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色剛黑,並不是殺人搶劫的最佳時間。而此地距離北門不遠,看來對方是算好了常小溪的行蹤,專門在這裡堵她的。現在對方見李青城已經放出求援信號,沒想到他還隨身帶着這種東西,忙一擁而上,想趁着人多搶走常小溪。
常小溪沒有想到在長安城還會碰到這種情況,對方是誰,昭然若揭。狄少華帶着的幾個人都是大理寺的,可以攜帶弓弩,當下弩箭齊發,將衝在前面的歹人給射成了篩子。
但是箭簇有限,很快弓弩就沒有用了,狄少華領着侍衛與歹人對上,這夥人倒不見得有多麼高明,只是仗着人多勢衆,慢慢往前推進着。狄少華回頭大喊:“小溪快跑!”這些歹徒就快要圍住馬車了,若是落入賊手,後果不堪設想。
那車伕聽到狄少華的命令,準備撥馬回頭,跑到狄大將軍求援,常小溪大聲阻止他:“不要回去,咱們往北門去!”
她心裡有一個不好的預感,自己去大將軍府只是臨時起意,那麼,就不能排除這夥歹人與那人勾結的可能。否則,這些人怎麼會將時機把握得這麼好呢?
回頭很容易,往北門去,路上卻有幾個歹人擋路。車伕是李青城選出來的,當下揮舞馬鞭,打開兩個歹徒,另外兩個卻從兩側撲了上來。其中一個撲了個空,另外一個成功撲到馬車上,車伕與他纏鬥,馬車登時失控,將車伕和歹徒都甩了下去。
拉車的馬早就受驚,全靠車伕掌控,現在沒有了車伕,拉車的馬立刻狂奔而去,常小溪被顛得七葷八素,只好牢牢抓住車廂,免得被甩出去。
黑暗之中不能視物,常小溪也不知道這兩匹馬到底要去哪裡,只聽到身後的廝殺聲越來越遠了。現在怎麼辦?常小溪閉目祈禱,卻發現自己沒有什麼信仰,竟然連該向哪位神靈求助都不知道。
遠遠的有馬嘶之聲,馬是羣居的動物,這兩匹拉車馬竟然帶着常小溪朝遠方的馬隊衝過去了。
這一支馬隊,人數不多,只有幾十騎駿馬而已。但是馬匹個個神駿,馬上騎士也看到了這輛瘋狂衝過來的馬車。
一個衛士模樣的人輕聲稟報:“都護,似乎是馬匹受驚了!”
這個馬隊的首領微微點頭:“馬車裡可能有人,去把馬車攔下來。”
這兩匹驚馬看見同伴,已經不那麼緊張了,很快就被攔下了。幾名衛士查看一下馬車,抱下來一個少女,正是常小溪,她頭部被撞到車廂上,已經暈了過去。
馬隊的首領看了看這少女的臉,皺着眉頭:“怎麼是她?”
常小溪最近經常會夢到爸爸和媽媽,也許是她太想念他們了吧!
她記得小的時候自己家,位於最繁華的藍溪地一帶,哪裡全部是溼地和公園,是聯邦高端住宅的所在地。
小小的常小溪只比椅子高一點點,笨拙的拿了一個蘋果給媽媽,然後蹬着小腿湊到媽媽身邊。
常小溪最近是有些心事的,所以夢中的她問了媽媽一個問題:“時光的眼淚能夠開門嗎?”
媽媽微笑着說:“時光無所不在,所有的東西都禁不起時光的消磨,它自然能夠開門!”
爸爸也在一旁笑着說:“它是打開寶庫的鑰匙!”
寶庫?什麼寶庫?是超時空管理局的倉庫嗎?
夢境卻在這時換了場景,面前人變成了沙麒麟,他微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齒:“小溪,今天我們成親,你高興不高興?”
常小溪迷迷糊糊,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就被沙麒麟攬進了懷中,就在沙麒麟要一親芳澤的時候,突然常小溪被重重的拉開。
常小溪頭痛的越發厲害,原來拉開自己的人是狄少華。狄少華將她緊緊擁進懷中:“小溪,咱們已經成親了,你怎麼不守婦道,還跟這個姓沙的勾搭?”
是嗎?常小溪越加糊塗,用力推開他:“別碰我,我沒有……”
樓千重無奈的看看在懷中不斷掙扎的少女,她就不能不動嗎?自己帶着她騎馬趕路,她這樣不斷掙扎,就不知道自己也是個男人,這樣挨挨擦擦的實在是一種折磨。雖說朋友妻不可欺,但是男性本能這種東西,是他也無法控制的。
常小溪還是很幸運的,樓千重休假無事,每天都帶着自己的近衛在長安城附近溜達,打打獵什麼的。給常小溪拉車的驚馬幸虧碰到了樓千重的馬隊,這才停了下來,否則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危險。
樓千重救下常小溪的時候,發現她後腦被撞了一個大包,而她的馬車也有些殘破,不能再乘坐了。因此他解開了馬匹,自己親自帶着常小溪趕回長安。
原來常小溪的馬一陣子狂奔,竟然跑出去八九十里,現在要回城還是需要一點時間。
遠方傳來轟隆隆的聲音,春雷響動,天色如墨,今年的第一場春雨就要來了。樓千重看看豆大的雨點,再看看懷中的少女,猶豫一下,指揮近衛轉換了方向。他們冒雨跑回長安應該沒什麼問題,但是常小溪就受不住了,春雨最寒,少女體弱,在受了傷的情況下再淋上一場雨,定然會生一場大病。
不遠處是一座廢棄的山神廟,足夠大家遮風避雨了。樓千重的衛士都是西北邊軍的精銳,擅長野外生存。很快就拆了一根橫樑,在廟裡升了一堆火。
還好及時進入了山神廟,大家沒有被淋溼。衛士們在火堆旁邊爲常小溪收拾出來了一個草榻,樓千重這纔將少女放在草榻之上,自己坐在她的身邊。樓千重在想不過就是一夜而已,等到明早雨住風消,他再帶着常小溪回長安去比較安全。
這一夜卻過得很不安穩,樓千重帶的都是青年衛士,把常小溪交給誰照顧都不合適。沒有辦法,他只好紆尊降貴,親自擔任起照顧少女的責任。
後半夜常小溪卻發起低燒來,似乎是覺得樓千重身上錦衣涼滑,她一個勁的往樓千重的身上蹭過去。樓千重只能把常小溪推開。這樣反覆幾次,樓千重也不是柳下惠,他自己也被自己的慾望嚇了一跳,心虛的朝周圍看看。衛士們橫七豎八睡了一地,打着呼嚕睡得正香,沒有人來關心都護的齷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