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爾虞我詐

兩人被杜伏威挾着真的跑了過百里路,天明時到了新安郡。

此郡乃長江以兩一個興旺大城。由於仍未受到戰火波及,加上大批難民逃到這裡避難,更是熱鬧。

杜伏威兩手負後,臉無表情的領先而行,也不知他會是因自己成爲了人人躲避的瘟神樣貌而感到不好意思,還是以此爲榮。

寇仲向徐子陵打出忍耐的眼色,趨前向杜伏威道:爹!你不用回曆陽去做大王嗎?

說不定有人會趁你不在謀反呢!

杜伏威淡淡道:乖兒子你最好少說兩句話。否則給人聽到,爹就要殺人滅口了。

寇仲吐出舌頭,裝作驚惶地退回徐子陵旁,聳肩低聲道:李大哥說得對,爹果然不是得天下的料子,動不動就殺人,不懂收買人心。

杜伏威別過頭來瞪了他一眼,銳目射出深寒的殺機,嚇得寇仲再不敢說下去。

杜伏威身形本比兩人要高上兩寸許,加上頭頂高冠,走在人堆中,更見鶴立雞羣,非常惹人注目。

三人登上城中一所最大的酒樓,只見擠滿了人,想找張桌子確是難比登天。

杜伏威扯着其中一個夥計,塞了兩串銖錢到他手裡去,那夥計立時不知由那裡弄了張桌子加設在靠窗臺處,恭恭敬敬請他們三父子坐下來。

要了茶點後,杜伏威只喝了一口茶,便停下來看兩人狼吞虎嚥,淡淡道:誰說我不懂收買人心?

寇仲低聲道:爹若懂收買人心,就不該四處拉夫,抓人入伍,弄得人見人怕。

杜伏威不以爲忤道:小子你懂些什麼。俗語有謂發財方可立品,現在爹只像僅堪餬口的窮光蛋,一不小心就連家當都會失去。何來本錢收買人心?

寇仲搖頭晃腦道:爹若懂收買人心,就該對孩兒們裝出大英雄的模樣,說些什麼救世濟民的吹牛皮大話,讓我兩兄弟心甘情願追隨阿爹,助你去打天下,總強勝過刻下般靠打算嚇,大傷我們父子間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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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那忍得住,差點連口內美味的糕點都噴了出來,旋又見杜伏威神色不善,連忙掩口低頭。

寇仲一點不理杜伏威眼中射出的兇光,嘻嘻笑道:爹你老人家切莫動氣,忠言總是逆耳的。那昏君之所以被稱爲昏君,就是不肯聽逆耳的忠言。爹你若只想當個賊頭,當然沒有問題,但若要以統領天下爲己任,則無論怎樣不願聽人批評,亦要擺出禮賢下士,廣開言路的似模樣兒,人家纔不會說你是另一個昏君。

杜伏威聽得呆了起來。

他自與吻頸之交輔公枯聚衆爲草莽,成爲黑道的一方霸主。到後來率衆投奔長白山的王薄,旋又脫離王薄自立爲將軍,縱橫江淮,未曾一敗。現在連歷陽都落到他手裡去,威震大下。卻從未試過有人敢當面訓斥他,且又說來文謅謅的,還是出自這麼乳臭未乾的一個小子之口。不過聽了卻覺非常新鮮,尤其是他口口稱爹,若爲此發脾氣,實是有欠風度,一時間竟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寇仲意猶未盡,邊吃邊道:爹你的武功這麼厲害,看來宇文化骨都非你的敵手。

在江湖上排名當在那什麼武尊畢玄,什麼散人寧道奇之上,連慈航靜齋的尼姑都要怕了你呢。

看了看他的臉色,咦一聲續道:難道孩兒拍錯了爹的馬屁嗎?爲何臉色變得這麼雞看?唉!橫豎你得了《長生訣》後,都要殺孩兒們減口的了,怎都多忍我們一會吧!又或點了我們的啞穴,使我們出不了聲。嘻!究竟是否真有啞穴這回事呢?

杜伏威厲目一掃,見寇仲不斷提高音量,搖頭苦笑道:若你這小子想引人來救你,就是白費心機,只有多賠上幾條人命吧。

忽地伸手由臺下捏老了徐子陵的大腿,五指略一用力,後者立時痛得連口中的美食都吐了出來。

寇仲舉手投降道:還是爹比孩兒狠辣,這招圍魏救趙,聲東擊西我便招架不來。

爹請高擡貴手吧!孩兒明白什麼是隻有強權沒有公理了,爹教訓得真好。

杜伏威確有點拿他沒法,最大問題是現在仍未到殺人滅口的時候,收回大手,淡淡道:由現在起不准你們說話。

寇仲嘻喀一笑,接着又仰大打個哈哈,這才埋頭大嚼。

杜伏威差點氣炸了肺,但由於沒有連帶說不準他笑。故亦不好意思懲治他們。

兩個小鬼對望一眼,露出了勝利的會心微笑。

離開酒樓後,寇仲和徐子陵兩人口銜小竹籤,優哉悠哉的跟在杜伏威身後,不時肩碰肩,似是一點不把眼前的困境放在心頭。

杜伏威一言不發到市場貿了兩匹馬,着兩人共乘一騎,警告道:若妄想憑馬腿逃走,我就每人挖你一隻眼珠出來,清楚了嗎?

兩人恭敬點頭,模樣教人發噱。

杜伏威沒好氣和他們計較,命他們策騎在前引路,自己隨在後方。

轉瞬出城馳上官道,徐子陵放馬疾馳,不片刻已操控自如。

寇仲見杜伏威落後了至少五丈,湊到徐子陵耳旁道:今吹慘了,若讓這惡人取了揚州城關帝廟下的寶庫,娘定會怪我們的。

另一手卻在徐子陵的背心寫道:剛纔我在酒樓已惹起了旁人注意,若有人來攔路,我們就可趁機逃走。

徐子陵知機地嘆道:他這麼厲害,我們只好乖乖聽話,照我看他雖然兇霸霸的,其實卻是個好人,至少到現在都沒有真的揍我們。不如先把《長生訣》交他,再看他肯不肯真個收我們作兒子,異日他成了皇帝,我們豈非便是太子。義父該不會殺義子吧!

兩人有了隨傅君婥的經驗,自知縱是隔了數丈,定瞞不過杜伏威的靈耳。

寇仲眉頭一轉道:唉!當日娘臨死前曾說過開放寶庫的方法,什麼左三右六,前七後八,三轉兩還,你有聽消楚嗎?好象還有兩句其麼的,當時娘死得那麼慘,我哭得耳朵都聾了,怎聽得清楚呢?娘不是說過若不懂開庫秘訣,就算到了廟內都不會找到寶庫的入口嗎?

徐子陵心中叫妙,道:我當然記得,不過除非他肯收我們作義子,否則橫豎都要被滅口,就索性不說出來,幸好娘教了我們自斷心脈的法門,最多就立即自盡以了此殘生好了。

寇仲裝作駭然道:千萬不要這樣,我看杜老鬼都算是個人材,只要他尚未有兒子,就須找兩個像我們那樣天才橫逸的作繼承人,至少都可作個諫臣,他若白白放過我們就是真正的大蠢蛋。

頓了頓又嘆了一口氣道:唉!不過你也說得對。若他狠心對付我們,就算賞我們半個耳光,我們也立即自盡,好教這惡霸爹不但得不到寶庫,還被整座關帝廟塌下來把他活活壓死。

徐子陵聽他愈吹越離軌,怕給聽穿了,忙道:不要說了,防他追上來呢!

寇仲裝作回頭一望,只見杜伏威低下頭去,知道妙計得售,連忙閉口,心中得意之情,實是難以形容。

黃昏時,三人來到一個叫南直的大鎮,杜伏威找了間小客棧,卻只要了一個房間,便帶兩人到附近的小飯館吃晚飯,神態慈祥多了。

十來張臺子,只一半坐了人,看來都是本地的富民。

三人找了一角較清靜處坐下。點了酒菜,杜伏威慢不經意道:看你們都算聽話,準你們開口了。

寇仲在臺底輕踢了徐子陵一腳,鬆了一口氣道:有什麼是爹你老人家不願聽的,乾脆先說出來,免致孩兒們觸犯禁忌,又要封口了。

杜伏威雖是殺人不眨眼的黑道梟雄,偏是拿寇仲沒法,惟有故示大方,啞然失笑道:

只要你不是故意招惹麻煩,我難道還怕了你說話嗎?我吃鹽都要比你兩個吃的米多,走的橋還多過你走的路呢。

寇仲露出一個不敢苟同的笑容,卻沒有反駁。

徐子陵低聲道:我們兩兄弟認命了。杜總管你得了長生訣後,可否給我們一個痛快,不要使我們受那麼多活罪。唉!自娘死後,我們一直想追隨她同赴黃泉,只是沒有自盡的勇氣吧了!

寇仲插嘴道:爹你最好在我們死後,有空便使手下大將着那些兵卒燒些金銀衣紙給我們,使我們在泉下和娘活得風風光光的。

杜伏威給他們弄得啼笑皆非,苦惱道:誰說要殺你們呢?

寇仲正容道:君無戲言,那就連傷害都不可以。

杜伏成本是老奸巨猾的人,微笑道:若你們沒有事瞞耆我,我杜伏威一言九鼎,將來定不會薄待你們。

兩人知他中計,交換了個眼色後,寇仲嘆道:有爹這句話就成了,小陵說出來吧!

徐子陵道:寶庫的入口,必須以獨門手法開放,爹若肯發下毒誓,保證你不會用任何方式損傷我們半根毫毛,還真的認了我們作兒子,那孩兒便把秘訣說出來好了。

杜伏威見到有一羣男女剛走入飯館來,其中一名老者,氣度不凡,顯是高手,點頭道:此事回去再說,吃飯吧!

徐寇兩人隨他眼光望去,四雙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進來的共一老四少五個人。身上都佩有刀或劍,惹得兩人雙目發亮的是位年在十六、七間,似含苞待放的妙齡女郎,長得美貌異常。

那老者身型矮胖,神態威猛,甫進門來眼光便落在杜伏威身上。

另三人都是二十歲許的背年,體格驃悍強壯,其中一位還長得非常英俊,比另兩人都要高,與那美貌少女肩並肩的,態度親暱。

少女見寇徐兩人以市井無賴的目光,雙眸不轉地直直打量她,俏臉掠過怒容,不屑地別過頭去,貼近那英俊高大的背年,徑自入席。

兩人見惹得少女注意,都大感興奮,對視而笑。

杜伏威看在眼裡,心中卻涌起熟悉親切的感覺。

他出身窮家,自幼在市井偷偷搶搶混日子,也不記得因調戲美女給人揍了多少頓。

後來練成武功,才輪到他去欺壓人,近二十年爲了修習上乘武功,收斂了色心,纔沒再**婦女。爲今見到兩人模樣,勾起了回憶,低聲道:要不要爹拿了她來給你們作幾晚老婆?

兩人嚇了一跳,一齊搖手拒絕。

徐子陵鄭重道:強迫得來的那有意思,我們是眼看手不動的。

杜伏威忽然發覺開始有點歡喜兩人,豎起拇指道:好孩子!

兩人暗忖你討好我們,只是想得到那並不存在的寶庫開敞秘法吧了!當然不會領情,表面則裝出高興陶醉狀。

寇仲見那少女名花有主,又怕那少女因他們惹了杜伏威這大禍上身,放棄了飽餐秀色的衝動,好奇地問道:爹的武功比之宇文化骨究竟誰高誰低呢?

杜伏威是第二次聽他把宇文化及擅自改作宇文化骨。莞爾道:和你兩個小子在一起,我笑得比過去十年的次數加起來還要多。以後再也不要問這種幼稚的問題,未曾見過真章,怎知誰高誰低?爲了寶庫,他也半真半假的哄他們。

徐子陵道:總該有些準則吧,像什麼武尊畢玄,什麼散人凌道奇,有多少人和他們動過手呢?他們的排名還不是高高在上嗎?

杜伏威冷笑道:他們固是上一輩最出色的高手,但江山代有人材出,那輪得到他們永遠霸在那個位置上?

寇仲點頭道:爹這番話很有見地。不知江湖上和多同級數的高手還有些什麼人?

杜伏威見他一本正經的大人樣兒,沒好氣道:快吃飯!

兩人正在興頭上,大感沒趣,只好低頭吃飯。

杜伏威一向在手下面前威權極重,可說無人不對他又敬又怕。豈知道兩個小子當足他是親爹的模樣,弄到他亦不知該怎樣對付兩人,心中一軟道:若論武林的淵源流派,可大致分爲南北兩大系統,所謂'南人約簡,得其精華;北人深蕪,窮其枝葉',所謂南北,指的是大江的南和北。南方武林一向偏尚玄學義理,上承魏晉以來的所謂中原正統。北方則深受域外武林的影響,武技亦千門萬類,層出不窮:可說比較有朝氣和魅力。

但若以最高層次論,則各有特色,難分高下。

說到這裡,見到隔了三張桌子那老人耳朵聳動,顯在竊聽他們的對話,心中微慄,要知他已以內功使聲音聚而不散,若對方仍可聽得到,那這人便可列入江湖一流高手之林了。

若換了平時,他說不定會出手試探,但現在有要事在身,那有興趣理其他事,當下不再說下去,催兩人吃飽後,結賬離開。

徐寇兩人拍拍肚皮,隨他離去。

當經過少女那桌時。少女倏地伸腳出來,準確無比地插入最後面的徐子陵雙腳間。

運勁一絞。

徐子陵驚叫一聲,撲跌在寇仲背上,兩人立時變作了滾地葫蘆。

這一着雙方都大出料外,老者喝道:無雙!

杜伏威一生橫行霸道,他不來惹你,已算你家山有福。現在竟給人在自己面前折辱了自己保護的人,倏地轉身,雙目殺機大盛。

那叫無雙的少女被他瞪得有點心驚,但顯是平時驕縱慣了,兀自不屑道:誰叫他們用賊眼來看人家呢!

寇徐狼狽爬了起來,駭然一左一右扯着杜伏威,要拉他出門外。

豈知杜伏威紋風不動,只冷冷望着那少女。

寇仲知他出手在即,哀求道:爹!走吧!確是孩兒們不對。

那老者站起來抱拳道:此事是敝侄女不對,請兩位小兄弟見諒,若有跌傷,我們願賠上湯藥費。

杜伏威冷冷道:報上門派來歷,看本人惹不惹得起你們。

那三個青年霍地立起,手都按到兵器的把手上去,嚇得其它食客慌忙離座避往牆角。

那俊偉青年傲然道:家父朔方樑師都,晚輩樑舜明,至於惹不惹得起,就要閣下自行決定了。

另兩個青年和那少女都露出得意和嘲弄神色,顯然頗爲樑師都之名而自豪。

杜伏威神情如故,若無其事道:原來是鷹揚郎將的愛子,鷹揚派一向甘爲朝廷走狗,最近才見風轉舵,依附突厥。鷹揚雙雌樑師都和劉武周變成了突厥雙犬,憑什麼我惹不起你們。

寇仲和徐子陵亦聽過鷹揚派之名,知是北方赫赫有名的大派,暗忖這樑舜明總該有兩下子,說不定使他們可趁機溜走,再不打話,退到門旁。

那老者一把攔着已拔出兵器的樑舜明等人,沉聲道:朋友見多識廣,顯非尋常之輩,請問高姓大名,也好有個稱呼。

杜伏威淡淡道:這小子既是樑師都之子,閣下自是和樑師都拜把兄弟廬陵沉天羣有關係的人,照年紀該是沉天羣之兄沈乃堂,不知本人有否看走了眼。

老者驀地挺直身軀,髮鬚俱張,神態變得威猛無儔,哈哈笑道:朋友對江湖之事瞭若指掌,必非無名之輩,何不報上名來,說不定可攀上點關係哩。

攀上點關係乃江湖用語,包括了或是敵人的意思在內。

杜伏威仰天一陣長笑,倏又收止笑容,兩眼射出森寒殺機,冷然道:

希望樑師都不是隻得他一個兒子,否則就要斷子絕孫了。

沉乃堂臉色立變,如道此人連樑師都和沉天羣這兩個名震武林的強手都嚇他不退,定是大有來頭,退後一步,拔出大刀,厲喝道:好!就讓我沉乃堂見識一下朋友的真正本領。

那樑舜明恃着家傳之學,一向自視甚高,兼又有愛侶在旁,那忍得住,由沉乃堂身邊撲了出來,使出鷹揚派著名的翔鷹劍法,虛虛實實的往杜伏威胸前刺去,確是不同凡智。

沉乃堂對他亦頗有信心,移往一旁,爲他押陣。

杜伏威竟先回頭向寇徐兩人笑道:鷹揚派位處北方,故頗受突厥武術影響,以狠辣爲主,重攻不重守,故一旦攻不下敵人,就只有捱打分兒。

此時樑舜明的劍已離他胸口不足三寸,倏地變招,化虛爲實,挑往杜伏威咽喉,果是狠辣。

寇仲和徐子陵瞪大了眼,既想樑舜明一劍殺了杜伏威,又不願見他就此完蛋,心情矛盾之極。

杜伏威這時才作出反應,往後一仰,衣袖拂起。

叮!

竟傳來一下金屬交擊的清響。

衆人都大感不解時,樑舜明全身劇震,長劍給不知何物撞得蕩了開去,空門大露。

杜伏威拗直身體,閃電一腳飛踢樑舜明跨下,果是要他斷子絕孫。

沉乃堂見狀色變,這才知道對方是有'袖裡乾坤'之稱的黑道霸主杜伏威。

原來杜伏威慣把長只尺許的護臂藏於兩袖內,以之傷人,每收奇兵之效。

他一上來便出動看家兵器,已下了殺人滅口的決心。

沉乃堂既知道是他,那敢託大,暴喝一聲,大刀揮出,同時搶前,斬往杜伏威左頸側處。

杜伏威冷哼一聲,另一護臂由左袖內吐出,撞在沉乃堂刀鋒口處,踢勢則絲毫不改。

樑舜明知道不妙,施出壓箱底本領,左掌下按,同時急退。

砰!

樑舜明一聲悶哼,雖封了杜伏威的一腳,卻吃不住由腳背傳來的驚人氣勁,口噴鮮血,整個人往後拋去。

沉乃堂與他硬拚一招後,亦被迫退了半步,大喝道:你們帶樑公子走!

豈知無雙和師兄孟昌、孟然三人,見樑舜明往他們拋跌過來,不約而同伸手去接,只覺樑舜明重若千斤,雖接個正着,卻受不住那衝力,四個人齊往後跌,把後面的枯子壓個四分五裂,人和臺上的杯碟酒菜,跌作一團,狼狽不堪。

杜伏威冷笑一聲,雙袖揚起。忽衣忽護臂,殺得沈乃堂全無還手之力。

幸好沉乃堂底子極厚,功夫又紮實,仍可支持多一段時間。

這時寇仲和徐子陵剛退至門外,打個眼色,狂奔而去。

杜伏威那想到這兩個左一句阿爹、右一句阿爹的乖兒子會趁機溜走,急怒攻心下,攻勢頓時打了個折扣,也令沉乃堂爭回了少許優勢。

他見沉乃堂氣脈悠長,沒有十來招,絕殺不了對方。權衡輕重下,還是先抓着兩個小子,纔回來殺人滅口。大喝一聲,硬把沉乃堂迫退兩步,飄身退出門外。

此時沉無雙等扶着受了內傷的樑舜明站了起來,還以爲沉乃堂大展神威擊退了敵人,那知沉乃堂站定後,竟又連退三步,按着嘩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沈無雙舍下樑舜明,由他兩個師兄扶着,撲到沉乃堂旁抓着他臂膀駭然道:大伯:

你怎樣了?

沉乃堂深吸一口氣,以袖拭抹嘴邊血漬,沉聲道:此人是袖裡幹坤杜伏威,蹤使你爹親來,恐仍不是他對手,我們立即走。

第五章 同生共死第四章 奇女青璇第七章 父子重逢第七章 綱中之魚第六章 戰場夜話章 等待黎明第四章 死守孤城第九章 詭變百出第四章 南北之爭第三章 陰差陽錯第四章 地刀宋智第十章 世事難料第八章 山中十日第七章 漢水戰雲第六章 救人救火第十二章 血染荒原第一章 天竺狂僧第十章 八刀之約第三章 卑鄙刺殺第一章 步步驚心第六章 美人如玉第八章 狹路相逢第十一章 曙光初現第六章 逃出長安第五章 沙門護法第十三章 五刀賭約第四章 明偷暗搶第十一章 重操主動第十二章 十賭九騙第五章 沙門護法第十二章 還施彼身第七章 臨場怯戰第十一章 硬撼邪王第九章 計劃周詳第十三章 苦海無邊第四章 一拳揚威第九章 九刀戰約第二章 至善之戰第五章 兵不厭詐第一章 隔牆有耳章 虛實之計第六章 交換人質第六章 絕地逃生第八章 始料難及第八章 棋差一著第六章 逃出長安第六章 藉傷遁離第四章 奇兵制勝第四章 攻陷渤海第十二章 愛之真諦第五章 天竺魔功第四章 恩怨情仇第二章 換日大法第十一章 與美偕行第四章 安樂慘案第五章 神弓施威第十章 噩耗頻傳第十一章 暗懷鬼胎第一章 建德歸天第三章 反敗爲勝第十一章 硬撼邪王第四章 仇人見面第五章 甘拜下風第九章 血戰襄陽第三章 美女賭約第二章 齊王回京第九章 巧施妙計第二章 爲君之道第五章 車內伊人第三章 花萼雙輝第十章 臨別依依第一章 生死一線第九章 衷誠合作第七章 邪王陰後第五章 雨過不晴第一章 隔牆有耳第十三章 兵行險着第六章 戰場夜話第十章 往事如煙第十一章 榮府壽宴第三章 遠離揚州第八章 披風杖法第二章 運籌帷幄第十章 大封親族第十一章 窮途末路第四章 狹路相逢第七章 臨場怯戰第五章 兩全其美第十章 空絲得魚第十章 險如懸發第四章 愛情預習第十二章 三臨長安第五章 東溟夫人第九章 敗如山倒第二章 統一魔道第十三章 往事如煙第五章 天竺魔功第九章 迴天有術第一章 噩夢開始第十一章 重操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