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手回春,包治百病……”一聲聲悅耳的童音響在河東境內的官道上,一頭威武的金毛獅子馱着一個紅袍披風,錦帽貂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是離家多日的小公主。
後面跟着一輛四輪馬車,雙馬駕車,車伕卻是一名不足十歲的少年,那號子也是少年時不時的吆喝。
“三哥,整天喊號子累不累呀?你說我們能不能發明一種東西,可以幫我們喊號子,這樣你也就不用整天吃嗓子藥了。”小兜兜關切的問道。原來這駕車的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李恪。
這兄妹二人爲何一同上路呢?原因就是小兜兜臨出發前,問及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誰願意一起去,李承乾不敢私自離開長安,李泰因爲太胖,不喜歡遠行,唯獨李恪躍躍欲試,喜歡挑戰,當然,也有跟着出來保護堂妹的意思。
爲什麼小兜兜長途跋涉不帶兵呢?她可是有一支娘子軍呢?這就是小丫頭的傲氣了,出來做生意嘛,就要學習爹爹白手起家。不僅不帶兵,甚至錢糧都不帶,所以纔有了這一幕,路上行醫治病賺取飯錢。
李恪常年習武,體格比一般孩子健壯許多,北地大雪封路,寒氣刺骨,他一樣裹着狐裘披風,盯着寒風答道:“小妹,如果是行醫的專屬,聽說民間孫神醫發明的虎撐鈴有用,百姓聽到搖鈴就知道有大夫路過。如果說喊號子的物件嘛,那就只有養一隻會學人說話的八哥了。”
“八哥?”小兜兜驚喜道:“對呀,三哥你怎麼不早說?看我的,八哥不多的是嘛。”
隨即她隨手召來天上一隻鳥雀,小聲叮囑幾句,鳥雀應聲飛走,這番人鳥交流,羨煞了李恪,不多時,一羣約莫十幾只八哥就飛來,落在了馬車頂上,全都對着小兜兜行禮。
一炷香後,雪地裡一道奇觀顯現,一輛馬車頂上一羣八哥,輪流叫號,妙手回春,包治百病。過往客商無不嘖嘖稱奇,看八哥的可比看病圍觀人多。氣得小兜兜讓獅子露出兇相,嚇走了沿途看熱鬧的商人。
這天兄妹二人行至河東絳州龍門縣境內,路遇一對落難母女,這二人原是從襄陽北上河東省親的,眼看就走到了,母親卻染上了風寒病重,女兒又不小心扭傷了腳,盤纏在之前山野小鎮抓藥也用完了,最終落難路邊求人救濟。
命運使然,遇到了小兜兜這個好心的神醫弟子,問清楚經過,毫不猶豫救下了二人。
那母親拖着病軀拿出一封信,強撐着一口氣交給李恪說道:“這位公子,求您發發善心,幫老婦把女兒送到龍門縣薛氏。我們本是河東柳氏族人,家道中落遷徙到襄陽定居,小女和薛家定了娃娃親,此次是家中出了變故,她父親不在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無奈帶她來投夫家。看樣子我是走不到了,求公子幫忙,老婦人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公子大恩!”
不等李恪開口,小兜兜就發話了,“你暫時死不了,但如果繼續說話耗費體力,可就真的沒救了。”
“堂妹,你能救這位夫人?”李恪驚喜問道。
那女兒也驚喜的直接抱住了小兜兜,“只要小姐能救下家母,讓柳銀環做什麼都行。”
小兜兜咯咯笑了起來,“這位姐姐,你腳扭了走都走不了,還想着幫我做什麼呢?你先放開我,讓我救你母親。三哥,從馬車裡取人蔘、柴胡、老薑、甘草、黃芩、半夏,給她配一副小柴胡湯,等我給她推宮活血,你給她趁熱灌下去。”
“好嘞!”看得出,這一路上李恪對於抓藥熬藥已經十分熟練了。
馬車門打開的那一刻,柳銀環驚呆了,本以爲這荒郊野嶺的,缺醫少藥,就算這位小姐醫術再怎麼高明,也無計可施救不下母親,沒想到這馬車裡面沒有坐人,反而滿滿一馬車全都是藥材。
小兜兜熟練的將人平放在馬車上,拿出隨身銀針,隔着衣物,眼疾手快開始施針,這番神級操作,直接讓柳銀環看傻了,這、這是施針救人嗎?怎麼比我縫衣服繡花都快呢?她靠譜嗎?
李恪看出了對方的擔憂,笑着安慰說道:“不用擔心,我這妹妹可是神醫孫思邈親傳弟子,醫術在大唐那是排得上號的。”
“神醫弟子?神醫有這麼年輕的徒弟嗎?還是女弟子?”柳銀環聽過孫思邈,但沒聽過他徒弟。
“你沒聽過嗎?大唐平安公主呢?我以爲小妹騎着神獸出門,人人都認得呢。”
“平安公主?沒聽過。這位小姐是公主嗎?怎麼可能?那你是她哥哥,豈不是皇子?”柳銀環越發懷疑,忍不住小聲說道:“你們該不會是騙子吧?哪有皇子公主這樣出門的?你快放了我孃親,不要你們救了……”
“不想你孃親死就閉嘴!”小兜兜被打擾施針,轉頭瞪了柳銀環一眼訓斥道。
後者被嚇得一激靈,銀牙緊咬,眼中淚花浮現,李恪無奈只能柔聲安慰,雖然不大容易相信,但的確是真的,我們不是壞人。
“那你們這是去哪裡?皇子和公主難道不應該在長安過年嗎?”柳銀環壯着膽子小聲問道。
李恪指了一下東北,“我們是去東北做生意的。”
“啊?東北?你們、你們是人販子?孃親,我們快跑,這兩個果然是壞人……”柳銀環嚇得花容失色,掙扎着就要逃跑,卻被李恪一把按住,生怕打擾了救人。
“我們不是去販賣人口的,我們車上都是名貴的藥草。我們是做藥材生意的,小妹說,東北一下增加了許多人口,肯定缺醫少藥,我們正好去做生意。”李恪耐心解釋說,還不忘給小兜兜投去個佩服的眼神,真是個天才的想法。
“不信,做藥材生意卻只用一輛馬車?夠救幾個人的?”柳銀環出身大族,也不是沒見過世面,顯然不好騙。
李恪笑道:“呵呵,姑娘雖是書香門第,卻不通經商之道。若是從長安買藥進藥,長途跋涉還賺什麼錢?我們車上的藥,到了冀州,要煉製成丹藥高價賣給藥鋪,換取他們的防寒治凍的藥材,從冀州往幽州發貨,就划算多了。”
就在幾人治病閒聊的檔口,山林裡突然傳來一聲呼嘯,然後幾人就感覺地面的雪都在震動,聽那聲音,像是一頭猛虎正在快速奔來。
李恪皺眉朝小兜兜問道:“堂妹,這老虎叫喚什麼?”
專心施針的小兜兜頭都沒擡,“好像是遇襲了吼一嗓子要嚇唬人。”
“哦?這麼說,猛虎身後有猛人追殺?”李恪好奇的翻身上了車頂,四下張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