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在州衙睡了一覺,隨後打着哈欠回到了百騎。
“爲何不告假?”唐旭板着臉,臉上的橫肉顫抖着。
邵鵬也冷冷的道:“去了兩日,不告假,不傳話,不處罰了你,何以服衆。”
“百騎護衛陛下,責任重大,要的是忠心,要的是兢兢業業,看看你!”唐旭拍了拍案几,怒道:“兄弟們都看在了眼裡,雖然沒人說,但不處罰你何以服衆,當杖責!”
包東站在下面,捧哏道:“杖責!”
臥槽!
打屁股?
賈平安下意識的道:“校尉,某是去公事,是借調啊!”
老許不是給你們說過了嗎?
怎麼還是無故曠工?
“誰說的借調?”唐旭再拍案几,怒道:“來人!”
外面進來了兩個百騎,衝着賈平安擠眉弄眼的。
“還敢眉來眼去,拉下去,打五棍!”
打五棍是再輕鬆不過的處罰了,可邵鵬卻淡淡的道:“且慢。”
唐旭看着他,“老邵你啥意思?”
“呵斥就是了。”邵鵬板着臉道:“少年人做事有頭無尾常見,這次告誡,下次再犯再打就是了。”
尼瑪!
唐旭:這還是那個收拾人不眨眼的邵鵬?
兩個百騎也愣住了。
唐旭往日處罰人,邵鵬在邊上監督,常常罵唐旭‘你總是心太軟’。
現在是誰心軟?
邵鵬被這眼神看的惱怒,“無事就散了吧。”
“慢!”唐旭說道:“老邵,這小子去一趟州衙,許敬宗就趕了一羣小吏出來,說是再不錄用了。那些小吏喊冤,有心人一問,說是我百騎的賈文書在州衙頤指氣使,蠱惑許敬宗處罰小吏。
老邵,咱們這裡處罰了他,後續就算是有御史彈劾,朝中也不好意思再罰他了吧!”
原來唐旭打的是這個主意?
賈平安乾笑道:“校尉,要不……減半?”
老子……
唐旭指着他,氣得渾身顫抖。
“老唐莫要生氣,爲將者,氣度第一,穩沉第二,沒有穩沉,做事咋咋呼呼的,以後你如何能領軍殺敵?”邵鵬擺擺手,“滾蛋吧。”
賈平安一溜煙就跑了,唐旭怒道:“老邵,回頭你來收拾殘局!”
“什麼殘局?”邵鵬淡淡的道:“來了咱擋着。”
你個牛筆邵!
唐旭指指他,“狗內侍,老子等着看你的熱鬧。”
“賤人。”邵鵬罵道:“就算是要責罰,假打就是了,對外說打了十棍子,難道還不夠?”
唐旭冷笑道:“打了十棍小賈還能騎馬?”
一直在等候的包東覺得二位大佬是閒的蛋疼,“校尉,邵中官,其實打就打了吧,最多讓小賈在屁股上墊些東西。”
“某說話有你插嘴的餘地?”唐旭指指門外。
邵鵬淡淡的道:“上官說話,怎能插嘴?出去!”
包·靈魂茶藝師·東灰溜溜的出去了。
“宮中來人了!”
外面一聲喊,邵鵬和唐旭趕緊整理了衣冠出來。
等看到來人竟然是王忠良時,邵鵬低聲道:“若是想弄小賈,你只管說剛重責過了。”
唐旭沒好氣的道:“老子說打五棍你心疼他,這下可好了,小賈在州衙屬於僭越,該重罰,少說五十棍。”
“王忠良都來了。”邵鵬眼中多了戒備之色,“小心說話。”
大家見禮,王忠良目光掃過衆人,淡淡的道:“百騎身負要職,你等不可懈怠。”
衆人應諾。
“哪個是賈平安。”王忠良目不斜視的問道。
尼瑪!
唐旭眨巴了一下眼睛,“賈平安,上前!”
邵鵬也有些後悔了,但此刻只能見招拆招。
賈平安上前。
王忠良看了他一眼,“聽聞你算賬得力?”
“只是普通罷了。”賈平安不知道這廝的來意,選擇了穩重。
“可能給咱看看?”
稍後。
啪啪啪……
算盤聲清脆,一本賬冊很快就算完了。
王忠良拿過算盤,搖晃了一下,“咱拿回去琢磨琢磨。”
這是藉口,實則多半是帶回去給皇帝看看這個算賬神器。
邵鵬心中一喜,“只管拿了去。”
王忠良看了賈平安一眼,發現這廝神色有些糾結,不禁暗怒。
“這是不肯?”
皇帝看上了你……不,是看上了你的東西,這是你的榮幸。
賈平安剛想說話,王忠良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我真不是捨不得啊!
賈平安無語。
“小賈!”唐旭滿面紅光的過來,拍着他的肩膀,“某就說你此次去雍州是爲我百騎爭光,果然,也不枉某捱了許敬宗一腳,哈哈哈哈!”
邵鵬也笑了,“這是簡在帝心了,以後前途無量,好,哈哈哈哈!”
二位大佬心情舒暢,百騎的氣氛自然安詳。
包東煞風景的道:“那王忠良看着好似不高興呢!”
邵鵬點頭,“他對小賈好似有些不滿,也不知爲何。”
王忠良一路回宮,把算盤呈上。
“陛下,先前奴婢就看着賈平安用這個東西敲打,沒多久就算好了一本賬簿,真是快。”王忠良總覺得老賈是自己的剋星,幾次連帶他倒黴,所以想了想,給賈平安上了點眼藥:“這東西奴婢覺着真是利器,不過那賈平安卻有些不捨……”
不捨就是貪婪,就是不忠心。
這個眼藥上的毫無痕跡,堪稱是上品。
可他的媚眼卻拋給了瞎子,李治接過算盤,“可結實?”
“結實,那賈平安打的啪啪響,也沒壞。”
細細的木條,圓滾滾的木珠,看着很精緻。
李治問道:“此物如何用?”
作爲皇帝,這等算賬利器他自然要了解一番,若是妥當,推而廣之也是必須的。
“奴婢學一學。”王忠良接過算盤,回憶了一下賈師傅的帥氣動作,然後上下晃盪……
啪!
珠子上下晃動敲擊,很是有趣。
啪啪啪……
王忠良覺得這真是個減壓神器,所以用力大了些。
啪!
一根細木棍就這麼從算盤上滑落出來,上面的珠子撒在王忠良的腳面上,隨即滾的到處都是。
呃!
李治面無表情,“這便是你學來的?”
你拿朕當傻子耍呢?
王忠良看看算盤,“奴婢……奴婢真是……賈平安就是這麼耍的,奴婢有罪。”
“打五棍!”李治覺得王忠良最近有些飄了,順勢敲打了一下。
“再去問問。”
一個內侍拿着散架的算盤去了百騎。
“這……太粗魯了。”賈平安痛心疾首的道:“某用着都是小心翼翼的,這怎麼就散架了呢?”
內侍板着臉道:“看看可能修復了?”
“某試試。”賈平安拿着算盤進去,邵鵬和唐旭緊隨其後,就見他飛快的把一個新算盤拿出來,就覺得不妙。
“老邵,這小子怕是又弄了什麼幺蛾子啊!”
賈平安在新算盤下面摳出來一個小東西,然後開始修復舊算盤。上木條子,上珠子,最後把那個小東西塞在木條子下面……這是楔子。
就是這個小東西擋住了木條子,一旦小東西掉了,木條子就會滑出來……
唐旭看了邵鵬一眼,眼神絕望。
這小子坑了王忠良!
晚些內侍拿了算盤迴宮,邵鵬和唐旭把賈平安招來問話。
氣氛很熱烈。
呯!
唐旭一拍案几,“說說吧,那個小東西你爲何不弄的堅固些?就算是用魚膠也能輕易的黏住,怎會滑落下來?”
賈平安:“……”
呵呵!
這個……
邵鵬也怒了,“說話!”
賈平安尷尬的道:“某是擔心算盤被人被盜走,特別是外藩人,所以在封口那裡弄了個小楔子來封堵,這楔子不牢固,越打越鬆。差不多敲打一本賬的功夫吧,就得重新按進去一次……”
唐旭想了想,“是了,記得你上次算賬,算完一本就要拿起算盤來按一按,某當初還不知曉你是要作甚,原來你……
就算有人拿走了算盤,多打幾次就散架了”
這個手段之陰,讓人無語。
邵鵬:“……”
唐旭擺擺手,等賈平安出去後,苦笑道:“他謹慎的讓某無話可說,這手段……”
“和你一般騷!”邵鵬捂額,“誰盜了算盤去,用不了幾下就散了架……”
“能仿造吧。”唐旭覺得這就是惡作劇,但太騷了。
“你偷了算盤去,沒有使用的法子,你怎麼用?”邵鵬淡淡的道:“自家瞎琢磨,敲打幾下就散了架,換做是你會如何?”
唐旭想了想,“會被氣得想吐血。”
“那小子就是專門氣人的天才!”
邵鵬目光幽幽,“先前王忠良來要算盤,小賈欲言又止,王忠良就以爲是不捨。若是怪罪下來,小賈定然會喊冤,說那算盤粗製濫造,下面不牢固。”
唐旭苦笑道:“可王忠良卻拂袖而去,壓根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邵鵬覺得頭痛,“如此,王忠良就算是被坑了,也怪不得小賈。”
這手段……
太熟悉了。
晚些宮中傳來消息,王忠良捱打了。
邵鵬大笑三聲,暢快之極!
“小賈幹得好!”
再晚些,宮中再度來人。
“使用的法子可有?”
“有。”賈師傅知道這是必須要給出的東西,但……那些配套的數學本事他可沒準備交出去還有口訣……某還沒發研究出來。
他拿出小冊子遞過去。
內侍滿意的道:“你此舉有功,陛下有賞賜。”
他回身招手。
一馬車的東西。
“打開!”
太陽很好,各種值錢的東西在反光,亮瞎了許多人的眼。
發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