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是誰!敢對三殿下不敬,就是對聖上不敬!你們三個還愣着幹什麼,將這個大不敬的東西活活打死!”
做事一定要佔據大義這一制高點,在廝混國企時,楊平安早已明白這一點。因此對那中年文人他毫不客氣,尤其是對方還自稱“下官”。
無恥三人組本就是唐人,對於大周的官員沒有任何好惡之分,況且對方看上去比李林甫還要孱弱,此時不表現更待何時?
得了楊平安命令,三人毫不猶豫大打出手。安祿山動作最快,一腳踹在對方腹部,將其踹翻在地,楊國忠與李林甫從後撲來,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們在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毆打朝廷命官,還有沒有王法了!來人,來人……啊!”
有那“見義勇爲”的從旁跳出,嚴詞呵斥,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平安一拳打倒鼻子上,當即慘叫一聲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鮮血順着指縫流淌出來。
“想不到你還有同黨!我就說麼,沒有同黨一個人怎麼幹再次大放厥詞,對聖上不敬!怎麼呢,你們也是他們同黨,想要加害三殿下,謀反麼!”最後那番話,是他對見狀圍上來的軍士說的。
這些軍士都是奉命維持金陵書院內外治安的,見到有人在金陵書院門前大打出手自然是要過問的。可是聽到楊平安的話,帶頭的又認出了楊曌後,立刻一伸手令手下士兵退回去,自己則是來到楊平安身邊:“這位……大人,今日金陵詩會,卑職奉命維持門前治安,還請大人高擡貴手。”
他直接找上楊平安,並非是看不起楊曌,而是因爲以他的身份,夠不上與楊曌說話的資格。
他這邊一開口,楊曌也表態了:“楊兄,我想此事應該是個誤會。眼下詩會即將開始,咱們就不要在這裡惹出如此是非了。那個,他是二皇兄的心腹。”
最後那句話,他的聲音很小。
唉,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難怪天策會選中此人。
楊平安本就是想借此機會立威,讓楊曌以高調姿態徹底進入大周政治舞臺。雖說以楊曌目前的形式地位,此舉乃是下下之策,但楊曌身後不僅有他,還有一個神秘的天策衛!
天策衛的本事,他太清楚了,只要天策衛肯全力相助,楊曌絕對有望爭奪儲君之位!
天策眼下隱忍不出,應當是擔心自己太過活躍會加重楊碩懷疑,但若是楊曌處於危險邊緣,天策必定不能袖手旁觀。所以他要做的是,將天策從暗中,逼到明面上來!
可楊曌的底氣嚴重不足,導致爲人懦弱,白白錯失如此良機。
“三殿下果然宅心仁厚。”先是恭維一句,楊平安示意無恥三人組住手,揪着中年文士的頭髮將其揪起,“三殿下的話,你可聽到了?剛纔是誤會麼?”
“呸!”中年文士很有骨氣,“你們等着,二殿下一定會爲我做主的,你們一個也跑……哎喲!”
楊平安哪會讓他再次放硬話,不過他動作慢了,動手的是安祿山。安祿山的氣力那是得到過驗證的,同樣是一巴掌抽在中年文士臉上,效果截然不同。中年文士的口中牙齒嘩啦啦掉下,連牙槽都鬆動了。
“看來這不是誤會,你的確是對聖上不滿,對聖上不敬,不但辱罵三殿下,還想將二殿下拖下水,其心可誅!胖子,給他個痛快,把他的脖子拗斷。”
中年文士一愣,眼中先是露出震驚之色,見到安祿山活動手腕面露猙獰,連忙改口道:“是誤會是誤會,下官哪敢對陛下不敬,也不敢陷害二殿下,剛纔真的是誤會!”
發覺服軟沒用,那凶神惡煞的胖子越來越近,中年文士眼珠一轉便明白癥結所在:“下官錯了,下官怎敢對三殿下不敬,跟不敢對三殿下出言不遜,適才真的是誤會……你快讓他住手啊!”
“胖子。”楊平安喊住安祿山的時候,後者的一雙大手已經箍住了中年文士的脖頸,“既然是誤會,那就放過你好了,不過你那些話跟我說沒用,我可做不了主。記得態度要真誠哦!”
就在他說出最後那句話的時候,中年文士已經爬到楊曌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磕頭認錯,哀求楊曌的寬容。
楊曌雖心中有些惴惴,但明顯感到神清氣爽。自他與楊碩父子相認成爲皇子後,從未向今日這般感到意氣風發。
他很是大度的原諒了中年文士,套話說的冠冕堂皇有模有樣,中年文士飛快向着書院內跑去,只是跑到門口時,忽然轉過身來,惡狠狠的說道:“此仇不報非君子,你們等着!哎呦!”
中年文士還是跑進了書院,剛纔叫那聲是因爲被飛來石塊擊中,被打了個踉蹌再不敢逗留,撒丫子就跑,生怕被楊平安追上。
楊平安沒有再理會中年文士,而是轉向道濟:“你既然出手,幹嘛不把他打死?”
除惡務盡、敲山震虎、殺雞儆猴,只要剛纔道濟一石塊砸死中年文士,這三個成語便都能夠用上了。
“阿彌陀佛!”道濟白了楊平安一眼,高念一聲佛偈,“佛爺乃是出家人,怎能隨意殺生?罪過罪過。”
“少跟我來這套,你早就被逐出山門了,你這個酒肉和尚!”
道濟臉皮也很厚,被戳穿後毫不以爲意,只是從楊平安身邊走過,小聲道:“他的壽元,只剩一個時辰。”
楊平安聞言一愣,道濟接着說道:“不管怎麼說,佛爺是被你從那裡救出來的,幫你亦屬應當。不過以後自己手腳利落些,別總讓佛爺給你擦腚!”
門外有不少朝中官員,都看到之前發生的那一幕,第一次正視起楊曌,心中無不感嘆龍生龍。哪怕是個私生子,也是楊碩的種,以往隱忍不發,這一出手果然沒丟楊碩的臉。
除了楊曌外,還有楊平安,不少明眼的官員都看得出,楊曌能有今日的表現,全賴楊平安。而楊平安殺伐果斷,言辭犀利,整件事中游刃有餘,完全操控着事態的發展。
嗯,也算是個人才,不知三殿下從何處尋來,也不知他爲何會輔佐這最沒前途的三殿下。
別人想些什麼,楊平安並不在乎,他已經和楊曌走進了金陵書院。
書院內佈置典雅,不時能看到名家書畫,書香之氣自然而生。來往之人談吐不俗,往來無白丁。
詩會會場在金陵書院最高處。那裡本事一處土丘,經過金陵書院修整後,形成一個梯形高臺,四周搭建着高臺涼棚,已經有不少男女老少坐在裡面打量着周圍的士子。
楊曌與楊平安幾人剛來到這裡,便有人通知了楊英。作爲金陵詩會的主辦人,楊英特地前來迎接:“三弟,你可來了,爲兄可是恭候多時了!”
楊平安第一次見到楊碩站姿楊英。約莫三十五六歲的樣子,樣貌與楊雄相似,不過身上透露出來的氣質截然不同,盡是幹練這一點,楊雄就比不上他。
楊碩舉事前,他一直留在封地協助楊碩辦理大小事務,性情早已磨練出來。聽手下人稟報說是楊曌來了,他放下手頭事特地趕來,言語熱情。
楊曌似乎有些受寵若驚,手忙腳亂道:“見過皇兄。皇兄負責詩會,貴人事忙,驚擾了皇兄,小弟誠惶誠恐。”
“誒,都是一家人,三弟如此說話,豈不讓爲兄傷心?”楊英親熱的拉起楊曌手臂,又看向楊平安,“這位是?”
“哦,他叫楊平安,是,是,是……”
感覺出楊曌爲難,楊平安接口道:“參見大殿下。在下楊平安,乃是三殿下最近新收的幕僚。”
他的態度不卑不亢,楊英微微頷首道:“不錯,不錯,青年俊傑,可惜本王沒能發現。不過也好,你輔佐本王三弟與輔佐本王都一樣,你可要盡心盡力,莫要讓本王失望啊。”
楊英、楊雄都以封王,唯有楊曌沒有封王。這看起來是楊曌不受器重,可也導致了儲君之位的懸念,加劇了楊英楊雄兄弟倆的明爭暗鬥。
若是準備冊立爲太子,又怎會封王?
楊平安聽出楊英話中的拉攏之意,只是淡淡笑笑不置可否。楊英見狀便不再多言,藉口還有事要準備轉身欲走。
不過在走之前,他特地有盯住了一句:“三弟,聽說你與二弟之間有些小誤會。我聽說二弟今日準備發難,我勸了他數次未果,今日你又在書院門前折辱他的心腹,你可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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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些,他拔腿走了,不過走之前饒有深意的看了眼楊平安。
楊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可憐巴巴看着楊平安,問道:“楊兄,這,這好像是鴻門宴啊,我該怎麼辦?”
這貨怎麼越來越不濟了!楊平安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道:“怕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只要你不先退讓,我就能讓他鎩羽而歸。”
“楊兄,那我今日可就全靠你了!”楊曌一把抓住楊平安手臂,引得一旁的楊玉環蛾眉微蹙:“殿下,他是二殿下,可你也是三殿下啊,都是聖上所出,何必要那麼怕他?”
說話間,她將楊平安的手臂從楊曌手中抽了回來。
“喲,這不是我那個不知真假的三弟麼?這種地方也是你能來的麼?難怪本王發覺此間的斯文之氣中,夾雜了那麼多污濁之氣!”
不遠處,楊雄在一堆人的簇擁下,一臉得瑟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