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繼續耽擱時間,李元英威脅道:“小姑娘,說出你知道的,我答應赦免張小敬的罪責,並且讓他娶你。否則,你就永遠呆在這井裡吧,你爹聞無忌一世英名,一生都在保衛長安,你卻想要毀了長安,到了下面如何面對你爹?”
“你,你真的能救他脫罪?”聞染試探道。
“不信你問他,他不會騙你。”李元英指着張小敬。
張小敬點了點頭,堂堂秦王府的人,赦免一個死囚簡直不要太簡單。
聞染猶豫了一下,覺得龍波是來幫忙的,不能出賣他。但是狼衛本就是棄子,還是說狼衛吧。
“狼衛弄了三大車伏火雷,朝着你給的那地圖去了平康坊右相府。”
“什麼?三大車伏火雷?用的什麼馬車?”張小敬慌了。
“蘇記車行的大車。”
張小敬怒喝道:“速令望樓傳信,追蹤蘇記車行的三輛馬車。”
“旅賁軍,集合出發,阻截狼衛!”崔器大喝下令。
張小敬朝着李元英躬身行了一個大禮,“這丫頭糊塗,一事做下了糊塗事,張小敬願一力承擔。勞煩先生幫忙,將這丫頭送往安全處看押,等今日事了,另行清算,事後張小敬一定給個交代。”
李元英點頭讚道:“你倒是聰明,李必可是讓你送到靖安司內保她安全的。”
“靖安司今日牽扯太多,保護不了她。”
“好,答應你了,我送她去一個最安全的地方。你就放心吧,這丫頭是爲了報仇泄憤,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不用你給什麼交代,只要應下事後娶她就行。總不能讓我對這丫頭失信吧?”
這……張小敬無奈,爲了聞染性命,只能咬牙先答應下來。
靖安司內,通傳陸三狂奔急報,“報,望樓傳信,張都尉和崔旅帥引旅賁軍入荒宅,遇到敵人伏火雷陷阱,昌明坊內火光沖天,所幸無有傷亡。並查到狼衛用蘇記車行大車,裝載三大車伏火雷,徑直奔平康坊,要襲擊右相府。”
“什麼???速令望樓監察蘇記車行的馬車,令旅賁軍立刻前往堵截。來人,速查今日蘇記車行入城關單。”李必當機立斷。
通傳陸三轉身去傳信,但這次,傳了信,他卻沒有再回靖安司,而是自行喬裝離去。
“找到了,找到了,蘇記車行,今日運輸延州石脂入城,三車,每車五桶,跟張都尉所報全部對上了。”靖安司吏員很快找到了入城關單。
可李必旁邊的小兜兜卻搖了搖頭說不對,“司丞哥哥,數量不對。狼衛駕車三輛,正是關單所記載的數量。但是那佈下陷阱炸開的伏火雷呢?火光沖天,昌明坊、甚至整個長安都有震感,所用伏火雷必定不少,這些製造伏火雷的石脂哪裡來的?是記錄錯誤,還是前些日子提前運來的?”
李必警覺,“快,再查過往三個月內入城的延州石脂關單。”
小兜兜卻討要來那張今日的關單,用鼻子聞了聞,“果然芳香撲鼻,這是靖安司的墨,徐賓身上就是這個味道。但這是城門的入城查貨關單,不可能跟靖安司用一樣的墨料。所以,這張單子是假的。”
“假的?”所有人大吃一驚,李必接過一聞,“果然,小妹妹當真聰慧過人,今日之後,記你一功。”
“司丞,定是今日靖安司內有人通敵,換了這張關單,難道是那徐賓?可去城門令處調看底單。”有人猜測說。
李必擺手按住躁動的衆人,“徐賓如何,還需要調查,暫且不要猜測。來人,快馬去城門令處調看底單。安柱國,你帶人,將今日接觸過這張關單的人,全部召來詢問。”
哪裡還用找人來?很快,就查到了通傳陸三畏罪潛逃的消息。
李必氣的臉色鐵青,靖安司可是經過自己的手,挨個遴選出來的,有龐靈這個右相暗樁也就罷了,怎麼還有狼衛的暗樁陸三?奇恥大辱!
長安太平坊內,一處巨大宅院裡,龍波等人此時正在院內修整,看着院內華麗的自雨亭,靜靜等待夜幕降臨。此處靠近皇城,取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另外,更關鍵的是,這所宅院,是右相林九郎名下,所以,基本上沒人敢得罪,故而安全。
敲門聲響起,進來一個意外的人,靖安司通傳陸三,“龍先生,陸三複命。”
手握權杖,龍波和顏笑道:“龍先生是誰呀?莫要生分,叫龍波。”
“龍先生是來給大唐治病的先生。”陸三堅持。
“爲什麼回來這麼早?”
“靖安司有人查到了蘇記車行入城關單,很快就會查到三百桶伏火雷,陸三基本暴露,已經不能替您守在靖安司,直到醜正了。故此回來覆命。”陸三誠實道。
龍波感嘆道:“你到靖安司,有四個月了吧?怎麼樣?吃着朝廷的俸祿,過着安穩的日子,喜歡嗎?”
陸三被龍波死死的盯着,卻沒有半分慌亂,恭敬行禮,誠心作答,“喜歡。靖安司是朝廷最新的衙門,所見,也只是上頭的維上,下頭的爭功,仍是那一套。陸三看得很喜歡,因爲,每過一天,都證明我跟對了人。今日能與龍先生,一起幹下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是陸三無上光榮。”
龍波親手將之攙扶起來,拍了拍陸三的肩膀說道:“起來,去吧,換身衣服,兄弟們都在等着你呢。”
“喏!”
看着那年輕的背影,龍波再次開口叫住陸三,“三兒啊,把鞋也換了,我給你備了雙新的。跑來跑去的,辛苦你了。”
陸三感動的眼中淚花隱現,“你還記得這些小事……”
“要走了,咱得穿雙好鞋!”
剛要離去,陸三突然想起一事,“龍先生,請問魚腸可在?”
“嗯?魚腸出去辦事一直未歸,怎麼突然這麼問?”
陸三沉聲道:“我在靖安司似乎聽到說,不良人在懷遠坊抓到一個女殺手,可能是魚腸。但我未曾真正見過,只有司丞李必秘密關押的知道。故而未曾探明。我以爲魚腸武藝高超,不可能被擒住,所以沒有前來稟報。”
咚!龍波的權杖狠狠的頓在地上,將地板紮了一個小坑。
“好你個靖安司,怪不得魚腸幾個時辰未歸,原來被抓了。”龍波擡頭看了一下天色,“再過一個時辰就天黑了,你換好衣服去靖安司附近盯着,天黑之後,看有沒有機會,我們去救回魚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