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消息。
時間過得很快,一轉眼,就是一天過去了。
次日上午,李隆基正與陳玄禮、張說他們在談論兵法,就在這時,只見打探消息的將領滿臉喜色,興沖沖的跑來,遠遠就衝李隆基吆喝起來:“楚王,好大一條魚!好大一條魚!”
“甚好大一條魚?”李隆基一愣,一臉的不解。
這話來得太突兀,不僅李隆基不解,就是張說和陳玄禮他們也是一臉的迷茫。
“楚王,還能是甚?當然是有大魚出現啦。”這個將領喜滋滋的,扯起嗓子唱出來。
“大魚?你是說……”李隆基的眼睛猛的瞪圓了,忙問道:“多大的魚?”
李隆基在這裡駐紮,按兵不動,就是想要到達豐州之前先幹一票大的,這魚是越大越好。
“默棘連呀,是默棘連。”將領仰首向天,唱得山響。
然而,不少人卻是一臉的迷惑:“默棘連是誰呀?把你歡喜成這樣,跟吃了蜜蜂屎似的。”
“還能是誰?是骨咄祿的長子。”將領得意的一昂頭,大聲吼道:“這條魚夠不夠大?夠不夠大?”
“甚麼?骨咄祿的長子?”一片驚呼聲響起,衆將個個一臉的難以置信。
“楚王,絕不能放過他!一定要幹掉他!”緊接着,衆將就衝李隆基大聲叫嚷,個個一臉的憤恨之色。
骨咄祿是後突厥汗國的奠基者,正是因爲他,突厥這才爲患,滋擾北方。雖然骨咄祿死了,要是可能幹掉他的長子的話,那是無上美事。
“這條魚夠大!”李隆基眼中精光閃閃,右手一握拳,狠狠一揮,跳起來,道:“你把情形先說說。”
李隆基原本是想有機會就幹一票大的,最好是幹掉突厥的高官,卻是沒有想到來的竟然是骨咄祿的長子默棘連,這是天大之喜,李隆基絕對不會錯失這一機會。
不過,得先了解情況,再來決定如何幹掉他。
“快說。”張說、陳玄禮他們也是這般想法,個個興奮莫銘,衝這個將領催促道。
“是這樣的……”這個將領忙把情形一說。
“你這不是一條大魚,是兩條大魚。”張小飛扯起嗓子嗥叫,聲音跟打雷似的,遠遠傳了開去。
“是呀。”立時有人附和。
闕特勤也是骨咄祿的兒子,幹掉他的話,也是美事一樁,加上默棘連就是兩條大魚了。
“兩條大魚呀!”
“真沒有想到,竟然遇到兩條大魚。”
衆人興奮不已,個個眼裡一片熾熱,摩拳擦掌,恨不得立時衝殺,幹掉默棘連兄弟。
“不是兩條,是三條大魚。”李隆基右手伸出三根手指,道:“拓西是默啜的兒子,也是一條大魚,不能放走了!”
要是能幹掉拓西的話,那也是無上美事,對默啜是不小的打擊。
“是呀!三條!”
“天啊,這是何等的美事!”
衆人恍然,興奮不已,齊聲大吼。
要是把後突厥兩代可汗的兒子給幹掉的話,對突厥無異於一場大地震,對突厥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不要說做,光是想想就足以讓人興奮不已。
“我的意思是,先歇息,養精蓄銳,等到天黑之時再出發。”李隆基眉頭一挑,說出自己的想法,道:“此戰之要,在於我們可以奇襲,我們要好好利用這一點,打默棘連一個措手不及。”
“我也是這意思。”張說重重點頭,道:“發起進攻的時間最好是明日凌晨,那時候的突厥睡得正沉。”
“贊成。”陳玄禮一臉的興奮。
半夜三更固然可以發起進攻,只是不太好。因爲凌晨發起進攻的話,既可以打突厥一個措手不及,又可以及時追擊,會對突厥造成不小的傷亡。
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李隆基一聲令下,唐軍養精蓄銳。
到了天黑之時,唐軍先是用過戰飯,然後出發。
三千唐軍在李隆基的率領下,直奔默棘連駐紮處,這用了大半夜時間才趕到。
在離突厥營地還有十里的地方,李隆基命令唐軍停下來歇息,進行戰前的最後準備。
行軍大半夜,唐軍的體力有所消耗,讓唐軍歇息,恢復體力,這是應該的。
李隆基帶領張說、陳玄禮他們趕去突厥營地觀察。這也是應該的,親眼看看,比起斥候的稟報更加可靠,更便於進攻。
十里路程對於駿馬來說,不算一回事,一會兒功夫就趕到了。
藉着夜色掩護,李隆基打量起突厥營地。
突厥營地在一片開闊地上,帳幕不少,卻是橫成行,豎成列,井然有序,一派整肅。
“這……”李隆基是第一次看見突厥的大型營地,竟然沒有絲毫遊牧民族的雜亂無章,大爲驚訝。
“突厥了得。”張說看在眼裡,也是好一陣驚訝。
“自從李靖夜襲陰山後,突厥臣服於大唐,到如今已經六十年過去了。在這六十年裡,突厥向中原學了不少東西呀,連這營地都很整肅了。”李隆基念頭微轉,立時明白了原因。
遊牧民族只會盤馬彎弓,打起仗來一涌而上,打敗了一鬨而散,沒有什麼軍紀之可言,更沒有嚴明的號令。比如匈奴,就是這樣,打順風仗是一流,要是遇到硬仗的話,匈奴很難有所作爲。
而現在的突厥,已經與最初的突厥大不一樣了,他們有着嚴明的號令,森嚴的軍紀,這營地要是在以前,很難如此整肅。
之所以有如此變化,就在於突厥臣服於唐朝後,接受中原文明的影響,作出了改變。
“怪不得突厥反叛這麼多年來,朝廷雖是屢次打敗突厥,卻是無法撲滅,今日之突厥已非昔日的突厥了。”張說也是感慨。
他這話說得在理,現在的突厥早已不是以往的突厥了。以前的突厥雖有號令,卻不夠嚴明,雖有軍紀卻不夠森嚴。今日的突厥,有着嚴明的號令,森嚴的軍紀,能打仗,能打硬仗,更是經得起失敗的考驗。
也正是因爲如此,裴行儉在黑山一戰,打得突厥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死傷數十萬,而突厥卻是挺了過來,依然在滋擾北方,令唐朝無可奈何。
“雖然突厥早已不是昔日的突厥了,可默棘連疏於防範,給了我們機會,他這次是在劫難逃!”李隆基臉一肅,沉聲道。
“沒錯。”張說、陳玄禮他們忙附和。
“我的意思是,我們分四路進攻。”李隆基手中馬鞭指點着突厥營地,道:“首先是製造混亂,可以放火,可以砍殺,越亂越好。然後再來截殺。”
“如此甚好!”張說和陳玄禮他們大爲贊成。
奇襲的最大好處,就是可以打突厥一個措手不及,可以製造混亂,讓突厥自相殘殺,這可以減輕唐軍很多壓力。
商議一定,李隆基他們打馬迴轉。
在進攻之前,李隆基他們再度用過戰飯,這次不能吃得很飽,只有七分飽的樣子。
略事歇息之後,李隆基飛身上馬,大聲訓話道:“弟兄們:骨咄祿的長子默棘連和少子闕特勤就在前面!骨咄祿罪大惡極,死有餘辜,他卻早死了,我們不能找他報仇,我們就把復仇的怒火發泄在他兩個兒子身上!”
爲了保證進攻的突然性,唐軍不能怒吼,只能聽着,卻是個個眼中閃着仇恨的光芒,人人殺氣騰騰。
骨咄祿早就死了,要是能幹掉他的兒子的話,那是無上美事。
“出發!”李隆基右手一揮,一夾馬肚,照夜獅王撒蹄便奔。
“隆隆!”三千唐軍出動,蹄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