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無禮!還不快向秦王殿下道歉?”崔君綽站起來呵斥道,隨即親自給李元英賠罪,說女兒不懂事,從小被慣壞了之類的。
李元英回過神來,心裡忍不住暗罵,這都什麼世家貴族啊,簡直就是個女紈絝嘛,吃飯都要人喂嗎?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誰?堂堂秦王殿下,給你餵飯?你誰呀?雖然你五姓七望了不得,但我李氏皇族也不是吃素的,當面羞辱人嗎?
“兩位慢用,我還有事。”說完轉身就走,對待無禮之人,他可不慣着。
崔君綽心中叫苦,心想閨女這事鬧的,還要找人瞧病呢,這還怎麼瞧?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李元英沒走兩步呢,就被崔明月給拉住了。
李元英不耐煩道:“我敬你是客人,以禮相待,別不識好歹,這天下能讓我餵飯的人,上面是我的爹孃,下面是我的孩子,最不濟也得是我的骨肉至親或者生死兄弟,崔小姐你佔了哪一樣?”
說到這裡,李元英又毫不客氣的朝着崔君綽說到:“崔先生,看在你跟家父是故交的份上,我當作一切都沒發生,我是店家你們是客人,些許不愉快都是常事,可你們不能肆無忌憚的挑戰我的底線。奉勸一句,家大業大更要注重子女的教養。”
說完掙脫了崔明月的手,白了對方一眼嫌棄道:“這麼大人了,吃飯還要人喂?這是慣出的毛病,得治!”
崔明月雙眼噙滿淚花,語氣委屈的說道:“我生病了……”
“笑話,你生病了又怎樣?我早看出來了。看你拽我衣服不是挺有勁的嘛,吃飯拿不起筷子嗎?姑娘,還請自重,我是開酒館的掌櫃,簡直做飯的廚師,可沒有陪客人吃喝的灰色業務……”
李淵訓斥道:“夠了,五郎住口,說的什麼渾話?許是崔小姐從未出過門,年幼無知不懂事,又是生病之人,你計較個什麼?去後面忙活吧,別在這裡添亂,打擾人家吃飯。”
將李元英罵回了後院,老李淵從櫃檯走了出來,還沒開口,這邊崔君綽率先躬身賠禮,顯然兩個老父親之間的交流,自己教女無方,完敗。
“無妨,你我都這般年紀了,什麼看不開?夷簡兄,快些吃飯吧,菜涼了就不好吃,難得來一趟。”老李淵很是大度。
崔君綽哪裡還有心情吃飯,但想到可憐的女兒,出來一趟不容易,這家美食又是全長安公認的,還是硬着頭皮轉身準備坐下。
正想催促女兒安分點坐下吃飯呢,卻看到女兒不知不覺間已然哭成了個淚人,嘴裡喃喃道:“他變了,他不認識我了……”
說完,衣袖掩面委屈的跑出門去,崔君綽告罪一聲,趕忙追了出去。
老李淵一頭霧水,看看一桌子菜,再看看不見蹤影的父女倆,咂咂嘴道:“哎,可惜了一桌好菜……要不?不對,剛纔那丫頭說什麼?誰變了?不認識了?難道說……她原本認識元英?”
想到這裡,老李淵眼前一亮,突然有個大膽的猜測,該不會這麼巧吧?急忙往後院跑去。
“什麼?你說她有可能是小兜兜的親孃?這怎麼可能?天下之事有這麼巧嗎?”李元英驚呼道,手裡菜刀都掉地上了。
“呵呵,也許這就是機緣,我們剛纔還在議論,說不定你出名了,兜兜孃親就會主動找來,這不,老天爺到底的向着你的,給你送來個正妃也說不定。”老李淵得意的撫須笑道。
“正妃?就她?快饒了我吧,老爹你也看到了,這種嬌慣壞了的世家女,吃飯都要人喂呢,娶過來真的好嗎?兜兜跟着她再被慣壞了,老天保佑,千萬別是她。”李元英一臉的擔憂。
“嗨!你這混賬小子,世家女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而且這等人家生來富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是常有的,無非就是多兩個丫鬟照顧罷了,又不要你上手。”
“不要嗎?剛你不看到了嗎老爹,就是要我來的。”李元英提醒道。
李淵擺擺手不耐煩道:“現在的問題不是糾結這個,而是既然你小子得了失魂症,人家又說認識你,委屈成這樣,看樣子你倆十有八九是有事呢。我們得弄清楚她是不是兜兜的親孃,如果她是,且不管她脾氣秉性如何,爲了兜兜,她也得是我李家的人,你總不能讓孩子沒有親孃吧?”
額……
李元英被懟的啞口無言。
那怎麼驗證呢?我得了失魂症,前事皆忘,我也認不出來呀。
老李淵想起了那一桌子菜,出了個好主意,“遺愛,去吧那桌子菜收拾裝進飯盒,然後找到兜兜,你帶着她一起,以我的名義,給崔君綽送過去,路上你好好叮囑一下小兜兜機靈點,讓她認一認,興許這孩子能認出來呢。”
房遺愛欣然領命,說不定就幫師傅找回了師孃,大好事呢。
酒館門口的護衛有得忙了,分出一隊專門去宮裡尋人護送小公主,另有一隊引路帶房遺愛去崔家,跟着崔君綽的馬車才走不錯,要不然像崔家這等大家族,在長安好多產業呢,誰能知道人家家主住哪處豪宅?
崔家父女在回去的馬車上,崔明月眼睛都哭腫了,就是不講話,可急死老父親崔君綽了,心說女兒今天是怎麼了?原以爲你答應來選妃,是想通了,現在看來,莫不是女兒之前就認得這位秦王?可是……
對了,女兒曾經一個人在外面度過了三年,而傳言這位秦王殿下也是太上皇遺失民間的小兒子,最近才找回來,難道他二人真的有可能認識?
“明月,你實話跟爲父說,你是不是認識這位秦王李元英?是你離家出走的時候認識的嗎?”崔君綽問道。
良久之後,崔明月終於哽咽着撲進父親懷裡:“嗚嗚,爹爹,他不認識我了……”
“什麼?竟然是真的!嗨,時移世易,當初他也許就是個民間無名小卒,現在可是堂堂秦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呢,人都是會變的,看開些吧孩子。”崔君綽輕輕拍着女兒勸解道。
“爹爹,我們明天看一眼孩子,然後就回清河吧。”
“什麼?孩子?什麼孩子?難不成你跟他……我的天,這麼說,秦王身邊的平安公主就是……”崔君綽激動的渾身顫抖,饒是經歷過大風大浪,此時一下這麼多信息涌來,老爺子也有點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