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友德何等油滑,跑過去給常小溪搭個脈,大驚失色道:“哎呀,這個脈象不好,趕快擡進府衙去,讓老夫爲常大夫施針!”
狄少華略一點頭,就有衙役上前,簇擁着常小溪往縣衙而去。廖仲旗忙伸手攔住:“不能進去,誰敢違抗都尉命令!”
衙役們不歸都尉管理,當然不會理會什麼都尉命令。只見一羣唐軍士兵,都圍在廖仲旗身後,一起攔住了衆衙役。
狄少華撣撣袖子上的灰,說道:“莫不是我在軍中沒有差事,就不把我這個遊擊放在眼裡?”
說着當先走去,狄少華所到之處,衆士兵不敢阻攔,廖仲旗也無計可施。衆衙役擁着常小溪緊跟在後。
廖仲旗眼見不能硬留下常小溪,忙大聲說道:“常大夫不要誤會,都尉不是要捉拿你,是要請你去爲他療傷,只要你治好他的傷,一切誤會一筆勾銷!”
常小溪心中冷笑,既然是誤會,何來一筆勾銷之說?她與這李釗,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爲什麼這李釗就認定阿史那羅與自己有關?聯想起來,前幾天,廖仲旗一夥人就來找過自己,少不得這其中有廖仲旗搗鬼。
前因後果,她此刻是不得而知了。不過有一點,她可從來都不是以德報怨之人,對於一個不問青紅皁白,就把自己打得屁股開花的人,她絕對不會出手相救的。更何況,現在自己因爲李釗的刑訊逼供,被打出毛病了啊。也沒有這個能力去救人了。
廖仲旗喊了幾遍,見常小溪毫無反應,只好悻悻而歸。
到了縣衙,胡有德就問常小溪是怎麼回事,因爲他剛纔把脈,發現常小溪受過外傷,氣血有虧而元氣未傷。常小溪還不想這麼快泄露自己的女兒身份,只略略提了一下受刑的經過,並且表示不要緊。大家見他行走自如,只當打得不重。
這時狄少華揮手摒退左右,這纔開口:“常大夫,那李釗抓你,究竟所爲何事?”
常小溪自然是保命要緊,就將事情合盤托出。只是絕口不提逃難之事,也不提那虯髯大漢相救之事。說起如何逃跑的,只說自己被綁住了雙手,轎子外面發生的事情並沒有看到,而且聲音嘈雜。等到自己掙脫繩索,轎外已經空無一人,這才順利脫身。她這一番話,半真半假,只略略利用了一點時間差。
狄少華追問:“那你究竟認識不認識阿史那羅?”
常小溪連忙賭咒發誓,說自己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狄少華疑惑道:“那爲什麼李釗認定阿史那羅的失蹤,與你有關?”
常小溪只好裝傻,撓着頭說:“也許有什麼誤會?”
狄少華卻搖搖頭,嚴肅的問道:“你在南雲鎮有沒有什麼來往密切之人?”
常小溪一下子就想起來了永福客棧,和藏在永福客棧用於養精蓄銳和改頭換面的日子了。可是這個消息,究竟應該不應該告訴狄少華呢?她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轉了好幾個念頭。交淺切忌言深,還是緩一緩再說這個消息,而且居住在客棧,和來往密切,本來就不是一回事。
常小溪思索一會兒,慢慢的搖了搖頭,誠懇的說:“我爲了歷練醫術,遊學而來,因爲沿途盤纏用盡,纔在胡氏醫館坐堂,準備掙些盤纏,再度遊學去。確實在南雲縣沒有什麼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