潼關內的千里穀道上揹着風走來了一隊人馬前後數十人都是騎着高頭大馬的騎士拱衛着正中一輛馬車。騎士們雖然衣着樸素卻個個高大魁梧眼中精光內斂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實在看不出來的也站在道邊指點道:
“這不知是哪家的貴人天都要下雪了還想着出關。”
一名騎士策馬跑到馬車邊低聲道:
“爺天眼看要下大雪了李先生問咱們可是要在潼關歇息一晚?”
裡面傳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道:
“不是說今天出潼關的嗎?今晚到潼關外住店。”
聲音平和那騎士卻很是誠惶誠恐道:
“爺知道了。”
騎士奔跑到頭前一行人的度明顯加快了。
勘驗過身份後一行人就出了潼關。車裡一人道:
“恁地磨蹭耽誤了不小時間。”
車內另外一個聲音迴應道:
“老爺這也是沒有法子吐蕃和回鶻的探子太囂張了遍佈中原不得不防啊。等到河北平定了咱們大唐再收復河湟、安西、北庭那時天下太平了百姓出入關中就順暢了。”
“呵呵呵呵呵”車內的另一個聲音顯示這位老爺明顯心情大好接着車內的聲音就低下去了。
天色將晚的時候雪終於大了起來雖然未時未過天空卻像是鍋底一樣黑黃黑黃的一行人倒是不慌張依舊沿着官道不緊不慢地走着。馬車內不時伸出一隻手來掀開窗簾顯然是在觀賞雪景馬車裡不時傳來驚歎的聲音似乎裡面的人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樣。護行在兩邊的騎士雖然寒冷臉上卻露出會心的微笑。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終於停在了南原驛邊的一間客棧前車伕手腳麻利地在車轅下襬了一個板凳一把傘也撐在了馬車前不過車上下來的人卻是用跳的。一個半大孩子噌地從車上落到了地上聽着車上車下人的埋怨帶出了一串歡快的笑聲。接着兩個中年男子從車上被車伕攙扶着下了馬車。
“祖宗來大客了!”
正坐在櫃檯裡打盹的掌櫃被小二給推了起來剛把眼屎擦掉一陣寒風就溜了進來。掌櫃的趕緊從櫃檯裡出溜出來拱着手迎了上去。
“爺您來了喲好漂亮的小公子啊跟畫裡的一樣。爺您是要住店還是要打尖啊。說句抱歉的話小店的天字房已經被預定了要住爺你們只能住地字房了。”
衆人簇擁着的中年男子卻不和他囉嗦自有一名騎士在胡椅上擺上坐墊讓這主兒坐上去那個剛剛被誇過的小公子約莫十一二歲斜靠在中年男子身上女孩兒一樣瞪着兩隻漆黑的眼珠四處打量眼睛裡黑是黑白是白再配上大家公子的模樣果然是一個漂亮帥氣的小公子。
一名有頭臉的騎士取出一張紙片遞於掌櫃道
“掌櫃的看好了天字房就是我家老爺訂的。房間可收拾好了麼?”
一聽是訂房的正主來了掌櫃的笑得更是燦爛了連話都囉嗦了起來直說道:
“我說是哪位爺這麼氣派呢。原來是黃大爺到了。屋子全收拾好了裡面也點好了火盆就等着爺來了。本以爲今天下雪您老就在潼關裡歇息了呢。沒想到爺您還是來了爺您真是言而有信。”
小公子滿臉好奇地盯着這個掌櫃的看幾名隨從想把這掌櫃的攆開卻被黃老爺給阻止了黃老爺輕聲慢語和掌櫃的拉掛了起來。一直到隨從過來說客房都看過了黃老爺才起身帶着小公子往客房走去。
黃老爺和小公子的客房在最大的兩間周圍幾間都是隨從們住冬天來往的人少這黃老爺一出手包下了這麼一大片客房難怪掌櫃的那麼客氣呢。小公子學着大人的樣子板着小臉對父親說道:
“爸這個掌櫃的可真是古道熱腸的人啊。”
這句話聽得黃老爺和身後的另一位中年男子都是微微一笑。不過二人明顯只把這當成是小孩說大話沒有反駁。當下黃老爺吩咐兩個同樣很俊俏的小廝服侍小公子去休息會兒待吃飯時再出來自和另一位門客似的中年男子入房間議事去了。
用完飯後吩咐小公子的小廝將房間窗戶不要關死防止生火盆中了毒氣。雪花依然撲簌撲簌地落着只是店小二起夜的時候卻現幾名騎士正在天字房外巡夜睡眼惺忪的小二也無暇關心這是哪位這麼排場的爺回房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雪剛停騎士們就在車軲轆上綁上了鏈子路人好奇地問時騎士答道:
“這是雪天趕路時用來防滑的。”
路人都嘖嘖稱奇連南原驛那邊都有官員的隨從過來觀看。不過畢竟不是大熱鬧等鏈子纏上後圍觀的人就走了。只是當黃老爺一行人出門登車時大熱鬧來了。
小公子不肯走了。
小公子看到了一個小乞丐。
小乞丐躺在老乞丐的懷裡老乞丐臥在客棧的門邊。
老乞丐再討要一碗熱湯而結果當然是昨晚還被小公子誇是古道熱腸的掌櫃的一幅冷酷的表情催促老乞丐快走不要污了他的門面攪了他的生意。
“爸那個小孩好可憐啊。爲什麼掌櫃的不肯給他們一碗熱湯呢?”
黃老爺沒有回答只是拉住小公子讓他繼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