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汗血寶馬的速度
諧拱、悉頰藏和統牙胡的親衛,在主將死殘後,失去活着的希望,他們不要命地衝向李瑄和神策隊。
吐蕃和大唐一樣,主將死,親衛斬!
“噗嗤!”
李瑄率領親衛,馳馬奮矛,一往無前。
凡接矛刃者,甲身皆破。
鋒刃所攖,無不落馬。
神策衛跟隨李瑄左右馳衝,向吐蕃近衛之士突刺。
幾復衝殺,就將這些吐蕃親衛全部斬於亂軍之中。
不遠處的吐蕃騎兵望風披靡,竟開始向南潰逃。
已經成廢人的統牙胡目睹李瑄的兇猛,他今日才知自己坐井觀天。
不論是衝陣,還是殺敵,李瑄都乾脆利落,遠非他所能及。
就如傳說中的神一樣,令人畏懼。
“若被俘,寧可死!”
統牙胡知道唐軍未動他,是想要生擒他。
他不願受到此侮辱。
統牙胡咬碎牙齒,雙腿一夾馬腹,猛地衝向李瑄。
“既想死,就成全你!”
李瑄確實想要活捉身懷大金字告身的統牙胡。但統牙胡已經是廢人,又瘋了一樣,所以他準備結果統牙胡性命。
“噗嗤!”
在統牙胡準備飛撲李瑄時,他一矛刺出,正中其脖頸。
這是李瑄殺死的第三個金字告身的猛將。
“今勢已成,敵軍盡爲魚肉!”
李瑄下令唐軍精騎展開追擊,同時令郎將彭任率領五百精騎,去攻擊吐蕃騎射和投石騎兵的後方,解放辛雲京麾下的輕騎。
輕騎纔是追擊敵軍的最佳兵種。
李瑄剛纔看到用投石索偷襲他的吐蕃將領逃跑。
他要報仇!
在吐蕃成亂潰散的時候,李瑄率領神策隊展開追擊。
一直以勇猛自稱的悉諾穀神色慌亂,在親衛的掩護下遁逃。
他不顧唐軍騎兵在擊殺吐蕃潰兵,也不顧南霽雲突然殺出摧殘軍陣。
他只顧逃跑。
此時悉諾谷心中害怕極了,李瑄根本就不是人。
一下刺死諧拱不說,悉頰藏竟被李瑄一拳打死。
葉如第一猛將統牙胡勇力遠勝於他,卻被一下打廢。
如果他面對李瑄,免不了是諧拱那樣的結局。
李瑄嚇得他失去一切膽氣。
“那是李瑄的大纛!”
悉諾谷回頭的時候,看到李瑄的大纛正在向他移動,這說明李瑄在追擊他。
他猛抽戰馬,死命狂奔。
李瑄並非只追悉諾谷,所有擋在他前方的吐蕃士兵,都會被他率領親衛衝殺。
不降便死,沒有任何餘地。
吐蕃諧拱、統牙胡、悉頰藏等猛將戰死,悉諾谷慌亂而逃,使吐蕃騎兵連撤退的號角都未吹響。
他們都是憑藉求生本能在亂逃。跑到哪裡算哪裡。
基本沒有吐蕃騎兵投降,他們以爲只要跑回三十里外的軍營,就會安全。
由吐蕃千戶長率領的輕騎還在與大唐精騎逐戰。
他們已經傷痕累累,連一千名騎兵預備隊都用上,他們嘗試一次堵截,結果死傷慘重。
當郎將彭任率領精騎跑到吐蕃騎射和投石騎兵後方的時候,其陣腳大亂。
唐軍精騎竟然能出現在他們後方,很明顯是他們的主力騎兵已敗北。
辛雲京瞅準機會,讓麾下士兵收弓,拔出橫刀衝擊將近崩潰的吐蕃輕騎。
在人數的優勢下,兩面夾擊,不到一刻鐘就崩潰,四散而逃。
辛雲京看到吐蕃千戶長,認爲他是統領,遂猛衝而來,他鞭馬長馳,左拂右縈,連刺十幾名千戶長的親衛後,將千戶長抽下馬。
那千戶長沒有勇氣去死,請求饒恕。
辛雲京看他肩膀上的金字告身,就知道他非同一般,令人將其綁住。
辛雲京率一部分輕騎,繼續追擊潰兵。
他又派遣一名唐軍郎將,率另一部分輕騎迂迴,幫助主力精騎對付吐蕃騎兵。
李瑄依舊對悉諾谷窮追不捨。
“爾等隨意馳戰,我去追擊!”
唐軍騎兵終於掃清障礙,現在前方是開闊地。
他見悉諾谷越跑越遠,立刻將他的汗血寶馬從羅興旁邊引出。
汗血寶馬一直在羅興身邊,它雖和軍隊一起奔跑,卻未費什麼力氣。
李瑄只攜強弓和箭囊,跨上汗血寶馬。
他吩咐親衛各自追擊,只是將其中兩名親衛的箭囊一併帶走。
神策隊無法違背李瑄的命令,只能看着李瑄騎着銀白色的汗血寶馬,疾馳而去。
“咴!”
衝刺起來汗血寶馬,比火雲馬還快,更何況它基本上還是巔峰狀態。
一匹匹戰馬迅速被超過。李瑄染血的披風飄蕩起來。
“咻!”
遇到一名吐蕃騎兵,李瑄從箭囊取箭。
“噗嗤!”
百步之外,箭矢破空,正中其後心。
隨後,原野上就能看到李瑄一騎衝突,凡是在他百步內的吐蕃騎兵,必然是他的目標。
他張弓搭箭,一氣呵成,吐蕃騎兵無不應弦而倒。
僅僅半刻鐘,李瑄就距離悉諾谷只有一百丈左右。
“他的馬怎麼這麼快?”
悉諾谷已經將李瑄的身形記在心中。
雖然李瑄換了白馬,但他還是一眼認出。
持箭猛馳,例無虛發。
悉諾谷看在眼中,心驚膽戰。
“啪啪啪……”
鞭子猛抽戰馬的屁股,卻依舊無法改變李瑄距離他越來越近。
不一會兒,李瑄與悉諾谷只有不到一百五十丈。
再近一點,李瑄就能對他們射出箭矢。
“你們都去擋住他。”
失去勇氣的悉頰藏向身邊剩下的十幾名親衛下達命令。
“遵命!”
親衛們明知必死,卻不得不遵從。
他們調轉馬頭,持刀、矛殺向李瑄。
“嘣嘣!”
李瑄連連拉弓射箭,吐蕃騎兵還未衝過來,已有數人落馬。
一騎近,持矛大呼直刺李瑄。
“噗嗤!”
李瑄側身躲矛的同時,伸手奪其矛,反手將其刺下馬。
他用矛左右揮擊,又有數名吐蕃騎兵被刺死。
其他吐蕃騎兵與李瑄錯馬而過。
李瑄丟下長矛,再次引弓,在他們馬匹沒跑遠的時候,將他們全部射殺。
“我命休矣!”
李瑄再追悉諾谷,並駕馭汗血寶馬以最快的狀態衝刺。
白馬如流星,風馳電掣,很快離悉諾谷只有一百步,使悉諾谷絕望一喊。
身爲軍中武力僅次於統牙胡、悉頰藏的猛將,竟沒有與李瑄一拼的勇氣。他引以爲傲的投手技藝,也已經忘去。
他只能在李瑄張弓搭箭時瑟瑟發抖。
他爲了躲避李瑄的一箭,在馬匹上不斷扭身,時左時右,時而爬伏。
“咻!”
李瑄冷笑一聲,鬆開弓弦。
“咴….”
悉諾谷胯下戰馬一聲悲鳴,栽倒在地,它的屁股上箭簇入骨。
而悉諾谷也從馬下摔落。
身披鎖子甲的悉諾谷沒有一下被摔死,他在地上打幾個滾,站起來的一瞬,本能地要逃跑。
但此時李瑄已經騎着汗血寶馬衝過來。
“還不受縛?”
李瑄持寶劍,大喝一聲。
悉諾谷身體一軟,癱在地上,可見他對李瑄的畏懼。
他不敢拔刀,跪在地上,更不敢擡頭。
待後方唐軍趕來,李瑄令人將悉諾谷綁起來。
此時李瑄才發現,他距離吐蕃的大營,不足五里。
而且已是黃昏時刻,天地即將拉上黑幕。
唐軍也追得差不多了。
估計能回去吐蕃騎兵,不會超過千人。
……
安鄉橋。
“怎麼會這樣呢!唐軍沒有援軍,我軍卻敗得如此之慘。”
噩耗接連不斷地傳來,使論悉諾匝失魂落魄。更難以接受的是唐軍沒有援軍,僅用大概五千的騎兵,用一下午時間,就將他們一萬騎兵擊潰。
騎兵的大敗,預示着他們真正地走向窮途末路。
即便現在撤離唐境,若沒有騎兵掩護,他們必會被拖垮。
兩萬餘步兵,不到一千騎兵,還能做什麼?
“元帥,敵軍主帥太厲害,他如同天神一樣。我軍的統牙胡將軍、悉頰藏將軍、諧拱將軍,都是被他一下擊斃。我們數十重圍,亦可不鐺!”
一名逃回來的大五百,依舊心有餘悸。
他氣喘吁吁地向論悉諾匝說道。
親眼看着李瑄殺死諧拱、悉頰藏,一擊廢了統牙胡的畫面。 如果能活着回去,這一幕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腦海中還飄蕩着李瑄的大纛,每每想起,全身都沒有力氣。
“李瑄,真這樣厲害啊!我今日是敗了,但以後有李瑄坐鎮隴右,我們吐蕃還如何擴張?”
論悉諾匝不可思議。
他本以爲李瑄身爲主帥去衝鋒陷陣,是將自己立足危牆之下,給他反敗爲勝的機會。
現在才知道李瑄是殺不死的!
統牙胡和悉頰藏的勇猛,他一清二楚,一回合都無法接下。
他想不出吐蕃有哪個猛將可以接過李瑄一招。
“啓稟元帥,悉諾谷元帥被唐軍主帥生擒。”
一名看到悉諾谷落馬的探馬,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向論悉諾匝稟告。
“阿弟!”
論悉諾匝仰天悲呼。
他以爲悉諾谷可回營中,現得到這樣的消息,心如刀絞。
他與悉諾谷關系很好,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被李瑄當軍功俘獲,小兵或許會能爲奴隸,但將領估計凶多吉少。
“元帥節哀!我軍六萬五千勇士出,現在只剩下兩萬餘人,將士們還要靠您回到部族!”
一名千戶長向論悉諾匝勸說道。
“即便唐軍沒有援軍,我們孤軍深入,攜帶糧食不多,唐軍只要圍而不攻,就能將我們餓死在這裡。現在沒有騎兵,連撤退的機會都已經沒有!”
論悉諾匝知道失敗已成定局。
他們沒有援軍。
就算他們求援,他們援軍到之前,唐軍援軍也一定能趕到。
“正如元帥所說,我軍此時留下,必然會被餓死。只有離開這一條路可走。”
“我軍還有一千騎兵,請元帥率領騎兵返回。”
千戶長又向論悉諾匝說道。
經過這些天的博弈,所有人都知道唐軍不可能主動攻擊他們的陣形。
既然知道留下來必死,何不立刻逃離呢?
能跑多少是多少!
總比全軍覆沒強!
“身爲主帥,我哪有臉獨自帶着殘餘騎兵逃跑!我會親自率領步兵。”
論悉諾匝別無他法,只能立刻撤出。
“那元帥什麼時候動身!”
千戶長問道。
“傳令全軍,毀掉安鄉橋,做好準備,今夜子時動身。”
論悉諾匝下達軍令。
不可耽擱太久,唐軍一定在策劃過河。
一旦灕水東岸的唐軍全部渡河,他們更沒有機會逃出生天。
“遵命!”
諸將領、千夫長領命。
他們組織吐蕃士兵,準備離開。
……
“下令安將軍、鉗耳將軍、車將軍,大軍立即乘船渡過灕水,騎兵會爲他們守護。重騎兵和輕騎兵爲先。”
在吐蕃軍營數裡外,李瑄下達軍令。
就在他所在的位置渡過灕水。
李瑄料定吐蕃僅剩的兵馬,會連夜逃離。
這時候如果吐蕃敢慢一天,灕水東岸大部分唐軍都可以渡過灕水。
只要重騎和輕騎渡河,就可以讓吐蕃步兵寸步難行。
安思順和車神塞得到李瑄的命令後,將小船擡到李瑄駐紮的地方。
李瑄早已吩咐綏和守捉城稍大的船隻,順河而上,一併承擔運送任務。
到夜半子時,重騎兵已經全部渡過灕水,只是備用馬匹還在對岸。
“啓稟李帥,吐蕃士兵將安鄉橋毀了,他們外部的柵欄已經被拔除,戰車也被推開。”
探馬向李瑄稟告。
“吐蕃要逃跑了。辛將軍、南將軍,做好準備吧!”
李瑄向南霽雲和辛雲京下達命令。
現在唐軍能戰的精騎還有一千七百餘人,能戰的輕騎還有兩千餘人。
李瑄麾下能戰的神策衛有一百五十人。
他們已經吃過烤肉,稍微休息過。
夜間只是騷擾,李瑄不會讓士兵託着疲倦戰死戰。
至於被毀壞的安鄉橋,到時候讓俘虜的吐蕃士兵重新修建。
“遵命!”
南霽雲和辛雲京領命離去。
“李帥,我們重騎兵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車神塞向李瑄請命道。
“不急!先讓輕騎和精騎騷擾,在他們疲憊不堪之際,發動最後的衝擊。我們已經付出很大死傷,所以要儘量避免這樣不必要的傷亡。”
李瑄搖了搖頭,正色地說道。
“李帥仁義!”
車神塞由衷地敬佩。
自古太多將領爲了邊功,不顧士兵的生命。
有些據點,明明可以通過圍堵來瓦解,卻非讓士兵用生命去強攻。
似乎只有通過這樣,才能證明自己的功勳。
……
吐蕃的大營中,論悉諾匝下令兩千重步兵列陣,擋在大軍外圍。
以防唐軍趁他們撤退的時候,突然襲擊。
吐蕃的車牛隊伍,被論悉諾匝安排在隊伍的前後左右。
如果唐軍突襲,他們隨時以車子爲掩護。
“唐軍輕騎來了!”
辛雲京率領輕騎從吐蕃重甲步兵前方掠過,同時,一起彎弓拋射。
黑夜中,雖然沒對吐蕃士兵造成殺傷,卻讓他們的心蒙上一層陰影。
唐軍輕騎射幾輪後,就立刻馳走。
吐蕃僅剩下的千騎龜縮起來,不敢亂動。
因爲唐軍精騎在附近虎視眈眈,他們顯露獠牙,像是會隨時撲上來一樣。
“全軍戒備!”
論悉諾匝不得不放緩拔營的速度。
過了一會兒,他們發現唐軍並未衝擊他們的陣形,才放下心。
論悉諾匝認爲這又是對他們的騷擾。
如此好幾次,令吐蕃上下提心吊膽。
足足用了三個時辰,吐蕃才拔寨啓程。
天已經逐漸放亮。
吐蕃全軍無一人休息。
唐軍騷擾的時候,卻可以輪流睡覺。
論悉諾匝不敢耽誤一刻,他下令士兵向南急行軍。
“轟隆隆!”
剛行軍不久,就聽到震天動地的馬蹄聲,像是有千軍萬馬向他們襲來。
“防守,防守!”
論悉諾匝連忙令麾下吹動號角,組成防禦陣形。
車子停靠在外,士兵在內。
那些缺口處,由重步兵攜大盾頂着。
一千騎兵在側翼,受步兵的保護。
論悉諾匝沒有讓騎兵離去,是希望騎兵在關鍵時刻,能對他們提供幫助。
吐蕃士兵組織好陣形後,緊張地等待。
“……”
剛纔萬馬奔騰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探馬查探!”
論悉諾匝不得已派再出去十幾名探馬。
因爲在不久前先後派遣數十名探馬,只有一騎歸來。
那一名活着的探馬告訴論悉諾匝,唐軍有一種穿着黑色明光甲的騎士,射箭極準。
探馬沒有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就被追擊射死。
果然,派出的探馬一個時辰都未回來。
“這又是唐軍的疲兵之計,不用去管,我軍撤退爲上。”
吐蕃千戶長向論悉諾匝提示。
“如果我們不管不管,唐軍甲騎具裝衝過來,該如何是好?”
論悉諾匝向千戶長質問。
“這……”
千戶長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如果沒有組陣,被甲騎具裝衝突,安鄉城外士兵的結局,就是他們的結局。
“唉!繼續行軍吧!”
論悉諾匝突然嘆口氣,這樣也不是辦法,只能繼續行軍。
吐蕃大軍又組織好隊伍陣形,帶着迷茫,託着疲憊不堪的身體,向南而行。
“轟隆隆!”
不到一刻鐘,萬馬奔騰的聲音再次響起。
論悉諾匝不敢去賭,他只能令大軍停下,繼續組陣。
“行軍!”
當馬蹄聲停止,這次剛過一刻鐘,論悉諾匝就下令士兵繼續。
“轟隆隆!”
只是沒想到唐軍的馬蹄聲在一刻鐘後又響。
“啊……”
論悉諾匝長嘯一聲,抓着自己的頭髮發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