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隱星稀,陰風陣陣下的草原,呈現出一副銀黑交融的夜色,在草地上散落着些許積雪的映襯,冷厲而晦暗。
猶如時局帶來的壓力,給人帶來陰寒入體的質感。
亦像是陷入地獄路上,陰寒不明。
擡眼望去,看不到幾絲明亮的生機,讓狄韻發自內心的擔憂,不得不提醒夫君,就這樣回去幹什麼?
是啊,她的擔心沒有錯。
首先,她們夫婦二人沒有找到剋制瘟疫的辦法,回去也無法幫染上瘟疫的治病救人,怎麼辦?
關鍵是黑衣人一黨會不會拿瘟疫席捲天下的事情做文章。
若是黑衣人一黨把製造瘟疫禍害天下人的毒計,強加在王浪軍頭上,且控告出王浪軍制造瘟疫的證據,誰能解釋的清楚?
須知時局已變,就連李二都會針對王浪軍採取行動。
說白了,李二無論是爲了自保,還是爲了挑撥黑衣人一黨與王浪軍死磕到底,以便李二從中漁利,李二都會針對王浪軍實施栽贓,清除計劃。
那麼,一旦黑衣人一黨栽贓王浪軍就是製造瘟疫禍害天下人的人,再經李二從中斡旋,把王浪軍制造瘟疫禍害天下人的事情坐實,王浪軍就會被黑衣人一黨嫁禍致死。
屆時,有嘴說不清。
試問,她們夫婦二人在這種情況下回歸無量宮,能有好麼?
其次,瘟疫由北向南禍害天下人,結合江南走水,迫使江南一帶的人涌向北方,形成南北衝擊之勢,亂了天下。
究竟亂到什麼程度,暫時不清楚。
那麼,她們不現身其中,或許只是背上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縱然被黑衣人一黨與李二栽贓陷害成什麼惡名,但她們夫婦不現身,也就存在着變數。
至少當事人不在大唐境內,任人栽贓陷害,也只是一個假想敵的罪名。
若是這份罪名,始終不能按在真人的頭上,也就是一陣風吹過,散了,散了了……
而不是此刻回去,讓她們夫婦落入黑衣人一黨與李二栽贓陷害她們夫婦的陷阱之中,無力聲辯,變成罪有應得,接受天下人的討伐。
那將是送死之旅。
畢竟此地距離無量宮數千裡,趕回去也來不及救援無量宮軍民,乃至救援親人。
只會一頭扎入敵人的陷阱之中。
這樣的迴歸有什麼意義?
那不是自尋煩惱,去爲親人收屍,落入陷阱之中,再被天下人討伐致死,算什麼?
若是如此結局,估計會死的很慘,很慘……
最後,天知道這是不是黑衣人一黨聯合李二佈下的殺局?
還有天下修士,他們會坐視不理麼?
有沒有人伺機漁利呢?
難道沒有人對天書傳承與無量宮動心?
不,沒有人不動心。
因此,她們夫婦這一次的迴歸,無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送死之旅。
之所以考慮到這些問題,狄韻纔不得不提醒夫君,還要回去麼?
在她看來,不回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若是不回去,就可以改變策略應敵,打一場另類的戰爭。
對此,王浪軍察覺夫人慾言又止的神態,不禁微微搖頭笑道:“夫人有話直說,不必隱瞞什麼?”
其實他看出來了,夫人只怕是想多了。
不過他了解夫人,並不是怕死之人,只是夫人考慮問題的方式與採取的對策不同罷了。
但不說出來,似乎不合時宜。
須知這是一種交心,明性與凝志的探討。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
若是他就這麼截擊,阻攔夫人的話頭,不讓夫人把心裡話說出來,只怕會讓他與夫人逐漸離心。
甚至於離德,而離情別戀。
這就是交流方式,堵不如疏的梗。
他自是不會小覷這種夫妻之間的交流方式,帶來的後果問題。
相反,他也想聽聽夫人的見解。
以便從不同的角度看問題,尋找出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
狄韻察覺到夫君的愛戀與憂慮的情緒,有些畏冷的靠在夫君的懷裡說道:“夫君,我們不如以進爲退,給敵人來一個金蟬脫殼,讓敵人竹籃打水一場空怎麼樣?”
“哦,難道夫人想讓……”
王浪軍一愣震驚了思緒,剎那間想到了什麼,還沒有說完,就被夫人插話說道:“夫君別說,這是妾身想到的策略計劃,還是讓妾身來說吧?”
“呃,好吧,爲夫洗耳恭聽?”
王浪軍莞爾一笑,嘴角上揚勾起一抹弧度。
狄韻感觸到夫君身上散發出來的陽剛之氣,身子骨溫潤的有些發燥,羞怯的扭了扭身子說道:“先說好,夫君聽了可別生氣哦!
第一,時局不明,對我們很不利。
我們在這種情況下趕回去,不僅吃力不討好,而且會一頭扎入敵人佈置的陷阱之中,得不償失。
相對來說,我們騎乘銀鷹,或是金鷹飛回去,速度快不起來。
何不讓金銀雙鷹親自出馬,飛回去辦事,速度快的多。
如此一來,我們可以讓金銀雙鷹以最快的速度趕回無量宮,通知軍民接應家人大轉移。
第二,讓金銀雙鷹接應家人與軍民的轉移,僅限於少數人。
我們只需接走家人,讓敵人找不到我們的把柄即可。
我們就不給敵人留下要挾的砝碼,與敵人想要栽贓陷害的目標。
再結合一支軍民勁旅,護送家人到指定的地域安營紮寨,意圖未來大計。
第三,我們把無量宮轉移到珩賢子的名下,由他們夫婦通知師門的人共同應敵,必然可以保全無量宮安然無恙。
如此一來,無量宮保住了,家人也接出來了。
同時也給敵人一個迎頭痛擊,讓他們針對我們的一切計劃落空,我們就在外圍看着敵人自相殘殺,狗咬狗一嘴毛。
打破常規看大戲。
夫君覺得妾身的這種金蟬脫殼之計怎麼樣?”
“嗯,確實不錯,當真是一大妙計。
不僅解決了困境,還能讓敵人自相沖突,讓敵人互掐着怎麼收場。
畢竟敵人要爲製造瘟疫害人,以及縱火鬧事禍害天下人的事情找一個安穩民心的由頭,否則難以平息民怨。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由不得他們不重視。
除非他們不再打天書傳承的主意,放棄組建強大的軍團征伐世界,尋找光團開啓天書傳承。
要不然,他們就必須拿出一個合理的解釋,籠絡人心,圖大計。
可是此計雖妙,但是夫人忍心那些飽受瘟疫禍害的人,與江南一帶逃難的人餓死,病死,夫人不救人了麼?”
王浪軍認同了夫人的計策,但不認同夫人違心的勸諫自己逃避現實,感慨的問道。
他知道夫人說出這番策略,必然違心,自責不已。
畢竟那是無數飽受病痛,與逃難的人的生死問題,不是幾個,幾十上萬人的小事情。
明知道民衆死傷慘重,有能力不去救,對一個懷有仁心,救世之人的人來說,那是一種生不如死的事情。
狄韻命該早,因夫君得以倖免於難,幾經生死激發她的救世之心,此時感觸到夫君的貼心論斷與情懷,淚目的說道:“夫君,我們沒有能力救人啊!”
“夫人確定爲夫救不了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