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溪身上爆發出來的靈力波動雖然只有一瞬,但是已經足夠擊潰黑衣祭祀們所佈置的迷陣。
黑衣祭祀們被強大的力量反擊,有幾個功力弱些的已經口吐鮮血。陣中的小旗子東倒西歪,上面鮮血的顏色已經褪盡,眼看是用不成了。
樓千重感覺到那股波動瞬間消失,而常小溪也從夢中醒來,正迷茫的睜開眼睛。在暗夜之中,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俯身看着她,在離開真神之墓後受傷的那些日子裡,沙麒麟總是這樣照顧着她。常小溪腦中一片混亂,還沒有從剛纔被襲擊的痛苦中完全醒來,她不由得喃喃道:“將軍,出了什麼事?”
樓千重還以爲常小溪在叫自己,猶豫了一下,溫言安慰道:“沒有事,你大概是做噩夢了。”
聽到這個聲音,常小溪才恍悟,自己早就離開了真神之墓,對面的這個男人也不是沙麒麟,而是樓千重。常小溪佔據的這個身體,擁有極龐大的巫力,曾經幫助阿史那雲開了天啓。巫力與精神力還有武道內功的本質是完全一樣的,都是用自己本身的能量波動去影響周遭天地能量的變化,或者將天地能量收爲己用。但是這幾種能力的修煉方式是完全不同的,所以精神力一般的常小溪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巫力強大到何種地步。
面前人既然不是沙麒麟,常小溪覺得自己也不能再矯情,好在頭已經沒有那麼痛了。她依稀記得樓千重說過,要趁着今早衝出沙漠,忙起身道:“今天不是要突圍嗎?那我去收拾一下。”
樓千重溫言答應,嘴角略微上揚,看來常醫正是一個有很多秘密的女孩子。
先鋒營的士兵已經有條不紊的行動起來了,正在收拾物資,經過幾天的消耗,大家都沒太多儲備了。減少了重量,突圍的時候,馬速會很快,缺點是如果依舊衝不出沙漠,人和馬會很快餓死。爲了保證衝鋒時馬匹具有足夠的體力,按照樓千重的命令,士兵們加大了馬匹的食水供應量。
東方微微泛白的時候,整個前鋒營已經整肅待發。常小溪騎着那匹與她患難與共的馬兒,被樓千重的幾名親兵護在中間。如果遭遇到了攻擊,常小溪身邊的這些士兵就會幫着她抵擋,她需要做的就是跟隨大隊人馬跑,不要掉隊,當然也不能從馬上掉下來。
隨着正前方帥旗揮動,整支隊伍開始奔騰起來,馬蹄猶如雨點一般踩過大地,萬馬奔騰之下,整個地面都在顫動。
馬隊猶如狂風般捲過大地,朝着日出的方向奔馳而去。就在此時,突然捲起一陣狂風,漫天黃沙遮住了太陽的顏色,同時從四處紛紛涌出來身着皮袍,行動僵直的活死人來。
舒白的神機營被放在了隊伍的最前面,經過數戰的練習,他手下的人已經能夠頗爲精準的擊中目標。大部分活死人爆頭倒下,一小部分被隨後趕上來的馬隊踩在鐵蹄之下。極個別倒黴的唐軍,被幾個活死人一起襲擊,拖下馬去。神機營過後,就是手持長矛的士兵,這些士兵尋找着漏網的活死人,藉着馬匹的巨大沖力,用鐵槍將活死人挑起來,再甩出去,經歷了這一個過程之後,這些活死人多半肢體不全,爬都爬不起來,對大軍無法造成威脅了。
原來這些活死人並不是從沙漠之外趕過來的,而是早就潛伏在這沙漠之中,就在黃沙之下。他們的任務不是阻擊唐軍,而是襲擾被困住的唐軍,讓他們加快物資和人力的消耗,最後拖死在這沙漠之中。
在黃沙之外,幾個黑衣祭祀圍成一圈坐着,他們布的幻陣已經被破解,現在正在靠着身體中的巫力來維持沙漠中的幻相。
沙漠中的風越來越大了,馬匹的鬃毛被吹得揚起,正在全力與狂風對抗,這個時候,響起了尖利的號角聲,這是衝鋒的命令。聽到這個聲音,所有的戰士都是精神爲之一振,緊跟着帥旗的方向衝去。
常小溪伏在馬背上,這匹馬顯然是匹很有經驗的戰馬,能隨着大隊節奏奔跑,常小溪倒不用在它身上多費心思。她也聽到了衝鋒的號角,知道樓千重已經認定了方向,心中正在歡喜。在常小溪的周圍,是戰力最強的一批戰士,樓千重衝在最前面,銀槍在手,大氅在風中獵獵作響,猶如天神一般。活死人依舊層出不窮,但是根本不能撼動這支疾風般的戰隊。
沙漠之外,幾個黑袍祭祀的身體在顫抖,這時候爲首的一個黑袍人,終於拿起匕首,對着自己的胸口捅了下去,生祭天神,這是萬不得已時才使用的法子,現在顯然已經到了危急時刻,因爲唐軍就要突破生門,從沙漠中衝出來了!
常小溪腦中再次出現那種針刺般的疼痛,她的反擊很乾脆,很見效,蒼茫的天地似乎清明瞭一些,風也沒有那麼大了。
幾個黑袍祭祀看看已經倒地身死的同伴,咬咬牙,又有人拿起了匕首,開始生祭。
在風沙變弱的時候,樓千重特地觀察了一下常小溪,發現她面色蒼白,搖搖欲墜。在這種高速奔馳的馬隊中,最危險的事情,就是從馬匹上跌落。後來的馬兒沒有辦法控制速度,無數只鐵蹄就會從這個跌落在地的人身上踩過,所謂踏成肉泥,大概指的就是這樣。
樓千重稍微放緩了速度,等常小溪的馬兒從自己身邊衝過時,伸手抓過她的腰帶,將她放在自己的馬上。常小溪一陣暈眩,還是在樓千重的幫助下,再次騎在了馬背上。就在剛纔,她又發起了一次反擊。
這一次風沙明顯減弱了,衝在隊伍前面的騎兵似乎看見了影影綽綽的綠色,爆發出一陣歡呼。
沙漠外,剩下的四名祭祀,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決絕與狠毒。既然不能把唐軍都留在沙漠中,那麼就把這個屢屢壞了他們好事的傢伙留下吧。
這幾名祭祀,不約而同的割開了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淋漓的灑在地上,塗抹出了詭異的圖案。他們的口中還喃喃的念着咒語。
這時候沙漠中的風,僅憑着慣性在吹拂,有些士兵已經跑出了沙漠,正在朝草原奔去。
樓千重也看到了綠色,他傳令全軍繼續衝鋒,就在他座下的大黑馬要跑出沙漠的時候,一道白光從天而降,將他和常小溪都籠罩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