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渭水以北的山林燃燒了一整夜,火勢不減,硝煙漫天飛舞。
遮天蔽日,籠罩了長安城內外的在。
灰濛濛的天空下,人們開始了新一天的勞作。
只不過今日非同尋常,貌似這灰濛濛的天瀰漫於心神上,揮之不去。
這給人們帶來恐慌,議論紛紜自不必說。
當然,民衆不知道王浪軍亦在指揮大軍放火燒林,開墾良田,忙得熱火朝天的,與民衆的日常形成絕對反差。
這種反差由內到外,截然不同。
可謂是一喜一恐。
這對熟知內情的徐茂公來說,無疑是一種焦灼,自我折磨了一整夜,沒閤眼。
此時此刻,徐茂公靜立在皇宮內院門前,雙目赤紅而呆滯的看着隔絕內院的紅牆朱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吱嘎”
朱門開啓。
在太監宮女的擁簇下,顯露出李世民的愁容,正視徐茂公面色驟然間陰轉黑。
“噗通”
瞅見皇上變臉,徐茂公遍體一顫跪倒於地說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行了,別整這些沒用的,你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這老道鎩羽而歸了?李世民心中一動,不禁想到自己昨夜藉助守靈之際與皇后和好,效果不佳,又被燒火的天空驚心,難以入眠尋找貴妃發泄,亦是心神不安。
這會又見老道鎩羽而歸,狼狽不堪,他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難道王浪軍把老道帶去的軍士都殺了?
徐茂公不知道皇上心神上的驚慌,接話說道:“皇上,請贖微臣無能,中了王浪軍的陽謀……”
“什麼?究竟發生了什麼……”
這怎麼可能?李世民差點嚇得跳起來,激動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徐茂公的後腦勺,驚詫的問道。
這對於他來說就是一道晴天霹靂,雷的裡嫩外焦的。
要知道徐老道算無遺策,盛名已久,未曾一敗。
怎麼可能輸給王浪軍?
他想不通,也嚇着了。
當徐茂公向他稟報一切,他的整個人都不好了,打擺子,直哆嗦。
一張臉青紅白紫的變換着。
眼看着太監宮女侍奉癱坐在太師椅上的皇上,徐茂公斗膽說道:“皇上,微臣斗膽建議皇上答應王浪軍的要求,派兵前往隴伊村燒林開荒……”
“呃,理由,你應該知道這種無理的要求意味着什麼?
拋開朕的顏面不說,單說朕答應王浪軍的要求,就變成搖尾乞憐的狗?
你認爲滿朝文武怎麼看待這一決定?
他們會讓朕答應嗎?”
李世民怒急而笑,指着徐老道劈頭蓋臉的反問。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一旦答應王浪軍的要求,就證明他敗了,敗得徹底,一乾二淨。
自此失去銳氣事小,影響到滿朝文武,乃至天下人敬服王浪軍事大。
這無疑是在掘他的帝王根基,恐怖如斯。
徐茂公何嘗不知道皇上的顧忌,但仍然堅持的說道:“皇上多慮了。
包括滿朝文武大臣怎麼看待這件事,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皇上重賞王泰鎮北將軍,賜予兵權,再傳口諭令他帶兵前往隴伊村,完成王浪軍的要求。
如此一來,皇上恩威並施,讓他們父子去鬧騰,作壁上觀……”
“嗯,你這徐老道還真給了朕一個驚喜啊?
不過朕可以採納你的計策,但你有幾成把握帶來收益?”
這老道玩反間計?李世民先是憤怒,但越聽越覺着可行性十足,緩和了心神上的憤怒。
徐茂公自知皇上又在玩權衡之術,也不點破,迴應道:“皇上,微臣建議魏丞相勝任這項工作。
畢竟魏相與王泰王大人的關係密切,更容易處理個中關係。
還望皇上恩准?”
“哦,賊老道,你,好,朕命你傳口諭給魏徵,執行此次計劃,去辦吧。”
李世民一愣,感覺自己似乎不認識徐老道了,這老道開始尥蹶子了?
尥蹶子不說,還把魏徵拉下水,做擋箭牌。
這分明是徐老道的奸滑,以及恐懼王浪軍而移花接木。
關鍵是徐老道輸給王浪軍還不服氣,故而獻策,促使魏徵協助王泰帶兵前往隴伊村燒林開荒,拉開另一輪的角逐序幕。
這一招太狠了。
只看王浪軍怎麼接招了?
相反,徐茂公不知道皇上想些什麼,只想擺魏徵一道,一報還一報。
畢竟事到如今,他知道自己中了魏徵的陽謀,這才前往隴伊村遊說王泰入朝爲官,導致今日之果。
一世英名盡毀。
隨時都有可能被王浪軍昭告天下,永無翻身之日。
在這種情況下,他不甘心的想了一整夜,決定反擊了。
當然,他自己不願再與王浪軍碰面,正面交鋒,而是促成魏徵與王浪軍角逐。
即便最終以魏徵失敗告終,他也有人陪,不孤單了,心理上也就好受多了。
於是乎,他告別皇上走出宮門,攔下進宮的魏徵說道:“魏相,別來無恙啊?”
“徐大人,你攔阻在本相車架前方,耽誤本相進宮面聖的時辰,你擔當不起……”
怎麼回事?魏徵在侍衛撩開車簾,看見一身狼狽的徐茂公,頓覺不安了。
徐茂公不管他怎麼想,拱手說道:“魏相接旨,微臣奉皇上旨意,傳達皇上口諭,命魏徵協助王泰王大人帶兵前往隴伊村,幫助王浪軍燒林開荒,欽此。”
說完話,徐茂公衝他拱手爲禮,隨即轉身就走。
魏徵一愣,還沒下車跪接皇上口諭,就見徐老道說完走人了,當即急了眼,瞪着他的背影說道:“徐大人,你故意整事,陷本相於不忠不義之地……”
“哈,沒事,皇上不知道,你知道就行……”
徐茂公也不回頭,丟下一句話就就走遠了。
餘下傻了眼的魏徵,糾結了,本相被徐老道算計了,有麻煩了?
都是聰明人,不言而喻了。
他知道徐老道給他來了一個先聲奪人之計,讓他處在不忠不義之地迎接皇上口諭。
雖然有些取巧,不和禮儀規矩,但是事實顯於衆人面前,就變成一本糊塗賬。
這要是傳到皇上耳中,誰也不討好。
若是再經文武官員從中作梗,只怕名聲掃地不遠了。
當然,他知道徐老道不會假傳皇上口諭鬧事,遂苦逼的折返回府,替皇上給王泰傳達口諭。
伴隨皇上口諭傳入王泰耳中,風雲卷硝煙,事態惡化了……
一場新穎的角逐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