰的時候,這是一個新型兵種,而且論規模貌似還不比陸軍小,這也就意味着海軍擁有更多的機會,連那些文官都不要臉皮的想要往海軍裡面擠,薛仁貴能有這種想法倒也正常,而且相比於那些文官,武將出身的薛仁貴毫無疑問的要比他們更加合適,如果這真是薛仁貴自己的請求,李世民倒也不介意成人之美,哪怕他不熟悉水戰,只需要經過系統的訓練,最多半年就能讓他勝任艦隊大都督的職位。
但問題同樣是如今的海軍太過火熱了,各家都想要在裡面分一杯羹,拼了命的往裡面塞人,雖然大部分李世民都沒有答應,可是無數雙眼睛都緊緊盯着海軍,這其中就包括了一部分陸軍大佬以及大部分的陸軍中人,畢竟海軍的未來可以肯定會和陸軍分庭抗禮的——自己本來乾的好好的,突然多出來一個競爭對手,因此陸軍不但對李貞和李世民有怨言,對於海軍這個未來的對手更是保持了相當的關注。
現在如果將薛仁貴轉入海軍之中——薛仁貴本身的風頭已經夠大的了,更被視爲軍方視爲下一任陸軍的領頭人,何況他如今還新立下了大功,平定了南洋之亂,聲勢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如果這時候將他轉入海軍陣營,恐怕陸軍會立刻炸毛也不一定。
這一任的軍方領袖毫無疑問是李靖,但是李靖年齡已經大了,這些年已經不怎麼管事了,而薛仁貴是李靖的親傳弟子,戰功卓著,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左驍衛大將軍,封爵縣侯。
可以想象甚至不用十年時間,只要薛仁貴不自己作死,在整個軍方的支持下,他絕對能被封爵國公,成爲絲毫不遜色於李靖的大唐戰神,這一點毫無疑問。
而且如今整個陸軍軍方也就只有一個薛仁貴這麼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裴行儉和王方翼等人年齡還小或者被李貞另有安排,這時候還沒有顯露出來他妖孽的才能),你們就將他轉入了海軍之中?皇帝你是什麼意思?海軍你們到底是想要幹什麼?直接將我們的未來都勾引到了你們那邊去?釜底抽薪也不是這麼抽的吧?真當老子們是好惹的嗎?
要知道最近海軍的聲勢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到處都是談論海軍的消息,即便是陸軍也看得眼熱不已,各種羨慕嫉妒恨。
本來陸軍都對海軍不是很滿意了,要不是看海軍新立,怕被人說自己倚強凌弱,陸軍早就開始找海軍的麻煩了,幸虧被幾位大佬攔住。結果陸軍自己還沒有找海軍的麻煩呢,誰知道現在海軍居然主動找其了陸軍的麻煩——李世民將薛仁貴這個陸軍認定的未來之星調入了海軍之中,基本上就等於是斷絕了陸軍的未來,那陸軍要還不炸毛那才叫怪了。
此時的陸軍情緒本身就很敏感,誰敢在這時候刺激他們?尤其是此舉是要斷絕他們的未來,這對於陸軍來說無疑是殺人父母,他們哪裡會答應?而一旦炸了毛的陸軍絕對是恐怖的,那麼多的大佬一起向皇帝施壓,即便這個皇帝是李世民恐怕都要退讓三分,甚至可能因此達成一部分的妥協,從而限制海軍的發展也不一定。
“兒臣也是這麼覺得的,薛仁貴調入海軍真的不是很合適。”李貞也嘆了口氣,他也不願意因此造成海陸軍之爭。
薛仁貴的打算其實他是很清楚的,未來幾年陸軍的作戰任務不重,這也就意味着沒有功勞可以立,相反海軍在接下來的幾年裡肯定是要開拓海疆的,而開拓海疆自然有着無盡的功勞可以刷。
如果薛仁貴的情況不是這麼特殊的話,或者換做其他人,比如房遺愛之類的,根本就不用請示皇帝,李貞自己就可以完成他們身份的轉變,可偏偏提出這個要求的是薛仁貴,偏偏薛仁貴的身份還是陸軍未來的領袖……這就有點麻煩了。
而且李貞自己也不是很屬意將薛仁貴調入海軍之中,畢竟海軍固然肩負着開疆拓土的重任,但是陸軍同樣也很重要啊——畢竟海軍你總不能將戰艦開到陸地上去吧,雖然海軍有自己的陸戰隊,但是數量畢竟稀少,搶搶灘塗,登登陸地還可以,但是真要攻城拔寨,卻還必須需要陸軍來完成。
所以海軍固然重要,但是陸軍也必須有一個領軍人物,而從目前來看,薛仁貴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爲了大唐的未來也只好讓他受一點委屈了。
“既然這樣,那就算了吧,你提前和他說一聲,到時候在慶功宴上就不要讓他提這個要求了。”李世民吩咐道,這樣的要求最好是提都不要提的——畢竟以後未來的陸軍領袖,居然一心想要加入海軍,這算什麼事兒?不但李世民不好做,陸軍的臉面也要丟盡了。
“兒臣明白,兒臣會提前和他說說的。”李貞應道。
薛仁貴這一次可算是出彩了,以一千悍卒平定了南洋之亂,風頭可謂一時無兩,原本李世民是打算等他回來之後就立刻給他舉辦慶功宴的,但是考慮到此時還有軍隊出征未歸,不適合慶功,打算等軍隊徹底歸來之後再辦一個完整的慶功宴——這裡出征未歸的軍隊不是指的劉仁軌,他是海軍,陸軍自己慶功用不着顧忌他們,這裡說的軍隊指的是天竺那邊的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