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珂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地坐在那裡,頂着幾個人的輪番轟炸,他明白,自己今天是逃不出以李恪爲首的這幾個人的打擊的,沒有辦法,今天自己吃癟已經是註定了,除非他們說累了說滿足了,不然不會有一絲的可能性他們會放過自己。
好不容易等一個個都不說了,王珂才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一張張滿足的笑臉。王珂知道,現在是自己脫離苦海的時候了,可他也不敢去挑逗這些人,怕一旦自己說出一個字來,馬上又引來一波攻擊。
乘着沒人說話,王珂馬上就想到要把話題往別的地方引,不然這些人一會休息夠了,有誰感覺沒有過癮,要再來打擊一下自己,那可就冤枉了。
可是王珂也不知道說什麼話題最好,只好先從他們的工作開始入手,用時間換空間的方式,慢慢再來想什麼話題能引起他們最大的興趣。
最先下手的當然還是特偵隊的三個了,畢竟人數多,能問的也不少,還有就是說起來別的人也多少知道一點,而且還有興趣聽。
找到突破口,王珂就開始了,什麼過完年有什麼安排,都要到什麼地方訓練,對現在的訓練方式有什麼想法,亂七八糟問了好些個問題。
李哲三人一提到自己的事,就興奮不已,這個還沒有說完,那個就又開口了,王珂和李恪對特偵隊的事還都是比較熟悉的,聽到三個人在那裡不住口的講,也時不時的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說着說着,李恪也開始將他那裡都有什麼事,現在什麼還比較順利,什麼事又挺難的,把王珂也給帶了進去。
幾個人說得熱鬧,倒把長孫衝給冷落在了一旁。畢竟說的都是軍務上的事情,長孫衝是一點不懂,他現在別看比王珂他們還大上幾歲,可是因爲家庭的關係,對軍事上的事是一點不明白;雖說他爹長孫無忌平日裡也和他說說政務上的問題,可是由於朝廷的規定,也不能在朝廷裡做官。
想外放吧,長孫無忌捨不得,長樂公主也不同意,弄得長孫衝只能是一天到晚就在家看看書,寫寫畫畫一番,最多就是和自己那幫朋友一起出去聚一下,談談詩詞歌賦,喝點小酒,還不能時間過長,次數太頻繁。
現在看到自己面前這幾位,說起朝中的事來眉飛色舞的,而自己卻一句話也插不上,甚至有時候對他們所說的是什麼,自己都不知道,長孫衝的心裡不免有些落寂,臉上也是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呆呆地坐在那裡,獨自發起呆來。
說得高興的王珂不經意間看到了長孫衝的表情,王珂一想就明白了長孫衝爲什麼這個樣子,現在他們說的都是長孫衝不明白的東西,再加上現在長孫衝一直沒有做官,只是在家裡賦閒,說到這些軍國大事,當然就插不上話了。
王珂作爲主人,總不能讓誰一直這樣乾坐着吧,不說這長孫沖和自己一樣是個駙馬,就算只是和自己認識的一般人,到自己家來做客,也不能讓別人這樣乾坐着吧。
王珂撇下李恪他們,轉向長孫衝問道:“長孫兄近段時間怎麼樣,還好吧?”
長孫衝見王珂問道自己,苦笑着搖搖頭說道:“還不是那樣,哪有你們這樣好呀。一天到晚在家都快憋死了。”
長孫衝的話王珂一聽就明白,這是在家無所事事,呆得無聊呢。現在看到在座的人都有事幹,心裡也戳火,想找點事幹,也不用像現在這樣無聊。
王珂假意說道:“我們有什麼好呀,一天忙的腳都不沾地,想找點時間休息都不行。象長孫兄這樣多好呀,我們羨慕還來不及呢。”
一旁本來還說得熱鬧的李恪,在聽到王珂和長孫衝說話,也停了下來,現在插話道:“就是,我就是被王兄拉下水的,本來我過得好好的,現在倒好,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一天累的要命,還沒見誰說過一聲好。”
再指指李哲他們三人,又說道:“再看看他們,現在都成什麼樣子了,黑得像塊炭,哪有長孫兄這樣舒心呀!”
李哲三人嘴裡附和着,可是眼裡卻流露出說不出的一種興奮,顯然不太認同李恪的說法。
長孫衝長嘆一聲道:“你們是不知道呀,一天呆在家裡,什麼也做不了,那種滋味也是很難受的。看着你們每天都有事做,雖說累是累一些,可也和充實呀!象我這樣,無遺於行屍走肉爾。”
王珂未及多想,張口說道:“長孫兄如果不想這樣,爲何不在朝廷裡去任個一官半職呢,這樣也不像現在這樣了啊。”
長孫衝神情黯淡地搖搖頭說道:“難道我不想嗎?可是不行啊。軍隊的事務我是一竅不通,這政務上會一些吧,可是也不知做什麼好。再說了,我爹也不讓我去呀,就是公主那裡,也不鬆口,叫我怎麼辦?”
李恪傻乎乎的說道:“長孫兄別急,叫王兄爲你想想辦法吧,他的點子多,一定能想到辦法來的,長樂姐姐那裡有我去幫你說去。我就不信了,她能不希望你也幹出點成績來!”
王珂看着李恪,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朝廷的規定在那裡擺着的,長孫衝要想在朝廷裡做事,現在就只能是進入軍隊一途,可是他一點不會,自己能想到什麼辦法?
王珂正不知如果是好,不知該怎麼說出來的時候,心裡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想當初自己要到朝裡爲官之時,長孫衝的老爹長孫無忌就是使壞,想讓自己去做文官,好讓自己的老爹王硅提前回家養老,要不是李靖他們那幫老殺才堅持要自己到軍隊裡去,再加上李二同志也沒有和長孫無忌持一樣到看法,纔沒有讓長孫無忌的想法成真。不然自己現在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王硅也不會繼續當官,而是在家裡坐着享所謂的清福了。
現在長孫衝落到自己手裡,自己也這樣做,如果能成,就能把長孫無忌送回家裡養老,也好爲將來李二同志廢除李承乾的太子之位後,自己把李恪向上推掃除一個巨大的障礙,最起碼也能讓支持李治的勢力削弱不少。要是不能把長孫無忌送回家去養老,也能把這個規矩給破了,讓更多的人得償所願,不用因自己家裡的老傢伙在朝裡爲官就沒有出頭之日!
李恪見自己說過好久,王珂都沒有表態,忍不住催促道:“王兄,到底行不行,你還是說說呀,怎麼一直不吭聲呢!”
王珂望着李恪,眼睛一瞪說道:“說什麼,這辦法還沒有想出來,你叫我怎麼說?你總得給我時間想吧。”
李恪被王珂一瞪,身子往後縮了縮,不敢說話了,只能用眼睛看着王珂,看他能想出什麼辦法來。
王珂見有些冷場了,轉身對長孫衝問道:“不知長孫兄對政務熟悉程度如何?”
王珂這話看起來是在考問長孫衝的能力,實際上是把長孫衝到軍隊的路給堵死了。這是要讓在場所有人都有先入爲主的想法,明白長孫衝對軍務是不會的,要想在朝廷裡爲官,就只能是做文官了。外放的話,長孫無忌是不會同意的,長樂公主那裡也一定不會答應,就是李二同志,也不會鬆這個口,因爲所有公主裡,長樂公主是李二同志最喜歡的一個女兒,要讓長孫衝外放,這長樂公主勢必就得跟着一起去,這可不是李二同志願意看到的結果。
長孫衝哪裡知道王珂心裡打的主意呀,老實回答道:“衝別的不敢說會,這抄抄寫寫的還是沒有問題的,在哪個省下的司裡做點什麼事情還是能夠勝任的!”
長孫衝的回答並不如王珂的意,他要的答案可不是長孫衝只能做個寫寫算算的小吏,他需要的是長孫衝能夠說出自己能獨擋一面,這樣他纔好到李二同志面前大說長孫衝的好處,要是隻能做個寫寫算算的小吏,那王珂去說什麼也是白說了,畢竟這寫寫算算的小吏是哪裡都能找到的。
王珂一看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裡就開始盤算着怎麼誘使長孫衝說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來,至少也要能說出和自己的想法相去不遠才成,不然到時候還沒有辦法去說了,這在座的人,自己要想拉出來給自己幫襯也是不行的。
王珂微笑着說道:“長孫兄謙虛了,以長孫兄之才幹,如何說只配做一個寫寫算算的小吏呢!那豈不是大材小用了嗎?”
還不待長孫衝開口,李恪就在一旁說道:“王兄說得有理,一長孫兄的才幹,做一個部的侍郎也是做得的,怎麼能說自己只配做一個小吏呢!”
王珂這下高興了,自己還想誘使長孫衝說出來呢,自己好讓李恪他們作證的,結果李恪就該說出來了,不過王珂也不說話,他想想看看長孫衝對李恪這話有什麼反應。
只見長孫衝連連拱手說道:“侍郎不敢說可以勝任,不過最起碼員外郎還是可以的。”
哈哈,王珂在心裡大笑,長孫衝的表現超出他的想象,現在他的計劃可以說是進行得十分的順利。
王珂要的就是長孫衝這樣肯定的答覆,這對他節後與李二同志交手時纔不至於落了下風,畢竟長孫衝自己都說出了這明確的答案,屋裡的每個人都是聽到的,還有李恪對長孫衝的評價在,自己說起來也會是底氣十足的。
王珂故意裝出一副憂鬱的模樣說道:“現在我朝挑選人才的途徑還是過於狹窄,珂以爲有必要進行一些改動,這個問題待節日過後,就向皇上提出來,請皇上會同幾位伯父商議一下,拿出一個好的辦法來。也有利於我朝的人才不會過多的流失掉!”
現在的李恪也已經習慣了要思考一些問題,對於王珂所說的問題,在思考後也提出一些自己的看法,而長孫衝對於這種屬於政務方面的事,也有一定的敏感度,當然也是不用說就加入了進來,一起進行討論。
李哲三人雖說不懂政務,但也不妨礙他們從軍隊的角度看待問題,也不時說出一些他們在軍隊裡所看到的,關於軍官選拔和晉升方面的問題。
現在的王珂因爲已經達到了誘惑長孫衝的目的,心裡一高興,更是不斷地從各種角度來談論這個問題,把所有人的熱情一下都調動了起來,整個書房裡都是一片激烈的討論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