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徐茂公登上山來,處在王泰周邊的人不敢說什麼,但人人一臉的怪異。
好像都在傳達一個表情消息:老爺這是唱哪一曲?
顯然,王泰的臨時決定破壞了王浪軍的計劃,會帶來什麼後果難以預料。
這讓保安隊員與姜婉婷,以及斯蒂芬感到不妙。
似乎都覺着要出事了?
可是生於這個時代,主僕思想早已根深蒂固,不敢質問主子的決策,唯有聽之任之。
這種感覺太憋屈。
明明知道主子做的不對,卻不敢質問,算怎麼回事?
哪怕是此刻,人人覺着老爺這麼做會引發禍事,惹禍上身,但人人壓抑着心神上的惶恐認命了。
唯獨王媽看不下去,撇下一雙兒女走到夫君身邊,推了他一把低聲說道:“你想幹什麼我不管,但我不能看着你破壞軍兒的計劃。
你不要忘了自己的立場,李二與他的朝廷還沒把你給害慘,整死一家人嗎?”
“我,我這不是怕錯殺好人嗎?
而徐茂公本就是打下李唐江山的功臣,解救了無數處在水深火熱中掙扎的百姓,殺不得……”
王泰違心的撇了夫人一眼,轉向登山而來的徐茂公,憋屈的說道,心裡也在打鼓,老子做錯了嗎?
這會兒,他有點後悔了。
畢竟他是男人,一家人的頂樑柱,在李二屢次針對一家人下死手未遂的今日,似乎不可能與李二和解了?
而他知道,之所以一家人沒死,全仗軍兒的先天之威與智慧逆轉乾坤才活下來。
否則,李二不會放過他的一家人。
相反,他知道李二如今派人前來示好拉攏,也是全仗軍兒的威勢與智慧所致,迫使李二巴結拉攏。
可是他明白,這種拉攏就像是一把雙刃劍,即可獲利傷敵又能傷到自己,稍有不慎就會葬送一家人的性命。
與虎謀皮不外於是。
這種微妙的關係,全在王浪軍一人而決,王浪軍長盛不衰則一家人富貴榮華,反之必死無疑。
這個時候怎麼能拖軍兒的後腿?
一念至此,王泰心神恍惚,同時又好面子不承認自己有錯,冥冥中期待着什麼,問心無解。
當然,王媽在衆人面前沒有爲難夫君,相反給足了夫君的顏面,僅提醒了一句便退到一旁去了。
就在這種氛圍中,徐茂公登上隴伊村,走進王泰拱手爲禮說道:“王大人,別來無恙……”
“我可以認爲這是你的諷刺……”
王泰很憤怒,老子什麼時候當官了?沒當官反被這牛鼻子老道兩次戲弄,存心的是吧?
徐茂公一愣,急忙改口說道:“不,王泰王大人別激動,你先聽我說……”
“說什麼說?老子差點被李二整死好幾回了,他安的什麼心?你來告訴老子……”
王泰徹底火大了,一把抽出身邊保安隊員的腰刀,一晃擱在徐茂公的脖子上吼道。
徐茂公嚇了一跳,遍體顫悸着說道:“啊,別,別激動,我這是遭了什麼孽啊?
原本我替長孫無忌前來傳達皇上對你的賞賜,你卻要殺我?”
“殺你怎麼了,就算殺了你也是你自找的……”
王泰說着話持刀把他往下壓,殺氣騰騰的。
這把周邊所有人給鎮住了,隱隱地爲老爺叫好,興奮的鼓勁似使眼色,殺,殺了他。
其實吧,沒人在意徐茂公對李唐江山立下的功績。
最多也只是聽說過,暗自仰望崇拜過那麼幾回而已。
相反,殺了這種人更得勁,踩着徐茂公的人頭揚名立萬不在話下。
至於正邪一詞不存在的。
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死在徐茂公的謀略下不知凡幾,那些死去的人都是壞人,邪惡之人嗎?
再說了,徐茂公沒害死無辜的人,顯然是不可能的。
總歸一句話,利益至上。
而站在隴伊村村頭的人都是王浪軍的心腹,自是心甘情願的替他賣命辦事,殺了徐茂公也就不算什麼了。
相反,徐茂公也看出來了,這些人真想殺自己,好歹沒嚇個半死,哆嗦着說道:“好,是我自找的,但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再殺了我也不遲吧?”
這就慫了?
沒辦法,他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凡事與王浪軍扯上關係,命運逆變。
說道命運,他算到自己還有好多年可活,但這會兒後悔了。
太自信,特別是扯上王浪軍,自信就變成自尋死路啊?
不過他也不是俗人一枚,想明白之後坦然面對,雖然身心亦在恐慌之中顫抖,但是逐漸壯膽,直麪人生了。
“哦,你倒是硬氣的說出這番話。
我若是不讓你說而殺了你,就顯得我武斷,草菅人命非君子所爲,不仁不義了?
那行,我就讓你一吐爲快,說吧?”
王泰表面上殺氣凜然,說着話撤去擱在他脖子上的腰刀,拋給身邊的保安隊員,負手而立,靜待他的下文。
此時,夕陽餘暉散盡,夜幕降臨,周邊燃起了火把。
徐茂公鬆了一口氣,掃了周邊一眼說道:“王大人對皇上有誤解,情有可原。
畢竟王大人多次遭遇突厥人圍攻,其中一兩次隱似禁衛軍所爲。
但這並不能證明他們就是皇上派來謀殺王大人一家人的勾當,以喬裝突厥人暗下殺手對吧?
當然,老道聽聞吳閔將軍曾帶隊假傳聖旨,劫持了王大人一家。
只不過諸如此類的事件,似乎與皇上沒關係。
若是王大人可以拿出皇上派人謀害你的一家人的證據,老道無話可說,即便是死在王大人手上,死而無怨。
相反,王大人想必也知道逆賊勾結突厥人謀朝篡位,手段陰毒,多爲採用挑撥離間之計,挑起各方勢力相互爭鬥,其中包括王大人一家爲最,王大人不否認吧?”
“哦,你是說這全是逆賊勾結突厥人的陰謀詭計,是他們挑撥離間,害得我一家人遇險,誤會皇上了?”
王泰根本不相信,但確實拿不出皇上派人陷害自己一家人的證據,憤懣的反問。
這就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問題。
也是一種陽謀,擺明了欺負他沒證據,他就不得不考慮殺人的後果。
畢竟他知道徐茂公是朝廷大員,貿然殺之會引來麻煩。
正因如此,他明白了軍兒的用心,但凡接近隴伊村的人就地滅殺,不給他們施展陽謀的機會。
即便把人被殺了,完全可以推脫到突厥人身上,誤殺而已。
可眼下的徐茂公拿住理了,他後悔了,人是殺不了了,頭疼了……
徐茂公乘機說道:“王大人,你該不會懷疑皇上嫉賢妒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