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對隋煬帝的心思把握的十分到位,果然不出他所料,沒過多久,隋煬帝就釋放了劉文靜等人,並且官復原職了。
劉文靜一出獄,就和李世**系,打算帶上他一起去拜見裴寂。裴寂此時是晉陽宮監,於劉文靜時常走動,此次聽劉文靜平安出獄,急忙出迎,“肇仁兄,別來無恙?”
“還好還好。”劉文靜其實對於裴寂沒有去獄中探望自己,還是耿耿於懷的。不過爲了大事,他只好大度的將心底的不快先壓下。
“這是李家二郎吧?”裴寂很久沒有見李世民了,但是乍一看,十八歲的李世民和年輕時的李淵有幾分相像,他一猜就猜到了。
“正是,還不見過裴大人。”劉文靜今天的目的,就是爲裴寂引薦李世民的。
“裴大人。”李世民拱手作揖道。
“都長這麼大了。”裴寂樂呵呵地說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叫什麼大人,太生分了。”
“裴叔。”李世民笑道,“以前經常見裴叔來家中找父親,這些年父親去各地爲官,四處奔波,有好幾年沒見裴叔了吧。”
“哎,這段時日公務繁忙,其實早就應該登門拜訪了。”裴寂神色有些黯然,其實李淵來到太原,他很想去李府拜訪的。只是想起那年李淵和自己不歡而散,他也拉不下老臉來。
“父親也很想念裴叔,經常和我們提起您。”
“你父親最近可好?”裴寂畢竟和李淵多少年的感情了,雖然沒有見面,但還是時刻關心着他。
“父親一切安好。”李世民說道。
劉文靜笑道:“玄真要是想念唐公,何不去親自拜訪?”
“哎,還不是因爲……”裴寂說了一半,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劉文靜,明明他早就知道自己和李淵因何事鬧矛盾,現在還在孩子面前提及。
劉文靜還以爲裴寂是擔心謀逆之事被李世民聽到,故而說道:“二公子是自己人,玄真不必多慮。此次帶二公子來,也是有事相求。”
“有何事?”裴寂問道。
劉文靜推着李世民的肩膀,將他推到裴寂面前,“二公子非常人也。大度類於漢高,神武同於魏祖,其年雖少,乃天縱矣。”
裴寂未置可否,只是追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天下大亂,二公子有四方之志,想要席捲宇內,推翻暴君。”劉文靜直白地說道,“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而這東風,就是玄真你啊。”
“你的意思是,讓我加入你們?”裴寂微微吃驚,沒想到李淵不同意謀反,他的兒子倒是野心勃勃。
“不止如此。誰都知道你玄真和唐公交好,二公子想要圖謀大事,必須得到他父親的支持。”
“不必說了。”裴寂打斷了劉文靜,“他不可能同意的。”
“裴叔不試一試,怎麼知道?”李世民心中暗暗着急,父親的野心他早就心知肚明,可惜裴寂卻毫不知情。
裴寂對李世民坦白道:“你以爲我沒有勸過嗎,可惜你父親愚忠,他斷然不會同意起事的。”
“若沒有唐公襄助,僅憑我們幾個人,如何能成?”劉文靜失望道。
“放棄吧,不可能的。”裴寂擺擺手,他現在早就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了,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晚年。
劉文靜年歲比裴寂還大,卻仍舊野心勃勃,他勸道:“公當年見城上烽火,仰天嘆曰:‘卑賤之極,家道屢空,又屬亂離,當何取濟?’我那時曾說,‘世途若此,時事可知。吾二人相得,何患於卑賤?’如今,我依然堅持,公難道已經放棄當初的理想?”
裴寂想起那段往事,彷彿還能聽見自己的心劇烈地跳動。當年,劉文靜說完此話,裴寂立刻被點燃了熱血,心跳加速,立誓要幹出一番大事。那時候的裴寂,還敢去勸李淵一起造反,可是現在,他年紀大了,意志消沉,熱血已冷。
裴寂依然擺手,對他們說道:“你們找其他人吧,我是不會去勸的。今日的話,就當我沒有聽見。來人,送客!”
劉文靜在裴寂這裡碰了一鼻子灰,他沒想到連裴寂都這樣迂腐,不敢站出來。但他不是個輕易放棄之人,如果連裴寂都拿不下,將來又如何勸說李淵呢。 ωωω ⊙тt kán ⊙¢○
而李世民也陷入了糾結之中,父親的意思是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真實想法,可他們又在裴寂這裡卡住了。至於李淵,他怎麼也想不到,劉文靜居然想讓裴寂勸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兒子李世民。
劉文靜和李世民出來後,他望向裴寂的府邸,對李世民說道:“看來遊說不成,只能誘騙了。”
“如何誘騙?”
劉文靜心中早有計謀,他胸有成竹地說道:“裴寂好賭,見錢眼開。二公子若捨得,不如拿出數百萬錢財,交給龍山縣令高斌廉,讓他在賭博時故意輸給裴寂。”
“你是想……賄賂他?”李世民心想,劉文靜還真是個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之人啊。
“正是。”劉文靜說道,“不知二公子是否能籌到幾百萬錢?”
“錢……是有的,我待會回家就取來給你。”李世民自然沒有那麼多,但是李淵曾說,要錢要物只管找他去拿。不過用老爹的錢財賄賂他的朋友,再讓裴寂去勸父親造反……這真是錢多沒處花啊。
劉文靜這就放心了,“二公子,此事交給我,我會神不知鬼不覺的,乖乖讓裴寂中套。”
劉文靜辦事速度果然快,沒過幾天裴寂就上鉤了,被高斌廉帶上賭場,把把都贏,一下子賺了很多金錢。劉文靜見時機差不多了,讓高斌廉表明這些錢都是二公子李世民的。裴寂恍然大悟,然而錢已收,推拒不得了。
李世民再次見到裴叔叔時,他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態度堅決了。劉文靜衝李世民笑了一下,信心十足地問道:“玄真賢弟,這次可願意幫幫我們?”
“可以是可以,只是……”裴寂心底仍有顧慮,“我太瞭解叔德兄了,他向來說一不二,決定了的事情,不可能更改。上回才提了一句,就被他轟了出來。若想勸他起義,太難了。”
“玄真可有更好的辦法?”劉文靜問道。
“不如這樣,我們……”裴寂的聲音漸漸低沉,偷偷摸摸的交代了一番。劉文靜聽後滿意地笑了,而李世民則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心道這下真是坑死他老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