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直接出門騎上馬,頂着凜冽寒風,絕塵而去,這些日子,他們已經調查到了不少江湖中人,其中不乏幾個是有真本事的,王小寶卻都沒有興趣,不過今天他們拜訪到了兩位王小寶非常感興趣的江湖人!
他們就住在這一虎山上,雖然這兩人是有真本事的,不過,卻都是武德年間的殺人犯啊!護衛剛纔之所以不願意去,就是害怕着兩個殺人犯會給自家爵爺帶來負面影響,但在王小寶堅持的目光下,他還是退卻了。
山不算高,沒用上幾分鐘的時間護衛就來到了山頂。山頂有一個大約一百多平的平臺,被打理的異常平整,周圍用細細的竹子綁成柵欄,在院子的東南方有一個小茅屋,也就四十平米左右的樣子,這時候正有點點炊煙升起,院中還有幾隻山雞,被用細草繩拴住了腿,應該是害怕它們跑了,現在看見來了生人,都是咯咯噠的叫個不停。
護衛深深吸了一口氣,跳下馬,雙手抱拳施禮,嘴中洪亮道:“鄠縣縣男親軍!楊昆!求見孫三娘!吳先生!”,聲音在空蕩的大山裡迴盪了好幾圈,就連山下破廟中的王小寶等人也能聽得清。
“哦?不知道楊將軍有何事找我夫婦二人?”
茅草屋內一個男聲響起,聲音淡淡的,卻彷彿有一種神奇的韻律在其中,要是蘇白在場的話一定能聽得出來,這人的內力不淺,這是內力達到一定程度以後,身體和喉舌的共鳴才能發出的聲音。
楊昆恭敬道:“我家大人對二位先生早有耳聞,一直仰慕二位先生,這次派小人來,就是想要請二位先生出山!”
“哈哈哈,楊將軍說笑了,我夫婦二人不過是懂些小手段,我們這種孤魂野鬼,可不敢進您的大廟啊”
這次茅屋內傳出來的是女聲,聲音有些迷幻,聽上去年齡彷彿是十幾歲的少女,或者二十幾歲的少婦,甚至是四五十歲的老婦人,讓人分辨不出來年齡。
楊昆繼續道:“我家大人今年不過十歲!已經是朝廷貴族!兩位先生久未下山,可能未聽過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之名,在長安無人不知!就算放眼大唐我家大人也不是無名之輩!更難得我家大人愛民如子!值先生輔佐啊!”
這些話都是王小寶之前教他的,當時他還很好奇,爲什麼王小寶不親自上來說這些話,而是讓自己轉達呢,後來他纔想清楚,這二人就算加入了,也是王小寶的手下。要是王小寶親自去招募他們二人,未來在樹立威信就難了。
用通俗一點的話來講就是,上門的不算買賣。
等了一會,看茅草屋內沒有回話,楊昆再次施禮道:“兩位先生大才,怎甘願隱居這山山水水之中,在下剛纔所言句句屬實,二位先生若是不信,自行下山問問便知!我家統領二月初二在白玉樓恭候大駕!”
楊昆說完話沒在猶豫,翻身上馬,轉眼間就下來山,院裡的山雞,再次驚慌亂叫,幾分鐘後,陷於平靜。
屋內二人,就透着有些朦朧的紙窗,看着楊昆騎馬下了山。
吳師正色問道:“三娘,你聽過那個鄠縣縣男嗎?”,吳師是一個看上去三十歲左右的中年人,身材高挑體格勻稱,最明顯的特徵就是他的手臂奇長,正常站立的時候雙手可以摸到膝蓋,而且雙手的粗壯程度也不同,他,就是當年赫赫有名的射三石吳師!
他這外號的意思是,就算是石頭,他射的箭也能射進去三寸!在江湖上,也算是有一號。他身邊的是一位少婦,今年二十多歲,正是楊三娘,楊三娘不高,看樣子都不到一米六的身高,身材纖細,最大的特徵就是她的左臉,被人用刀亂劃了四五刀!破壞了整張臉的美感!
楊三娘在江湖上也有一個名號,喚做柳葉刀,是一位用飛刀的好手,二人已經成婚十年,至今沒有孩子,過着隱居的生活。二人都是生於隋朝,趕上了所有的亂戰,吳師還好,當時被一家大戶人家收養,學的一身好本事,後來那家人在戰亂中被亂兵搶走了金銀糧食,殺光了全家上下,只有吳師因爲外出打獵避過一劫。
他發誓要給養父母報仇,經過多年的調查以後,終於找到了當年滅他養父母一家老小的兇手。那人現在已經身居高位,官居四品,手下兵丁近萬!
他隱忍三個月,才尋到一個機會,就在那人回家的當天,全家上下四十餘口,被吳師一人殺光,當時轟動長安!
楊三孃的經歷就要悲慘的多了,全家餓死,被世家收養,卻不是打算給她們訓練成舞姬,而是殺手!她們被送到了一座小山上面,一共有九個人,名字從大到小就被稱爲一娘,二孃,三娘......
她們的生存規則也狠簡單,一個月過後,只能有一個人活着在山上下來,如果到了月底,山上有兩個活人,那麼,兩人都要死!那一年楊三娘八歲,下山的時候整個人一臉呆滯,左臉鮮血淋漓。
沒有人問她在山上經歷了什麼,也沒人會想問,在那之後,她就被送到了一坐大宅子裡,在裡進行訓練。宅子很大,大到她逃跑了三次都沒能跑出去,反而被打的很慘,每逃跑一次,就打斷一根骨頭,三次,三根,很公平。
宅子裡經常送人進來,也經常有人出去,但是更多的人則是死在了宅子裡,她很慶幸自己的臉被割花了,那些有着漂亮臉蛋的女孩所經歷的,都是她的噩夢!
終於有一天,她被叫了出去執行任務,她精通短兵器和僞裝,最爲擅長的則是飛刀,是很典型的刺客。那一夜她殺了一家十五口,出門的時候一身是血,只留下了一個小女孩,她笑着問小女孩姓什麼,絲毫沒在乎此時自己的形象猶如修羅惡鬼!
小女孩嚇的哇哇大哭,最後還是告訴了三娘,說自己姓楊。她殺死了小女孩,從那以後,她叫自己楊三娘!
最後她在一次任務中認識了吳師,在吳師的幫助下詐死,逃出了組織,隱居起來,期間沒錢了,就去接一點任務,去殺兩個人,然後換個地方繼續隱居,一直到今天......
楊三娘聽吳師問自己聽沒聽說過鄠縣縣男,她搖搖頭道:“沒有,你爲什麼這麼問?動心了?”,吳師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道:“三娘,如果咱倆有了孩子,總不能讓他也跟着咱們一直在山上吧,他也需要上學,需要學手藝,需要結婚生子啊”。
楊三娘不說話了,成婚十年,無一兒半女,這一直是她的心結,也覺得對不起吳師,現在聽吳師這麼說,她不由沉默下來。吳師是知道自己妻子的,別看她一副很強勢的樣子,實際上心腸脆弱的很,這句話要是不給她解釋開了,跟定又要跟自己鬧彆扭。
吳師輕輕摟住楊三孃的腰肢道:“娘子,就算不爲咱們倆着想,也要爲咱倆的未來想想啊,咱倆這兩天就下山打探一下,要是真值得咱們託付,那就給他當鷹犬爪牙也無妨,要是不值得,大不了咱倆殺了他,在換個地方隱居就是了”。
楊三娘想了想,還是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
楊昆騎馬飛奔到山下的破廟,就見裡面幾人正在啃着之前的燒雞,王小寶手裡拿着一隻雞腿,吃的很用心,聽到楊昆的腳步聲後輕聲道:“跟他們說了”
“嗯,全部是按照先生的話,一字未改”
王小寶點點頭,把手中吃了一半的雞腿丟入還在燃燒的柴火中,發出一陣陣油脂爆裂的噼啪聲。輕輕擦了擦嘴角後,伸手指着還剩下的燒雞道:“快點吃,吃完了還有事情要辦呢”
楊昆答應一聲,抓起燒雞就啃了起來,王小寶半眯着眼,好像在假寐,或許是在想些什麼。
等到衆人都吃過飯,休整片刻後,騎馬飛奔而去,他們還有下一個地方要去,王小寶還有很多江湖人想要去招募。
就在王小寶幾人走後不久,吳師楊三娘二人也下了山,一身簡單的農家打扮,楊三娘害怕別人看見自己臉上的疤,用圍巾包的嚴嚴實實,好在現在是冬天,看上去也不突兀。
左右打量了一下方向,夫妻二人就向着鄠縣的方向,漸漸遠去。
......
鄠縣縣城中,百味居對面的茶樓被賣了出去,在年前就開始裝修,聽說是有一個外地的大商人,要在這裡開一家客棧,一共有三層,一樓吃飯,二樓住人,三樓喝茶賞風景。
每天都能看見不下二十人的工匠在裡面忙碌,也不知道在佈置什麼,百姓們都在想,這下百味居可有對頭了,就看這麼多人在裡面裝修,到時候肯定豪華無比吧!
客棧的招牌前兩天已經掛上去了,現在用一塊紅色的絲綢蓋着,證明還沒有正式營業,不過百姓們也知道了這家大客棧的名字‘白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