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考驗

太子李賢謀反一案中凡是同謀之人不是被抄家滅族,就是被流放千里。一下子除去了這麼多人,朝堂之中一下子形成了很多的權力真空。一時之間,朝庭之中的各方官員斗的是不亦樂乎,紛紛想將自己一系的人馬安插進一些要害職位上。

武則天一方面要清理太子李賢殘留下來的勢力,另一方面還要想法平衡一下朝堂之中的各方勢力。

當然這些只是累,但卻不難,真正難的是高宗李治,無論如何處置都不得當。更何況現在她雖然佔居上風,但卻也沒有能力處置高宗李治的一方人馬。她不知道自己的這個丈夫還會不會有什麼後身,時時的都要防着李治暗中的動,這纔是最讓她勞心勞力的事情。

一時之間反倒是李隆空綁架薛府家眷的事情變的無人問津了。無論是武則天還是衆大臣,都已經無暇他顧……

當然,武則天能用一個多月的時間擺平朝堂之上的各方勢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真的應該感謝一下高宗李治。

不知道該說李治光棍,還是說李治懦弱,自從武則天迴歸長安後,他似乎就已經知道自己必敗無凝了,絲毫不反撲,而是再次選擇了退讓。

其實如果高宗李治下定決心反撲到底,他未必就沒有機會戰敗武則天重掌朝政。畢竟在朝堂之中忠於李唐皇氏的官員依舊佔了多數。就算是武則天武力佔優,可她也未必敢冒天下之大不違,公然的對高宗李治發動攻擊。可是最後他卻退卻了,而是索性與武則天進行了一番權力的交換與分配,得到了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結果,然後安然的退出了權力的中心,全權放權給了武則天。

雙方共同作出了決定,賀蘭武之成了李治的代罪羔羊,本來武則天是想選擇薛顗的,可是李治死活不同意。也對,雖然賀蘭家看似有武順以及魏國失人賀蘭氏在背後撐着,勢力遠遠大於薛家,可是賀蘭家的勢力絕大部分都來緣於李治自己,除去了賀蘭武之就等於打散了賀蘭家在軍方的勢力,這樣一來更容易控制。可薛家卻不同,除了薛顗是南衙禁軍的統領之外,未來的駙馬爺薛紹卻也是右千牛衛的統領,如果除去一個,勢必讓另一個離心。這樣的損失可不是李治願意承受的。武則天思索再三,考慮到太平公主馬上就要嫁入薛家了,這才免強同意了李治的意見。

賀蘭武之作爲一個千牛衛中郎將擅離皇宮前往北衙禁軍鼓動禁軍造反,罪當凌遲,但念其以往有功於大唐,故改判斬立決。至於南衙禁軍統領薛顗,受奸人賀蘭武之矇蔽,所幸最後迷途之返,故判其閉門思過三個月,統領之職暫由副統領暫代,期滿後歸還!

權力重新分配後,薛紹依舊任右千牛衛的統領,李元芳任左千牛衛。而虎敬輝則是千牛衛統領,雖然這只是個虛職,但其在級別卻剛好壓制住了薛紹以及李元芳。北衙禁軍統領換成了尉遲風,南衙禁軍統領依舊是薛顗。而城衛軍的統領也依舊是秦勇。

北衙禁軍統領尉遲風、薛家的薛紹、薛顗兩兄弟忠於大唐李氏,是李治的人。武則天的人只有李元芳以及虎敬輝兩人。至於說秦勇,則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在先前太子謀反一案中,他被武則天以勢所壓倒向了李隆空,但卻並不是武則天的心腹,充其量只能說他傾向於武則天。但在外人眼中他就是武系力量,這點是誰也沒有辦法的。可以說這幾大統領之中秦勇是最鬱悶的!

至此,長安城軍方的力量幾乎被李治與武則天瓜分完畢。李治得到了南北衙禁軍以及千牛右衛。而武則天得到了千牛左衛以及城衛軍。

從表面上看,經過這次平亂,武則天的勢力有所減弱,實則不然,她這是用軍力上的弱勢換取了李治表面上的信任,至少也讓高宗感覺到她仍然處於他的控制之中,避免長安城短時間內再次發生動亂。至於爲什麼不說避免長時間內再次發生動亂?那還用問嗎?武則天與李治,或者說是武則天與大唐的李氏皇族遲早還會再有一次大戰才能完全決定這朝廷的歸屬。除非武則天現在就還政於大唐。

先不說上官婉兒獨自一人去了自己的寢宮。李隆空跟着鄭大娘一起來到了御書房,徑直的走了進去,連通報都沒用通報。

由此也可以看出鄭大娘在武則天身邊的地位!

武則天依舊在忙於國事,似乎就從來沒有停下來過。李隆空的眼角就是一酸,快步上前,跪倒便拜,“孫兒隆空,拜見皇奶奶!”

“孫兒來了呀!來,過來讓皇奶奶看看!”說着武則天放下手中的手札,笑迷迷的看着李隆空,伸手將他拉了起來。

李隆空偷眼觀看,皇奶奶顯的更老了,看來太子李賢的死對她的打擊很大。時至今日,對於李賢,李隆空也從來沒有在心裡認可他這個叔叔,在他心裡,李賢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更不會去爲他傷心。但是武則天那種對親情的態度,卻讓李隆空心中很是感動!

“孫兒呀!最近怎麼也不來看看皇奶奶了。是不是不喜歡皇奶奶!”武則天有些傷感的摸着李隆空的腦袋,慈愛的說道。

不用說,看到李隆空,武則天準是想起了小時候的李賢。看來這個世上無論多強,無論多無情的人都有感情。所謂的無情也只是將內心所有的情感完全的隱藏了起來,讓人感覺不到他內心的情感罷了。所有的苦楚只能一個人默默承受。

“哪有啊,皇奶奶這麼忙,孫兒只是不想打擾您罷了,其實孫兒心裡真的很想皇奶奶的。您知道的,孫兒很想來,可是卻又不能不來!”這一刻,李隆空感覺到了一個真實的,有血有肉的武則天,感覺到了她是自己的奶奶,而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揮手之間,風雲色變的天后娘娘武則天。

武則天笑了笑,輕輕的點了一下李隆空的腦門,笑罵道:“小鬼頭,就你理多!”

李隆空笑了笑,沒有說話,此時說什麼都不好。唯有笑纔是最真誠的。

“孫兒呀!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麼辦?”武則天終於點出了此次召李隆空前來的目的,她對自己的這個孫兒始終帶着三分的寵愛,三分的戒備,三分的欣賞,還有一分是對已死弘太子的懷念。

李隆空微微一呆,‘以後怎麼辦?’這個問題他是想過,可是也不方便給武則天講啊!由於融合了一個成年人的思想,他內心的想法絕對沒有同齡人那種虛無飄渺的幻想,他更務實,甚至比一個成年人還要務實,他渴望的是那至高無上的權力。

“照實說!”武則天笑了笑,顯然,她也知道李隆空的心智遠遠超過同齡人,甚至已經達到了成年人的水準,絕對是個妖孽中的妖孽。心中也沒有了輕視的心思,一對鳳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李隆空,生怕錯過了什麼!

李隆空從來都不是一個非常自信的人,幼年的經歷讓他形成了多疑的性格,多疑的縱然再聰明,一旦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便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中間出了紕漏。幸好,李隆空融合了另一個成年人的思想,更確切的說是一個現代特種兵的思想。這纔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他這點缺點。要知道能成爲特種兵的人,心智絕對都是堅韌到了極點的妖人。

在李隆空所接觸的人當中,還沒有誰讓他有這種強大的壓迫感的。雖然武則天現在表情很平靜,說話也不露鋒芒,可李隆空分明感覺到一股極強橫的壓力在自己的身邊開始彌散。就如同一盤棋,表面看起來風平浪靜,其實已是暗藏殺招。更讓他無奈的是,他不知道這殺招到底是什麼?

隨着時間的推移,李隆空感覺到自己的後背微微的開始發潮,心知這是冷汗流出來的跡象。‘伴君如伴虎’,他總算是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武則天依舊不說話,只是笑迷迷望着自己的孫兒。繼續給李隆空施壓。此時她不僅僅是想要知道李隆空心中答案了,更加對李隆空能承受住自己多長時間的壓力感興趣。這種情況她以前從來沒有遇到過,哪怕是狄仁傑、張柬之之類的棟樑之才,肱骨之臣,也沒有人能在她這種無形的壓力下沉默如此長時間。在武則天的記憶中能承受如此壓力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唐的軍神,遠在太宗時代就已經名震大唐內外的一字並肩王——薛仁貴!

看着正在苦苦支撐着的李隆空,武則天暗自點頭,心中極爲肯定,自己的這個孫兒,以後的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回皇奶奶,孫兒想要成爲我大唐的皇者,想要爭服整個世界,想要四方蠻夷都能主動的來我大唐長安低頭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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