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所有人轉頭看去,是那個叫平安的小女孩?她這話什麼意思?
“牛肉配柿子吃了會胃脹,他又吃下胡麻餅,大碗喝水後餅子膨脹,就加劇胃脹,再吃就要命啦……”
大家回頭一看,果然,龐靈臉色驟變,更快速的往嘴裡塞起了食物。
“快,快攔住他!”何執正着急喊道,四周旅賁護衛紛紛上手,可似乎爲時已晚,龐靈已經開始倒地抽搐了。
小兜兜卻不慌不忙的走上前來,拉開一個護衛,自信的說道:“不過別擔心,這是小問題,我就可以治好。”
說着,掏出了自己隨身攜帶的金針,並且跟人叫了一碗陳醋送來。
所有人臉色古怪,這小女孩什麼來頭?能看出人自殺,還能救瀕死之人?是個高明的醫術傳人?
“快,快,聽她吩咐,拿陳醋來。”李必管不了那麼多了,趕忙叫人去幫忙。
龐靈掙扎着,不願讓小兜兜靠近,嘴裡還塞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喊道:“別過來,不要你救我,走開……”
小兜兜眉頭一皺,輕哼一聲,傲嬌道:“有我神醫傳人在此,別說是你,就是死人都能救得活。讓你死在我面前,豈不是打我的臉嗎?”
揮手灑下幾根金針,定住掙扎的龐靈,示意所有人撒手。然後小兜兜並指如劍,在龐靈喉管處一路行氣探到胃部。擡起對方的脖頸,使之喉管繃直,隨即輕飄飄在他胃部一拍,噗……龐靈吃下的東西大半都吐了出來。
再灌上半碗醋,解一下牛肉和柿子的不良反應,拍了拍手,完工!
如果張小敬在此,就能認出,這手法,跟那位刑部郎中一模一樣。
何執正鬆了口氣,忍不住誇讚道:“好高明的醫術,小女娃不錯。來人,將龐靈壓下去嚴加看管,堵上嘴,不得令其畏罪自殺。另外火速派人去他住處、家裡,仔細搜查……”
龐靈慌了,可無濟於事,被人死死按住套上枷鎖,同時用布團塞住了嘴巴,咬舌自盡都不能,只能眼睜睜看着壞菜。
小兜兜盯着何執正認真的說道:“老爺爺,你的頭疼很久了吧?要不要我幫你瞧瞧?”
何執正身形一震,驚訝問道:“孩子,你、你能看出我的頭疼病?”
小兜兜十分不屑道:“這有什麼的,望聞問切,你的面相很容易看出來呀,你是得了頭風,不好醫治。而且你好酒,加重了病情,再不治療,你就會老年癡呆。不過別擔心,我能治。”
嘶……果然厲害,何執正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對方說的絲毫不差。
俯下身子揉了揉小兜兜的頭髮誇獎道:“孩子,你醫術果真高明。謝謝你的好意,今日爺爺比較忙,沒時間瞧病了,等過了今日,爺爺得空再請你瞧病吧。”
好吧,醫不叩門,人家諱疾忌醫,小兜兜也是無法,只能再次帶着傻弟弟李大力出去玩了。
靖安司監牢內,根據張小敬提示的線索,書生岑參絞盡腦汁,解出了四個字:“闕勒霍多——末世火劫!”
張小敬慌了,十有八九,就是這個答案。
“開門、快開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長安要完了……”張小敬拍打着牢門大喊。
正巧,李必的婢女檀棋經過,好奇問道:“你呼喊什麼呢,登徒子?什麼是長安要完?”
張小敬說道:“長安城中,無辜百姓死期將近,趕緊叫李必放我出去。檀棋,告訴那小狐狸,他若不聽我的,小狐狸今天的差事,就要辦砸了。”
這時崔器領着李元英兄弟走了過來,李元英打趣道:“喲,看來,不用我們相救,人家正美女救英雄呢。張小敬這死囚,倒是好豔福。”
檀棋回頭罵道:“登徒……見過李郎中!”
好嘛,官大到她根本不敢罵。
李元英吩咐道:“崔器,打開牢門,把張小敬放出來,聽聽他說什麼。”
片刻之後,經過張小敬的解釋,李元英點頭讚道:“不錯,闕勒霍多確實是末世火劫的意思,是你解開的?”
“是他!”張小敬指着書生岑參。
“在下,仙州岑參。”書生很有禮貌,不過臉上的自信卻寫着,快誇我快誇我。
李元英點了點頭,也不吝誇獎,“不錯,博學多才,連這麼冷僻的語言都懂,是個人才。姓岑,祖上何人?”
“家祖曾做過宰相,貞觀朝的。”
貞觀朝的?
“該不會是,岑文本的後人吧?”李元英臉色古怪。
“正是!”
李元霸不解,“岑文本的後人,怎麼會落魄如斯?”
李元英嘆道:“一朝天子一朝臣,一個家族能興旺三代就很了不起了。你小子頭腦好使,一起來吧,今日你能幫上忙,來日送你一份功名。”
說着,帶領衆人直奔靖安司大殿,去找司丞李必。
“油料,令望樓傳信,速查長安城所有存油的場所,覈對關單和實際存數,有私自藏匿者,立捕!”路上,張小敬對崔器下令道。
崔器勸道:“長安油坊查不得……”
“今日我是誰?”張小敬喝問道。
雖然不滿,但崔器仍舊老實答道:“靖安司都尉,持靖安令,見令如見司丞!”
張小敬怒喝道:“今日,我不管長安城大小油坊,背後勢力是誰,哪怕是聖人本人開的,也給我一查到底!”
“是!”崔器只好領命。
喝退崔器,張小敬一轉頭,正看到女婢檀棋一臉好奇的盯着自己,兇惡臉色一改痞笑,跟檀棋對視一眼,“又看我。”
“登徒子……”檀棋啐罵道。
懷遠坊這邊,姚汝能正帶着不良人和武侯,按照懷遠坊名錄挨個查訪,只要接頭人沒有逃出去,那就是甕中捉鱉。
就在這時,一名身罩紅袍、面帶紅紗的女信衆,手持一根點燃的蠟燭,往門口方向走去,正撞上了帶隊查驗的姚汝能。
“今日坊中捉人,四門緊閉,不得進出!”
“可否,通融一二?”一個溫柔的女子聲音,自面紗下傳出,所有人都猜測,肯定是個美色女子,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姚汝能盯着對方的眼睛,隨即走上兩步,直接吹滅了蠟燭,冷聲道:“退!”
女子眼中看不出波動,對視沉默片刻,依言轉身退去,同時放下了擎着蠟燭的雙手。
剛走出兩步,叮鈴,手串從袖子裡露出,發出叮咚般清脆的鈴聲。
姚汝能心頭一陣,隨即伸手一指,大喝道:“拿下,就是她!”
身邊不良人瞬間持棍衝了上去。
女刺客魚腸不知自己哪裡露餡,但看到暴露,總不能坐以待斃,袍子一掀,朝着不良人就裹了上去。露出了一身精練緊身衣,從背後抽出兩把短刃,一看就是個狠角色。
衆人這時終於看清了她的真面目,被剃光剛長出來的短髮,這哪裡是個女子?分明就是個男子打扮,辣眼睛啊!
說時遲那時快,趁着不良人被衣袍所擾,女殺手直撲爲首的姚汝能,很是老道。
姚汝能嚇得閃身暴退,同時抽出了身上所攜唐刀,可惜時間緊來不及拔刀,只能以刀鞘連連格擋。
幸得四周不良人聞聲來援,很快替他接下了攻擊。
姚汝能大喊道:“四門各留兩人繼續封門,防止調虎離山,其餘人,全力擒下此獠。”
足足一炷香的惡戰,以不良人損失五人爲代價,女殺手魚腸落網。姚汝能派人押送回靖安司,自己則在懷遠坊搜索魚腸的老巢,還真的另有收穫,查到了一個叫龍波的人,登記就是這魚腸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