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的陽光炙熱似火,烘烤在白石山上輝映出白金燦燦的光暈。
白金光暈中蒸汽成縷,縷縷和風妖嬈的緩升着,置身其中宛如進入桑拿房裡燻蒸似的,菸絲繚繞。
白金色中菸絲不但刺目而澀,而且瀰漫在身上熱得渾身是汗,感觸到心焦而氾濫,太熱了。
哥蹲在熱化反應的山上真是不爽,王浪軍擡手拭汗,呼出一口熱氣,側眸右側煩躁的傢伙說道:“突厥人走了麼?”
“啊,公子,您叫我?
我剛剛去問了一下保安隊員,他們說山下的突厥人死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人都爬上樹躲避毒蛇,並從樹上轉移到西方樹林裡去了。
西方樹林裡的突厥人好像沒有離開,他們反而集結在樹上乘涼,休整,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熱死了,施賢一驚回頭,見公子瞅着前方的木屋發呆,羨慕的不得了,有家人的感覺真好,不禁越說越委屈。
這傢伙轉性了?聲音越說越低,王浪軍瞥眼見他瞅着自己親手搭建的木屋,現已被孃親霸佔着,心中一暖說道:“你想家人了?
那你就留在這裡幫本公子守護家人吧,本公子該出發了。”
“哦,好啊,只是這裡沒有戰鬥…”
真的嗎…施賢心中一喜,又想到什麼委屈的說道,呆在這裡沒事幹還不如去殺人來得痛快。
這傢伙一臉殺氣?王浪軍微微蹙眉,總覺着施賢的殺性有些不對勁,想不通,微微搖着頭,邁步向外走着說道:“你放心,那些突厥人會來進攻的。
你注意防守,別被突厥人攻上山來了。”
“是,公子,奴才保證完成任務!”
有仗打就好,施賢眼見公子走近齊輝他們,側眸長百餘丈,寬十來丈不等的山頂周圍都被公子設有壕溝,信心百倍的說道。
白石山地處不怎麼險要。
但是毒蛇不願意接近此山,以免被鹽巴粘在軀體上疼痛脫水,毒蛇避之唯恐不及。
毒蛇不敢山上,白石山就是最佳的宿營地,駐紮在山上不用擔心毒蛇夜襲。
畢竟毒蛇那無聲的夜襲防不勝防,想想那些軟膩膩的毒蛇都不寒而慄。
因此,這座山就變成了突厥人的必爭之地,他們幻想着搶佔山頭作爲基地,以及收集山上的鹽巴食用。
因爲突厥人的糧食被本公子給燒了,他們沒有糧食就必須收集鹽巴,添加在打獵而來的肉食上烤肉度日。
所以白石山變得尤爲重要。
如今,白石山以北的區域已被毒蛇覆蓋了,白石山就變得炙手可熱了。
而在山上方便落腳,安心睡眠,不是做鳥人睡在樹丫子上,提心吊膽的顧忌毒蛇會不會爬上樹來咬人。
這就好玩了,王浪軍心率電轉,環視全場人一眼說道:“你們現已獲知突厥人誘困皇上,圖謀不軌。
此時正是救援皇上,殺賊立功、洗脫你們身上的罪名的最佳時機。
但救皇上的功勞最大莫過於全殲這些突厥人,以安皇上之心,消除皇上身心上的恨意,方得圓滿,安身而退。
因此,除了四中隊的八十人與傷員留守白石山,拖住這裡的突厥人之外,其餘的一二三中隊立即向隴伊村開拔。
此舉爲雙向殺賊立功,救援皇上洗脫你們身上的罪名。”
“是!”
八仙保安隊齊聲響應,聲震雲霄。
看着全員行動起來了,王浪軍把老袁叫到山頂北側的壕溝處,指着山下的坡度說道:“老袁,你看這邊的山坡比較平緩,要嚴加防範突厥人從這裡突襲。
抵禦突厥人的進攻,以及守護本公子的家人,本公子全交給你了?”
“公子謀算全盤,老奴自愧不如。
依老奴猜想,駐守在西山樹林裡的突厥人遲遲沒有離開,他們意在監視公子的一舉一動。
此舉目的有二。
第一,他們爲了阻止公子前去救援皇上,打擾他們的計劃進程。
第二,他們想拖住公子,便於突厥主力軍趕過來活捉公子,幫他們開啓傳承寶藏。
只是突厥人的主力的行止不定,公子何以篤定突厥人的主力會去圍殺皇上?”
皇上死了或許更加安全,袁天罡心有所想,不便明言,順着公子指引的方向觀看着山坡上的景象,摸着鬍鬚問道。
老袁有心思,王浪軍瞥眼見他面帶憂色,也不戳穿他的心思,擺着手說道:“你少給本公子戴高帽。
本公子也是肉眼凡胎,篤定突厥人的行止也是有依據的。
第一,突厥人酣戰了一整夜,他們不可能不向上峰彙報戰況。
嚴格來說是給他們的首領彙報本公子的舉動,便於算計本公子,爲其所用。
第二,本公子派遣肖天聯絡姜婉婷,實施裡應外合之計。
可是他們師兄妹二人至今杳無音訊。
依據他們的輕功,在這半日時間裡,跑兩個來回都夠用了。
但他們未歸,說明事態惡化了。
一是裡應外合之計難以實施,耽誤了他們迴歸的時間。
二是他們被突厥人發現了什麼,突厥人把他們二人控制起來了,或是他們已經死了。
第三,無論以上兩條是否合理,都沒有抓住皇上更給力。
因爲抓皇上挾天子以令諸侯,可是名留青史的大事情。
估計很多人都想奴役皇上,凌駕在皇上的頭頂上享受人生,那多美啊。
所以以皇上來要挾本公子,本公子沒法拒絕。
畢竟本公子不可能違背全天下人的意願,不去救援皇上,唯有犧牲個人的意願救回皇上,給天下人一個滿意的交代。
相反,本公子若是不救皇上,傳出去一定會被世人戳脊梁骨,自此永無寧日,甚至於無處藏身。
所以皇上纔是突厥人的第一目標人物。
僅此而已,走了。”
“公子神算,小心故人,恭送公子!”
公子洞察秋毫,袁天罡心悅誠服,轉向公子離去的背影,躬身行禮說道,但願公子可以化解這場危機,但那可能嗎?
故人麼?王浪軍邁步走向木屋,向後擺手作答,抵達木屋與孃親,弟弟妹妹告別之後,啓程追擊齊輝而去。
……
斜陽鍍金照得隴伊村上下一片金輝。
“沙沙”
金綠相映的桑葉迎風招展。
葉晃枝搖,吵鬧不寧的煩死了,李世民煩亂的瞥了一眼村內的景象,依躺到太師椅上,仰望着背後桑樹頂端隨風晃動的葉片,不甘的說道:“朕要喪生於此嗎?”
“皇上息怒,請恕臣等無能,不能保全皇上安身而退。
皇上是否考慮好答應突厥人的要求,伺機反襲…”
皇上已經兩天沒有吃飯了,魏徵看着萎靡的皇上,跪奏獻策。
詐降反戈?李世民掙扎着在小喜子的攙扶下坐直身板,顫抖着手指着魏徵呵斥:“混賬,朕乃一國之君,豈能向突厥人屈服?
朕死也不做突厥人的俘虜,詐降也是俘虜。
詐降就是朕代表整個大唐屈服於突厥人,說明什麼?
說明你陷朕於天下人唾罵的境地,天下人罵朕昏庸無能,乞憐偷生,捨棄天下…
這是萬世的罵名啊。
朕寧死不屈,休要再提。
要怪就怪那庶子棄朕而去,不予救駕,庶子實爲可恨…”
“皇上明察秋毫,下旨利用飛鴿傳信太子派兵救駕。
可是飛鴿都被突厥人射殺在樹林裡,迫使我們無法與太子取得聯繫。
無奈之下,皇上命令侍衛殺出去搬救兵。
可是侍衛衝下山去,不是被毒蛇咬死就是被突厥人射殺在蛇堆裡了。
針對這種絕境,即便是那王浪軍來了,他又能怎麼樣?
他又不是神仙,滅不了守候在外面的數千突厥人,就算踩着竹竿前來救駕也是送死。
說不定他去搬救兵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魏徵站起身來,走近皇上低聲提醒,注意言行,千萬不要亂了軍心。
這老東西又在幫那庶子說話。
那庶子就該死…李世民恨得牙癢癢的,抽抽着嘴脣,側眸魏徵呵斥:“住口,那庶子去救他的家人了,在他眼裡哪裡還有朕的存在?
朕的子民會舍朕而去嗎?
朕若是可以生還,定要讓那庶子不得…”
“皇上明鑑,如今王浪軍了無音訊。
但對面的突厥人揚言,限定我們在明日辰時向他們繳械投降,否則他們就以火箭萬箭齊發,射、燒死我們所有人。
時間不多了,臣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這都什麼時候了皇上還記仇?魏徵躬身行禮,撇嘴示意皇上看向右側的將軍,大聲說道。
天要亡朕嗎?不…李世民瞪了魏徵一眼,就你維護那庶子,遂轉向三位將軍說道:“你們是朕的三軍統帥。
朕待你們不薄,你們給朕設法破敵,殺出重圍。”
“臣惶恐,請皇上明示!”
三位將軍跪地說道,異口同聲。
李世民氣結,楊威擡頭正視着皇上說道:“皇上明鑑,這一切都是那個庶子的造成的後果。
何不傳信突厥人殺了那個庶子泄恨,作爲我們投降的條件。
我們以此來拖延時間,尋機突圍?”
“臣附議,哪怕是讓突厥人逮住那庶子,他們也要消耗不少時間,以供皇上伺機反擊突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