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怒欲拔木,雨暴欲掀屋。
風聲翻海濤,雨點墮車軸。
李世民一行人剛剛到李忠在作坊城的房子處,外面就開始下起了大雨。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也沒有太當回事,反而在李忠家中泡起了龍井香茶。
伴隨着狂風和暴雨,坐在窗前的木桌上,品着上市不久的秋茶,倒是別有一番滋味。
“這作坊城的房子,建設的可以說是小而精,住着應該還是蠻舒服的,唯一的缺點就是離長安城有點太遠了。”
李世民大馬金刀的坐在太師椅上,一邊欣賞着屋內的陳設,一邊隨口說着話。
而李忠則是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裡,沒有了往日的從容。
畢竟,李世民莫名其妙的就知道他在作坊城有一套房,還專門登門查看,這本來可能只是李世民隨手而爲的事情,但是對於李忠來說,卻是蘊含着許多信息。
陛下手中是不是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其他力量?
聽說蘭和手下也有一幫人在幫陛下做事,莫非就是用來監督百騎司的?
會不會是陛下已經對自己沒有那麼信任了?
李忠心中,各種各樣的念頭不斷的飄過。
“南山建工作爲承接了大明宮修建項目的建築商,在修建房屋方面還是有很多自己的獨到之處。特別是這種新式的水泥紅磚綠瓦房,更是沒有人比南山建工更有經驗了。並且,作坊城的修建有着統一的規劃和佈局考慮,每一個戶型也都是經過充分討論的,所以讓人感覺住着比較舒服。”
雖然滿腹心事,但是李世民的話,還是得好好回答的。
“這倒也是,聽說作坊城現在修建的面積,還不到總體面積的一成。要是不好好的規劃,到時候難免會搞得亂七八糟,甚至影響了作坊城的發展。”
“轟隆!”
李世民的話剛說完,外面又傳來一陣雷響。
“這雨已經下了快要半個時辰了吧?怎麼還沒有停?”
李世民忍不住走到窗前,推開了窗戶。
很快的,豆大的雨滴立馬就飄了進來。
“陛下,我看這模樣,似乎一時半刻也不會停下來ꓹ 外面似乎沒有什麼積水,要不我們回城吧?要是回的晚了ꓹ 說不定有些路就被淹了。”
一旁的李君羨,覺得待在李忠家裡,那是渾身都不自在。
現在總算是找到藉口回宮了ꓹ 立馬站出來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君羨的提議也有道理,奔馳四輪馬車作坊出品的馬車ꓹ 哪怕是下再大的雨也不用擔心進水,趁着外面似乎還沒有積水ꓹ 早點回去也好。”
李世民待在自己家中ꓹ 李忠也覺得壓力很大。
雖然之前李世民說過近期回來作坊城看一看,李忠已經安排了府上的人把房子收拾的妥妥當當,甚至各種物資食物都準備的非常齊全,隨時可以應對李世民的到來。
但是,那種壓力卻是一直都在。
早點回宮,他也能舒服一些。
“行吧!本來還想去作坊城裡頭到處轉一轉的,看這模樣ꓹ 大雨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在。繼續下下去,指不定就有哪些地方要出現水災了ꓹ 朕不在宮中的話ꓹ 難免導致救災不力。”
李世民雖然覺得今天有點可惜ꓹ 但是也不是那種任性的皇帝。
很快的ꓹ 一行人就簇擁着李世民上了馬車。
而李忠則是親自坐在車頭,跟車伕一起駕駛着馬車衝入了傾盆大雨之中。
豆大的雨滴滴在地上ꓹ 濺起了朵朵水花。
雖然作坊城的下水道建設的非常好ꓹ 但是雨滴滴在地上的時候ꓹ 還是跟地面上殘餘的薄薄水層形成了衝擊,如同一朵朵噴泉綻開。
雨似乎在李世民一行人坐上馬車之後變得更大了ꓹ 街道上,屋頂上,都濺起了一陣陣的水霧,猶如縹緲的白沙,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好在諾大的街道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李忠駕駛着馬車往前飛快的跑去,倒也不至於撞到行人。
李世民坐在馬車裡頭,突然感到了陣陣的不安。
這場大雨,來的有點詭異,會不會給大唐的大好發展局面,帶來不利影響?
好在水泥路兩旁都看不到明顯的積水,讓李世民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下。
只要大雨還沒有下到積水的程度,就不至於引起大的災難。
怕就怕雨太大了,水排不走,到處都積水,那就麻煩了。
大唐雖然也有觀獅山書院格物大廈那樣的高樓,但是更多的都還是一層樓的矮房子。
這要是積水了,不僅財產會遭受重大損失,人員傷亡也很難避免。
甚至出現房屋倒塌的事情,也在所難免。
“嘚了!”
“嘚了!”
李君羨披着特製的雨衣,緊緊的跟在李世民的馬車後面,生怕出現什麼意外。
因爲雨下的太大,能見度非常有限。
再加上雨聲嘩啦嘩啦的,彼此之間就連臨近的人說話都很難聽清楚。
這種場合,簡直就是刺客出場的最佳境地。
無數的說書人講到刺殺場景的時候,都出現了李君羨如今看到的景象。
這由不得他不緊張!
“馭!”
就在此時,前方的四輪馬車的車伕猛地一拉繮繩,嘴上發出一聲呼喚馬兒停下來的口令。
後面的李君羨心臟猛地一縮,以爲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保護陛下!”
李君羨大吼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緊張兮兮的看着四方。
不過,四周除了瓢潑的大雨,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人影。
而這個時候,馬車前面的李忠也掀開車廂簾布,對李世民說道:“陛下,前面都是積水,過不去!”
在馬車裡面感受到馬車突然停止的李世民,立馬探出頭來看了看前方。
只見水泥路的盡頭,已經白茫茫的一片,像是汪洋大海,根本就沒有了道路的痕跡。
“這是已經出了作坊城了?”
李世民看了看兩旁,沒有發現什麼建築。
“是的,剛剛出作坊城沒有幾百米,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李忠皺着眉頭,不知道要怎麼辦纔好。
而這個時候,李君羨也搞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臉色微紅的騎着馬來到了馬車跟前。
“陛下,雨太大了,我們出來的這十分多分鐘裡頭,雨水一點都沒有變小的模樣,看着樣子,似乎一時半刻也停不下來。要不我們還是回到李統領的家中避一避雨?”
這個時候,李君羨已經不再覺得待在李忠家裡是一件難受的事情了。
再難受,也比現在的情況好吧?
不說他已經渾身溼透,單單週圍的環境,以及車廂中李世民的安危,就已經讓他生不起繼續停在這裡的念頭了。
“作坊城外已經有這麼深的積水了,這才下了還不到一個小時吧?這要是繼續下下去,積水得到什麼程度啊。”
李世民看着前方,心中開始擔憂起長安城的百姓了。
現在他也算是明白了,剛剛在李忠家裡沒有看到外面有積水,不是因爲雨水下的還不夠大,而是因爲作坊城的排水措施做得足夠好。
以前他就聽說南山建工修建作坊城的時候,挖的下水道都能讓一輛四輪馬車在裡面奔馳。
甚至有一些費事的御史還彈劾南山建工鋪張浪費呢。
“長安城已經有十幾年沒有下這麼大的暴雨了,陛下,這雨要是再下下去,水災基本上是不可避免的了。好在現在已經要入冬了,地裡面的莊稼基本上都收割了,也就是一些暖棚裡面剛剛開始種植的菘菜之類的,會受到比較大的影響。再加上這幾年我們大唐的糧食產量節節攀升,哪怕是有些水災,影響也是可控的。”
李忠只能這樣安慰李世民了。
就眼下的模樣,誰都知道水災是不可避免的了。
“走吧!先回你府上避避雨,今晚可能要住在你家了。就這個樣子,估計哪怕是雨停了,馬車也不見得能夠通行!”
雖然李世民乘坐的馬車剛剛衝入積水之中,就已經停下來了。
但是大半個車輪轂,仍然已經泡在了積水之中。
可想而知,要是繼續往前走的話,積水會深到什麼程度。
“馭!”
李忠接過馬伕手中的馬鞭和繮繩,親自操縱着四輪馬車掉頭。
好在雖然出了作坊城,但是這水泥道路倒是修的還夠寬。
要不然掉頭都是個問題!
……
含元殿是大明宮前宮之中地勢最高的地方。
房玄齡等人沒在宣政殿找到李世民,便來到含元殿門口,眺望着大明宮外的景象。
由於大明宮的地勢比較高,排水系統也非常發達,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倒是沒有給宮內帶來什麼特別的影響。
眼看着岑文本帶着一行人往宮門口而去,房玄齡心中的擔憂卻是一點也沒有減少。
“輔機,看這樣子,朝廷要開始考慮賑災的事情了!”
“哎,好不容易過了幾年風調雨順的日子,沒想到卻是被這一場暴雨給毀了。也不知道這場大雨還要下多久,要是一直這麼下下去,那就不是簡單的賑災那麼簡單了。”
長孫無忌心中也在快速的推算着這場大雨帶來的影響。
“也不知道陛下現在在哪裡,要是已經出了長安城,那就麻煩了。”
“是啊,本來在這個時節下這麼一場奇怪的大雨,民間就容易滋生各種各樣的流言,如果再被有心人利用,難免會帶來一些波折。特別是前段時間有人說大唐對待高句麗實在是太過苛刻,不是上國應該做的事情。指不定到時候那些人說這場大雨就是上天在懲罰我們大唐呢。”
不管是哪個朝代,一些鬼神之說都是有市場的。
長孫無忌自己雖然不信這個,但是他卻是知道大唐信這個的人,挺多的。
“只要十二衛不亂,大唐皇家軍事學院不亂,長安城裡就亂不起來。不過,輔機你的擔憂也是對的,特別是一旦受災的百姓比較多的時候,朝廷無比要及時關注坊間的流言變化。”
房玄齡對大唐如今的局面還是比較有信心的,不過他的話剛剛說完,就發出了一陣驚訝聲,“嗯?什麼情況?”
“咦?景仁(岑文本的字)怎麼又倒回來了?”
長孫無忌也發現了情況。
只見在不遠處的宮門口,剛剛離開的岑文本,居然有折返回來了。
好在岑文本並沒有讓他們繼續驚訝下去,很快的就小跑着往回走,也不顧兩邊給自己撐傘的護衛的不便。
“房相,情況有點不妙,宮門外的積水已經沒過了膝蓋。我讓人試着往前走了幾十步,積水就已經到了大腿,根本就沒法繼續往前走了!”
岑文本的這個消息,如同當頭一棒的敲在房玄齡和長孫無忌衆人心中。
大明宮外居然已經有這麼深的積水了!
那長安城裡頭呢?
其他州縣呢?
如今大雨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跡象,這景象,絕對是要出事啊。
房玄齡和長孫無忌面面相覷的對視了一眼,彼此眼中都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含元殿門口,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只留下宮殿屋頂上像是瀑布一樣往下飛舞的水流,嘩啦嘩啦的衝擊着地面,濺起了一朵朵水花。
“把將仕郎李淳風請過來!”
沉默了片刻之後,房玄齡下達了第一個指令。
後面要怎麼辦,得看這雨還要下到什麼時候。
而長安城中,沒有人比李淳風更加精通此道了。
太史局就在含元殿旁的偏殿之中辦公,很快李淳風就被請到了房玄齡等人的面前。
別看李淳風只是一個將仕郎,但是在置掌天文、地理、制歷、修史之職的太史局,他的地位卻是一點也不低。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李世民對他信任有加。
要不然房玄齡一個當朝宰相,纔不會對一個跟自己差了十幾個品級的官員和顏悅色呢。
這就跟領導身邊的秘書一樣,雖然他的級別可能不高,但是因爲領導信任他,周圍比他級別高很多的人,對他也得和顏悅色,甚至難免有些許巴結之意。
“將仕郎,這雨什麼時候會停?”
房玄齡沒有心情跟李淳風寒暄,直截了當的發出了問話。
“至少要下到晚上纔會變小,至於什麼時候會完全停止,也許是明天,也許是後天,誰也說不準。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雨至少還會繼續下幾個小時。”
李淳風的話,一下就打破了房玄齡等人的僥倖心理。
這才下了一個小時就這樣了,還要繼續下幾個小時?
豈不是長安城都得被淹沒了?
衆位大佬的臉色都變得不好看了起來!
國事,家事,事事都讓人擔心啊。
就這狂風暴雨的,指不定誰家的房屋就倒塌了呢,也不知道家裡有沒有被水淹。
……
歸義坊的售樓處,韋思仁、杜荷跟長孫衝站在二樓的窗戶上,臉色一片慘白。
一樓已經被積水淹了大半,根本就沒有辦法待下去了。
如今,大家都亂哄哄的擠在二樓裡面。
哪怕是韋思仁、杜荷和長孫衝這樣身份高貴的人物,也是渾身狼狽。
沒辦法,售樓處就這一處房子是有兩層樓,其他地方都是一層樓,或者是還沒有修建好的二樓房屋。
“韋兄,這下麻煩大了!”長孫衝鬱悶的說道。
長孫家跟韋杜兩家已經達成了合作,今天長孫衝約着韋思仁和杜荷過來歸義坊,本來是想感受一把樓盤熱銷的場景,沒想到卻是被困在了這裡。
剛開始的時候,大家以爲只是一場突如其來的陣雨,過去了就沒事了。
誰知道雨水越下越大,不到一刻鐘就開始有水漫進了售樓處。
緊接着,水位越來越高,一樓很快就沒有辦法待人了。
“我們昨天才剛剛囤積了一批水泥,如今全部被雨水浸泡了,估計沒有一筐是可以再用了,損失慘重啊!”
杜荷想着爲了儘可能減少建築材料漲價帶來的影響,可是強買強賣似的將各家水泥作坊生產的水泥都給買了下來。
原本以爲有了這些水泥,今年的施工材料基本上就不缺了。
沒想到現在全部餵了雨神。
“水泥被泡還是次要的,更麻煩的是那些還沒有交房的房子,如今被雨水一浸泡,還怎麼交給買家手中?這一下大雨,歸義坊就變成了曲江池,以後還有誰敢買我們的房子?”
韋思仁顯然考慮的比杜荷更加長遠一些。
“我剛剛好像看到有一棟房子倒塌了,可別搞出什麼人命出來!”
長孫衝的話,讓大家的心情更加鬱悶了幾分。
都賴這場暴雨啊!
“這麼大的雨,誰也料想不到。長安城中,肯定到處都被水淹了,不可能只有我們歸義坊被淹了。我倒是覺得經過了這場大雨之後,大家會更加願意買我們歸義坊的兩層樓建築,哪怕是被水淹了也還有個去處。你們想一想,如果這裡都是一層樓的屋子,此時此刻,我們豈不是隻能躲在屋頂上淋大雨?”
杜荷這麼一說,韋思仁和長孫衝都覺得挺有道理。
這是天災,跟我歸義坊的房子沒有關係啊。
“沒錯,連我們歸義坊都被水淹了,我估計作坊城那邊就更加誇張了。指不定過了今天,地面上都找不到作坊城的痕跡呢。”
韋思仁這話,雖然連他自己都不大相信,卻是還是忍不住說了出來。
這個場合,要是不找點話頭激勵一下自己,實在是太難熬了。
眼看着大雨一點都沒有要停止的模樣,大家的臉上都沒有任何笑容。
……
“嘩啦!”
“嘩啦!”
要是往常,聽着窗外的雨聲,倒是很適合入睡。
不過,今晚的李世民,卻是一點也睡不着。
眼看着大雨從中午下到了晚上,雖然雨勢有所變緩,但是卻一點也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
這可如何是好啊!
傍晚的時候,有護衛騎着馬往長安城的方向探視了一番,發現積水已經淹到了作坊城的入口處了。
可以想象一下,長安城現在是什麼一副模樣。
“陛下,夜已深,您早點歇息吧!”
李忠把府上唯一的幾個婢女都安排過來伺候李世民,可是李世民卻是一點也沒有要休息的意思。
甚至,他連晚飯也沒有吃幾口。
“哎!你說大明宮有沒有被水淹呢?”
雖然李世民很擔心長安城乃至整個關中的受災情況,但是他更關係大明宮中有沒有出事。
“陛下,大明宮地勢比較高,再加上那是南山建工負責修建的項目,當初就專門修建了大量的下水道。因爲這個問題,微臣當時還跟南山建工的人吵了一架,後面還是將作大匠閻立本出來解釋了,微臣才明白下水道修建的意義。”
大明宮修建的時候,李忠經常過去確認一下情況。
對於遍佈宮中的地下管道,李忠認爲是一個巨大的安全隱患。
所以在開始的時候,他是反對這麼搞的。
現在看來,專業的事情,果然還是要聽專業的人的建議。
幸虧當初他沒有強制要求南山建工停止下水道的建設,否者今晚就真的要睡不着覺了。
“嗯,看來這修建房子,不能僅僅看地面上的建築修建的是否漂亮,是否宏偉,也要充分考慮到地下管道的規劃和修建啊。這作坊城,現在看來,寬兒還是下了一番心血的。”
哪怕是到了天黑,外面的街道上都還沒有明顯的積水。
而在作坊城外面,早就汪洋大海了。
李世民親眼見證了兩者的差距,自然是感受到了下水道修建的必要性和重要性。
“楚王殿下總是能夠高瞻遠矚,哪怕是剛開始的時候不爲大家說理解,也能夠堅持不懈的做下去。要不然,作坊城也不會有今日的這番模樣呢。”
“今天我們看的歸義坊,也是模仿作坊城修建的房屋吧?”
李世民想到了上午看到的那一片嶄新房屋,突然問了一個自己擔心的問題。
“額……”李忠糾結了一下,“陛下,長安城中,除了大明宮,估計就只有作坊城有挖掘如此寬大的下水道。那歸義坊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內就完成了拆遷,並且修建了一批房屋,自然是沒有搞什麼下水道的。唯一的排水設施,就是道路兩旁的溝渠。”
李忠突然慶幸自己對歸義坊還是比較關心的,要不然還真回答不上李世民的這個問題。
“只有溝渠?”
“是的!”
李忠的回答完之後,屋內再次陷入了寂靜之中。
只有粗大的牛油蠟燭散發出得火光,在寒風之中不斷的晃悠,讓這個夜色顯得更加淒涼。
今夜,註定是一個不眠夜!
對於更多的人來說,也許連一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李世民想到這裡,就更加睡意全無了!
天災人禍,天災已經不可避免,可別搞出什麼人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