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方向飄來一片陰雲,擋住了正當頂的驕陽散發出的光芒。
冥冥中在心神上隴上了一層陰霾。
這是一層可以凍結心神思維的陰霾,揮之不去。
再經地面上的齊膝的積雪,從雙腳雙腿上的肌膚滲入體內,形成上下冷凍人體的趨勢。
縱有一顆火熱的心,王泰直覺着天塌地陷,將身體塌入九幽地府似的,侵蝕他僅感知到的熱心。
有熱心又如何?
這都天塌地陷了,有心無力又有何用?
他都不知道長子在說什麼?
什麼叫想清楚這是幫人還是害人?
難道幫助自己的弟弟不是幫人,幫親,還變成害人了?
這是什麼邏輯?
什麼思想?
分明是長子不想幫忙,故意找的藉口。
王泰憤怒的瞪着長子淡漠的表情,氣得擡起手來怒指着長子的長子,怒聲呵斥:“你給我一句實話,幫不幫你弟弟王強奪取帝位?”
“奪取帝位?
你的心還真不小啊?
那麼請問奪取帝位之後,他坐得穩帝位,指點江山麼?”
王浪軍始終覺着與王泰談不攏,思想不在一條線上,有些厭倦的撇頭一旁,看向韻兒在西邊的山丘上翹首以盼的模樣,心裡越發苦澀,這叫什麼事啊?
家裡有個瘋子,這日子沒法過了。
開什麼玩笑?
開口就是奪取帝位,說得好聽。
那是一句話就能辦成的事情麼?
縱然自己現在有能力碾壓李二的皇家族羣,給他一鍋端了,哪又如何?
滅了李二族羣裡的所有人,就能奪取李二的帝位麼?
真是可笑至極。
若是這麼簡單,歷代的帝位,就跟翻書一樣天天換了。
好比錦衣衛動了做皇上的心思,殺皇上的機會多得是,但能行麼?
那要問問皇宮大內的守衛軍,他們願不願意讓這個弒君的錦衣衛當皇上了。
還要問問滿朝文武,問問各州各郡的地方官,問問鎮守邊關的將士,還要問問天下的百姓,他們願不願意讓人謀朝篡位?
更別說登基做皇上要德才兼備,還要具備名望,有勢力輔助了。
這一切必備條件,少了哪一樣都會出問題。
由此看來,登基做皇帝可沒有那麼容易。
王浪軍心有所思,對王泰的思想真心是醉了,喝高了,發酒瘋呢?
王泰聽懂了他的暗示,不加思索的說道:“你弟弟有什麼坐不穩皇位的?
這不是有你在無量宮震懾天下嗎?
誰敢不服,只要你站出來殺一儆百,不夠殺一萬,誰敢不服全都殺了,你弟弟不就坐穩皇位了嗎?”
“哈,如其這樣幫他做皇帝,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我在你的眼裡成什麼人了?
保姆,還是奶孃啊?
奶孃奶孩子,就奶那麼幾年而已。
保姆幫人做家務帶孩子,那是要收錢的,哦,這個你聽不懂。
但你該明白,這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這做人還要靠自己,不是全靠人去幫襯,那是不長久的。
你就別做夢了,死了那條心吧。”
王浪軍氣得轉頭瞪着他反駁,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以爲自己是玉皇大帝,肆意妄爲麼?
他現在覺着王泰應該是一時的腦袋發熱所致吧?
或者是王泰在試探自己的口風?
若是自己好說話,王泰就會順杆子爬,討要更多,更大的好處?
一切逃不過一個利字。
利益最大化。
這是無論誰都在做夢得到的東西。
哪怕是欺騙自己,要賺一個億,一定行,天天唸叨,權當是激勵自己,立爲目標去奮鬥。
可是這只是妄想,自欺欺人罷了。
這種人若是還知道腳踏實地做事,或許總有一天會實現這個目標。
若是真的自欺欺人,那就哈哈了。
一輩子就這樣了。
由此可見,任何事過猶不及。
這不是說人不能有遠大的理想。
而是理想在心中,目標就在眼前,要從小目標延伸至理想的方向,最終實現理想。
這要一步一個腳印的邁進,而非妄想與人比天高。
他覺得王泰就是在妄想與人比天高,一步登天。
說是讓王強坐皇位,只怕是王泰自己也想坐坐皇位,過一把皇帝癮,不枉此生。
王泰被他咋呼懵了,又氣又怒又急,差點背過氣去,氣喘吁吁的呵斥:“你讓我死心,還跟我齜牙,說渾話?
你眼裡還有點孝道之心嗎?
就算你恨我,你的一切還不是我給的嗎?
沒有我哪有你的今天?
你現在是翅膀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裡,就不怕我讓你身敗名裂……”
“你請便,也不想想我若是貪圖名利,會躲在無量宮裡過清閒的日子麼?
我就告訴你一句話: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這句話足夠解釋你的狂想問題。
說白了,我不可能幫王強奪取帝位當皇上,坐不穩皇位而被人害了性命。
但我可以叫他做愛做的事,成就他的人生夢想。
這樣可以讓他活得開心,充實,有成就感,不枉今生。
而不是幫他他活在虛浮的世界裡,成天與別人虛與委蛇,過着提心吊膽的日子。
若是這樣說,你還是不能接受的話,那麼我們沒必要談下去了。”
王浪軍聽得火氣,負氣的仰頭看向遮陽的陰雲,憤憤不平的說道。
說實話,他不待見王泰,彼此不是一路人。
王泰喜歡投機取巧。
認爲奪到手的東西就是自己的,無論用什麼方式去奪,似乎問題不大。
要不然王泰不會捨棄前身這個長子,去設計老匠頭,圖謀老匠頭的掩藏的寶藏了。
正應了那句話,捨不得孩子套不了狼。
王泰是捨得孩子套寶藏,縱然王泰潛藏在一旁護衛着孩子的安全,哪又如何?
王泰考慮過這樣做,對孩子有什麼傷害麼?
即使王泰想過,也爲此痛苦過。
可是彌補不了在孩子的心神上造成的創傷。
這對雙方的對錯,無法判定。
畢竟王泰爲了孩子的將來做打算,謀奪老匠頭的寶藏,同時又是鍛鍊孩子的膽魄,讓孩子儘快成熟,成長起來挑大樑,幫助王泰興盛家族。
這是好事,並沒有什麼錯。
只是王泰採用的方式有些過激了。
然而,對孩子來說,王泰忽略了這樣做對孩子的傷害,以及孩子希望這麼做麼?
至少提前商量一下。
哪怕是暗示一下,也會給孩子的心靈上烙印下一份念想,不至於因此對王泰生隙,生恨。
還會因爲影響了心性,走上歧途,也說不定。
因此,這其中參雜着孝道,情感,事業等等多方面的問題,不好分別誰對誰錯。
但王浪軍現在可以肯定,錯在王泰身上,王泰太自我爲中心而強加於人去做違心之事,錯的離譜。
王泰見長子說的乾脆,也說明了問題的關鍵,他找不到理由反駁轉移話題:“你爲什麼你救我?
我等你等了三天三夜,你到現在都不救我,安的什麼心?”
“我有本事救你,也不會在這裡圍建起一座偌大的隔離區,用來圈禁染上瘟疫人羣了……”
“你說什麼?你都救不我了,我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