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是奸邪

師妃暄秀眸異采漣漣,輕輕聲道:美豔夫人剛纔找你爲的是甚麼事?

徐子陵苦笑道:她是爲五采石而來,我已如她所願將五采石還她。

師妃暄訝道:她不是請你們把五采石送給拜紫亭?

徐子陵道:她只是借我們爲她押送五采石到龍泉來。當時她成爲衆矢之的,室韋、契丹、突厥各族均欲奪得此石。她隨從衆多,目標明顯,不得己下惟有兵行險著,使我們接替她,轉移目標。現在目的已達,當然須將五采石取回。

頓一頓續道:美豔夫人正與大明尊教展開生死存亡的激烈鬥爭,不過看來她視此爲教派中的家事。不願外人插手其間,故不肯進一步透露箇中內情。

師妃暄思索道:頡利若要在山海關對付我,大可在你們離開後實行。

徐子陵道:頡利只能在對付你或對付我們兩者中揀選其一。且他已從歷史深悉,無論他的軍力如何強盛,由於人數與中原相比太過懸殊,純靠武力絕不足征服和統治中土這麼廣闊的一片土地,所以定下以李建成爲傀儡供其操控的策略,就如劉武周和樑師都。而凡阻礙他們這個目標的人或物均要除掉。

師妃暄點頭同意。

徐子陵的推斷合乎情理。可以想像若師妃暄被害,中原以慈航靜齋爲精神領袖的白道勢力將受到嚴重的打擊,對李世民的損害更是無法估量。頡利更可嫁禍陰癸派,一石二鳥,使中原武林掀起軒然大波。

至於寇仲,則成爲頡利要入主中原李世民外的另一個最大障礙,皆因他有雄霸嶺南的宋缺撐腰,本身又具號召力。即使成功剷除李世民,留下寇仲這心腹大患,仍有機會令頡利的雄圖霸略功虧一簣。

所以在兩個選擇中,權衡輕重下,頡利選擇先除寇仲,纔再看有沒有機會收拾師妃暄。

師妃暄柔聲道:子陵對此有甚麼好的應付提議?

徐子陵長身而起,移到安坐石階的師妃暄面前,從容道:眼前由於頡利和突利息止干戈,頡利絕不會主動破壞與突利間的和平氣氛,故改變策略,暫時不來對付我們三人,可是對妃暄卻沒有這樣的顧忌。昨晚擺明是個對付妃暄的陷阱,只是妃暄沒有中計而已。

要伏殺像師妃暄這種特級高手,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必須把她引到一個難以脫身的環境,始有可能辦到。

周老嘆大有可能早一步制服周老方,從他口中迫問出大明尊教對付他和寇仲的計劃,於是將計就計,希望他兩人悲憤急怒下魯莽的硬闖神秘莊園,與莊園的人來個大火併。

至於留下暗記另行知會師妃暄,則可能是周老嘆所爲,這亦解釋了周老方難以分身的疑惑。

徐子陵續道:周老方該是從許開山處曉得周老嘆夫婦與妃暄的聯絡手法,所以周老方纔可冒充乃兄而不露出破綻。

師妃暄盈盈起立,欣然道:下一步該怎辦?

徐子陵畢恭畢敬的打拱道:小弟懇請仙子恩准,讓我送仙子回到那刻有'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的門坊外。

師妃暄啞然失笑道:這是我第二趟想揍你一頓。

徐子陵開懷哈哈笑道:妃暄不用認真,我只是和你開個玩笑,妃暄考慮一下也無妨,只當是個'小習作'就成。

說罷大笑去了。

徐子陵回到四合院,寇仲正失魂落魄的坐在溫泉池旁,見徐子陵回來,勉強振起精神佯罵道:好小子,滾到那裡去啦!現在是甚麼時候?宋老哥和我們約定午時正去跟小師姨請和,趁還有點時間,我們立即去找越克蓬。

徐子陵訝然審視他,奇道:發生甚麼事情,爲何你的神色這麼古怪的?

寇仲站起來搭著他肩膀朝街門步去,嘆道:剛纔有三位貴客臨門,其中之一當然是師道兄,另兩位你猜是誰?

徐子陵劍眉蹙起,這:這麼多可能性,教我怎猜得到。

寇仲頹然道:秀芳大家是也,今回你要設法打救我。

徐子陵一震道:發生甚麼事?

寇仲苦笑道:你答應不罵我,我纔敢告訴你。

徐子陵在街門前止步,日光灼灼的審視寇仲,好半晌嘆道:看你的樣子這麼徨然悽慘,做兄弟的怎再忍心罵你。情之爲物最是難言,可以令人變蠢變傻,說吧!

寇仲垂頭像個犯錯的小孩子似的以微僅可聞的聲音道:我親了她香噴噴的小嘴。

徐子陵失聲道:甚麼?事情竟這麼嚴重,我的娘!

寇仲苦笑道:你的娘也是我的娘。我當時糊塗得不知自己在幹甚麼!最糟是直至此刻仍期待一錯再錯,唉!怎辦纔好,此事該如何了局?我總不能對她說我只是一時糊塗才親她嘴兒,請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記小人之過。

徐子陵沉吟道:除吻她外你這小子再有沒有動手動腳?

寇仲忙道:當然沒有。我是非常尊重她,吻她只因她當時捱到我胸前來,使小弟一時情不自禁而巳!

徐子陵嘆道:坦白說,這種事我雖是兄弟,也很難幫忙你,只知若你與尚秀芳發展下去,會很難向宋玉致交待。這因尚秀身份不同,反是宋玉致較易容忍楚楚,肯讓你納她作妾。

寇仲駭然道:你不幫我誰來幫我?快運用你聰明的小腦袋給我尋出解決的辦法。

徐子陵苦笑道:不知是否因這處遠離中土,所以做甚麼事犯甚麼錯都像不用負擔責任和後果似的。但男女間的手誰能插手幫忙?我只能勸你懸崖勒馬。不要對尚秀芳有進一步的行動或發展。希望她因醉心鍾情於塞外的音樂寶藏,將你這小子忘掉了事。

寇仲慘然道:我很痛苦!

徐子陵道:另一個是誰?

寇仲道:是可達志那小子了,專誠來告訴我烈瑕昨晚在尚秀芳處逗留整夜。你不要誤會,他們只是研究秘譜。

徐子陵皺眉道:就只告欣你此事那麼簡單,這不像可達志的作風。

寇仲知道很難瞞他,只好把不想說出來的亦和盤奉上,苦笑道:他和我商量如何修理烈瑕那混蛋,而事後秀芳大家又不會怪責我們。

出奇地徐子陵沒有罵他,思索道:要收拾烈瑕絕非易事,一個不好我們反要陰溝裡翻船。且最大的問題是烈瑕並無明顯惡跡,所謂怒拳難打笑臉人,難道我們能以他追求尚秀芳作罪名,捉他出來狼揍一頓?

寇仲得他附和,興奮起來道:不是揍一頓,而是幹掉他一了百了,更可削弱大明尊教的實力。

徐子陵道:差點忘記告訴你,玉成終留下暗記,著我們申時頭在朱雀大街南門處一所飯店碰頭。

寇仲喜道:約的是公衆埸所,肯定不會是陷阱。算他吧!你一早出門不是去見師妃暄嗎?她答應委身下嫁?對吧!

徐子陵沒好氣道:少說廢話,走吧!

兩人來到街上。朝外賓館方向進發。

徐子陵道:我也是見過三人,除妃暄外尚有陰顯鶴,真奇怪,我請陰顯鶴寸步不離的在暗中監視許開山,他卻整夜在一位叫慧深的龍泉名妓家中渡過,沒有離開。這個人真令人難猜虛實。

寇仲道:你似乎認定許開山是大奸大惡的人,我卻對他感到糊里糊塗。

徐子陵把向師妃說過對許開山的分析無有遺漏的邊行遍說出來,最後道:說不定玉成可爲我們證實此事。

一粒豆大約雨點打在寇仲額上,惹得他擡頭望天,嚷道:今天發生太多的事,令人一時忘記觀天。這是他***烏雲蓋頂,快走。

不過十多步,驟雨嘩啦啦的灑下來。兩人無奈下避往一所專賣羊奶茶和燒酪餅的食店內,躲雨兼填飽尚未吃早點的肚子。

寇仲邊吃東西邊嘆道:這是否好事多磨?每趟我們去找越克蓬,總有些事發生,使我們去不成的。

他對此只是說說就算,跟著壓低聲音道:我對尚秀芳的行爲,算否行差踏錯,不過我真的有些不忍心拒絕她,辜負她的深情好意。唉!你沒見過她新春日孤零零一個人悼念亡母的悽清樣兒,教人更不忍心稍微傷害她。

徐子陵正凝望大雨滂沱下的街景,一輛馬車冒雨駛過,他從寇仲的話想起因孃親被親父加害致心如死灰的石青璇,有感而發的道:事實上我並沒真的深責你,因爲尚秀芳對任何男人來說均是難以抗拒的女子,我只是爲你擔心,怕你泥足深陷後難以取捨。現在只要你再踏前一步,肯定會身墮深崖,當前是懸崖勒馬的唯一機會。辦好事後,我們立即離開,否則你終會出事。

雨勢漸歇,只有零落的雨點。

寇仲苦笑道:但打後這幾天最難捱!想起她我就心兒卜卜跳。如此動人的美女。唉!

我的娘!陵少你定要寸步不離的守著我,拉我拖我,不讓我掉往深淵去。

徐子陵皺眉道:這怎麼成?難道她約你私下見面,我可以不識趣的坐在旁又聽又看嗎?這還是要靠你自己把持得住,別人如何幫忙?

寇仲道:假如你是我,會怎麼做?

徐子陵氣道:說到底你仍是對尚秀芳難以割捨!宋玉致可非一般女子,而是高門大閥的千金之軀,你就算想納妾亦須得她同意點頭。問題是尚秀芳乃天下景仰尊崇的才女,怎甘心在這種情況下做你的小妾。你有坦誠告知她關於你和宋玉致的婚約嗎?沒有的話就是欺騙的行爲。

寇仲苦著臉道:給你說得我像罪大惡極的情場騙子,不是這麼嚴重吧?今天的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哩!唉!我有機會便依你之言向她如實稟告,聽任發落。卻又怕她一怒之下改投烈瑕懷抱,那會使我以後不再想做人。

徐子陵探手抓著他肩頭,嘆道:我的話說重了。坦白說,當我對著石青璇時,我真的沒想過師妃暄,反之亦然,所以該沒有資格怪你。我的不幸中的大幸是她們兩個都不會嫁給我,你的問題剛好相反。你說得對,尚秀芳若被烈瑕這邪人得到,會是令人難以忍受的事,我們要從詳計議。

寇仲得到徐子陵在這方面罕有的諒解,登時精神大振,興奮起來道:我和可達志那傢伙商量出一條叫趕狗入窮巷的妙計,就是對大明尊教展開全面的掃蕩,先拿死剩的四個五類魔祭旗,見一個殺一個,何愁烈瑕等不反抗,那我們就出師有名將烈瑕順手除去。

徐子陵道:除非我們能證明狼盜是大明尊教的人,否則我們如何出師有名。

寇仲道:單是上官龍殺害復志等三人的深仇大恨,我們已出師有名,上官龍是大明尊教的人,這可是祝玉妍親囗證實的。不要想那麼多,只要你陵少不反對我幹掉烈瑕就成。他***熊,我們又不是官府查案,需甚證據?見到玉成後問上兩句立即進行蕩魔大計。還有半個時辰,我們橫豎順路,先向越克蓬打個招呼。

兩人正要結賬離開,一人跨檻進來喜道:終找到兩位哩!

兩人愕然瞧去,竟是他們正在研究如何除去的烈瑕。

這小子春風滿臉的來到兩人桌子坐下,欣然道:昨晚是愚蒙一生人最快樂的時間,不但能得睹秀芳大家的仙顏,更得聞她妙手奏出來的仙韻,兩位代我高興嗎?世間竟真有如此內外俱美、色藝雙全的女子。若她肯與愚蒙共譜白首,我減壽十年也心甘情願。

兩人聽得臉臉相覷。

寇仲悶哼道:烈兄此話頗爲矛盾,若真減壽十年,豈非少去十年與她相處的機會?

烈瑕像醒覺過來的細審他的神情,訝道:少帥不是爲此妒忌吧?據聞宋缺之所以肯全力支持你,就是因爲你肯作他的快婿。唉!大家兄弟,千萬勿要因任何事傷和氣。

寇仲給他命中要害,登時啞口無言。

徐子陵淡淡道:烈兄請先答我一個問題。

烈瑕欣然道:子陵請指教。

徐子陵沉聲道:上官龍和榮姣姣是否你大明尊教的人?

烈瑕沉靜下來,凝神瞧著徐子陵好半晌後,露出一絲落在兩人眼中充滿邪氣的笑意,點頭道:可以這麼說,也不可以這麼說。嚴格而言,他們只屬我們在中土的分支,並不用聽我們的指示,他們只向中土道祖真傳的闢塵道長負責。此可是我教的一個秘密,不過兩位問到,我烈瑕豈敢隱瞞。

徐子陵爲之諸塞,除非祝玉妍肯出來頂證他,否則憑甚麼來戳破他的謊寇仲狠狠道:

你這小子倒推得一乾二淨,希望你不是在說謊,否則我們會要你好看。

烈瑕一臉冤屈的嚷道:我怎敢騙你們?還有甚麼懷疑誤會,大家一併說清楚,免得影響我們的交往。

徐子陵嘆道:這可是你的要求,五采石究竟對你有甚麼意義?

他們愈和烈瑕接觸,愈發覺難對付他。

若許開山確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那烈瑕跟他正是採取相同的戰略,就是避免與他們正面爲敵。

烈瑕苦笑道:子陵是否見過美豔那賤人,受到她唆擺。

寇仲和徐子陵交換個眼色,均看出對方心中的驚懍。只憑徐子陵一句話,烈瑕立即推斷出徐子陵見過美豔夫人,並猜出他問這句話以證實他是否說謊的背後用意。思考的敏捷,才智之高雋,令人刮目相看。

徐子陵感到自已落在下風,心忖這般下去,如何還能出師有名的進行蕩魔之舉。

只好點頭表示見過。

烈瑕壓低聲音道:你們千萬勿要信她說的任何話,因爲她是伏難陀的女人,更千方百計助拜紫立國,偷蒙拐騙無所不爲。唉!這女人其難纏,再來破壞我的事。

寇仲和徐子陵再次你眼望我眼,同時想起管平,心忖烈瑕的話不無一點道理。

寇仲皺眉道:她和你有甚麼嫌隙?爲何偏要針對你?

烈瑕挨往椅背,無奈地搖頭苦笑道:這叫因愛成恨,在跟伏難陀前,她曾是我的女人。唉!愚蒙的醜爭都要抖出來哩!

寇仲和徐子陵同時失聲道:甚麼?

烈瑕俯前低聲道:此女貌美如花,毒如蛇蠍,千萬勿要碰她。她的武功或者比不上我們,可是騙人的本領,我們肯定望塵莫及。

寇仲和徐子陵惟有苦笑以報,因爲他們再難抓著烈瑕的把柄。

徐子陵很想向他質問周老方的事,終於忍住,以免暴露已方的秘密,道:我們有個約會,遲些再和烈兄喝酒聊天。

烈瑕笑著站起來道:如此再不打擾兩位。今晚見!說罷欣然去了。

寇仲愕然向徐子陵道:今晚見?那是甚麼意思。

徐子陵拉他站起來苦笑道:那代表我們今晚和拜紫亭、伏難陀同吃響水米時,他會是座上賓客之一。不用擔心,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玉成或可助我們尋出對付大明尊教的方法。

寇仲嘆道:我多麼希望自己是個橫蠻無理的人,就不須聽他這麼多的廢話。

午時已至,兩人無暇往找越克蓬打招呼,匆匆應約而去。

第十三章 馬球比賽第二章 陰謀詭計第四章 斬草除根第二章 悔之已晚第四章 一夜恩情第十章 荒潭悟道第三章 怒海之戰第二章 上林之會第十一章 重操主動第三章 衆志成城第十二章 忍付代價第九章 久別重逢第六章 脣槍舌劍第九章 少帥精兵第五章 車內伊人第九章 再擒玄應第二章 鹽船驚變第二章 老貓燒須第五章 長江夜話第七章 山窮水盡第十章 兵法入刀第四章 南北之爭第十章 蛛絲馬跡第九章 冤家路窄第五章 暮鼓晨鐘第八章 過海神仙第十章 長安城圖第八章 御道之戰第一章 決死之旅第六章 脣槍舌劍第六章 亦敵亦友第九章 擊掌立誓第九章 迴天有術第九章 再擒玄應第十三章 軟語相求第四章 不外如是第八章 趕赴偃師第九章 千古帝都第九章 再擒玄應第十二章 並肩作戰第十二章 有緣能會第四章 發財大計第五章 長江夜話第九章 難解死結第八章 殺機暗藏第九章 久別重逢第二章 真情流露第十章 大封親族第十二章 愛之真諦第八章 過海神仙第三章 蓄意玩火第十章 反客爲主第五章 探囊取物第二章 爲君之道第六章 甘心作賊第一章 萬事俱備第十三章 往事如煙第八章 不戰屈敵第三章 反敗爲勝第一章 隔牆有耳第十章 情孽糾纏第十三章 再遇佳人第八章 反擊之戰第十二章 伊人遠去第七章 刺殺行動第一章 魔長道消第八章 與虎謀皮第十一章 海沙幫主第十二章 天下形勢第十三章 轉戰千里第五章 龍泉之主第二章 大隱於市第十一章 三峽之遊第五章 噩運齊至第七章 奇兵暗渡第九章 迴天有術第七章 綱中之魚第七章 寶蹤何處第五章 暮鼓晨鐘第三章 反敗爲勝第十一章 龍符虎符第十章 蟲鳴蟬唱第六章 第一滴淚第六章 仗義出手第七章 反蝕一把第十二章 死亡密諭第一章 輕功蓋世第八章 重返中土第四章 突厥雄師第十一章 千年古都第八章 狹路相逢第十一章 撲朔迷離第五章 昏君末路第四章 避難桃源第十三章 名刻刀石第十章 衆強環伺第六章 不堪回首第五章 飲馬驛旅第八章 反擊之戰第六章 一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