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靈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又倒了一杯,但是沒有喝,就是這樣端着酒杯,陷入了無限的回憶之中。
那是在三十八年前的夏天,我奉了家父之命,前往苗疆,尋找一種叫做仙蘭芝的草藥,據說這種草藥只有苗疆纔有。家父雙腿不便,於是給了我一封書信,說到了苗疆,見到五毒教教主之後,將書信給他看了,就可以拿到藥草回來,我當時滿滿答應,以爲很快就可以回到家鄉……
“這封信你要記住貼身保管,千萬可別弄丟了,不然到了苗疆人家五毒教主也不認識你,估計會把你毒打一頓攆走,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事關乎性命,你一定要確保仙蘭芝安全送回來,知道了麼。”
二十二歲的王道靈正在收拾着包袱,聽到自己老爹又囉嗦了一遍頓時他的頭就大了,嘆了一口氣說道:“知道了爹,你這兩天都說了不下於二十遍了,煩不煩啊。”
“混賬小子,我要是腿方便,絕不會讓你去,平時就毛毛躁躁的,你要是把事情搞砸了,你季羽大叔可就沒得救了!”王家老爹坐在輪椅上,對王道靈吹鬍子瞪眼。
王道靈嘆了一口氣,走到老爹的面前問道:“爹,季羽大叔到底得了什麼病啊,爲什麼需要這麼珍惜的草藥啊,苗疆這麼遠,這一來一回少說也得兩個月,這,這季羽大叔等得了嗎?”
王老爹搖了搖頭,雙手緊緊的攥在了一起,聲音低沉的說道:“他不是生病,而是中了蠱毒,這種蠱太過於毒辣了,我現在只能延緩毒蟲的活動週期,只有仙蘭芝纔可以徹底將其治癒。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全看他的造化了。”
王道靈自小學醫,自然知道天有定,人無爲的道理,但是季羽大叔跟自己從小几十年的鄰居了,他怎麼忍心看着季羽大叔死於什麼蠱毒,他一定要救季羽大叔。
“爹,這個什麼蠱毒之術到底是什麼啊,爲什麼你從來沒有跟我說過?”王道靈雖然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但是老爹好像很避諱一般,從來不跟自己說關於蠱毒的東西。
王老爹一聲嘆息,看了一眼已經長得高大偉岸的兒子,猶豫了一下後對其說道:“等你從苗疆回來,我就把所有我所知道的關於蠱毒的東西告訴你,但是在此之前,你萬不可接觸蠱毒之術,切記切記!”
王道靈點了點頭,然後背起已經打包好的包袱,對老爹說道:“那我走了啊,你自己在家不要老是喝酒,該吃飯的時候要吃飯,該睡覺的時候要睡覺。”
王老爹趕忙擺手,對他說道:“趕緊走走走,你還說我囉嗦,你也都快煩死我了,快走快走。”
“好好好,我走我走,真是的,你自己照顧……”
“滾!”
於是,王道靈被王老爹用一隻鞋子給‘趕’出了家門了,王道靈一直走到村口,心中都是堵堵的,說不上來的難受,或許是自己從來沒有出過遠門,所以有些緊張?王道靈不明白,當他跨出村口回頭看的時候,心中忽然有種不想走的感覺。
但是不走不行,季羽大叔還等着自己取藥救命呢,沒辦法,只能硬着頭皮,一步三回頭的走出
了村子,一直到看不見村落爲止。
一連走了一個月,經歷了千辛萬苦,終於是平安的來到了苗疆,但是那時候的苗疆,真是非常的不太平,苗王病危,聖女失蹤,整個五毒教可以說是正處於分裂的時期,雖然帶了給苗王的信件,但是王道靈還是被禁止面見苗王,沒辦法,王道靈就在五毒教總壇住了下來。
“吶,這就是你的房子,平時沒事不要多出門,等到苗王身體好些了,自然會傳召你的。”帶他來此的是一個長得瘦高的苗人,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聽了一次,但是太長沒記住。
王道靈點了點頭,但是又忍不住對那個人說道:“大哥,我等着仙蘭芝回家救命,不知道苗王身體何時能好,還希望能夠早點通報。”
“住嘴,你就安心住下,苗王的身體應該猶如每日的朝陽一樣朝氣蓬勃,如今苗王只是略感小疾,我看在你是漢人不懂規矩的份上,不計較你失言的過錯,但是若你再敢胡說八道,我們苗人定然不會放過與你,聽懂了麼?”
“懂了懂了,大哥教訓的是,是小弟我不懂規矩。”
“哼!”
待瘦高個苗人走了之後,王道靈狠狠的朝着他的背景吐了口吐沫,說道:“什麼玩意人啊,來求救命藥的,等苗王身體好轉,萬一他死了,那我找誰拿藥啊!”
“你……你竟然敢詛咒至高無上的苗王,哼,我這就去告訴長老他們!”還沒等王道靈說的話落地,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斥責,王道靈趕忙回頭看,發現是一十七八歲的少年此刻正怒目圓睜的看着自己一眼,轉身作勢就要離去。
王道靈一下子就着急了,這要是把自己剛纔說的話告訴了長老,估計自己也等不到見苗王就會被弄死了,無論如何都要組織這個丫頭!
這麼想着,王道靈一把就抓住了女孩的胳膊,然後迅速的捂住了她的嘴巴,趁着周圍沒有人,一把就將其拉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嗚嗚,嗚嗚!”女孩掙扎的很厲害,但是王道靈身材魁梧,常年上山採藥有的是把子力氣,壓制住一個少女,還是不在話下的。
“別說話,我剛纔說的是氣話,沒有對你們苗王有任何的不尊敬,何況我是來找苗王求藥的,怎麼可能詛咒他早死。”王道靈急切的解釋道,但是少女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根本不相信他,這讓王道靈很是焦急。
自己現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盤,苗疆這邊生活的幾乎都是苗人,這裡就像是一個小小的王國,五毒教就是這裡的政府,而苗王則是皇上,這自己剛纔算是對皇上不敬了,若是報了上去,怕是死罪一條啊。
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後點了點頭,王道靈問道:“你不會再去告發我了吧?”女孩又點了點頭,表示不會告發,這樣王道靈才慢慢的將手從女孩的嘴巴上拿開。
女孩深呼吸了幾口氣,然後忽然發難,直接一掌打在了王道靈的胸口上,王道靈感覺自己的整個五臟六腑跟着一震,然後自己就被打的倒飛了出去,撞在了門上。
王道靈想要站起來,但是剛剛站起身子就感覺喉嚨一陣蠕動,緊接着嗓子一癢,嘴巴一甜
,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哎呀!”王道靈還沒出聲,那個女子倒是先叫出了聲,她捂着嘴巴,一副很是吃驚的表情,看着受傷皺着眉頭的王道靈。
王道靈趕緊拿出一粒自己老爹煉製的保心丸,吃了下去,這才勉強能夠順暢呼吸,然後他看着面前的那個吃驚的女孩笑道:“喂,是你一掌把我打吐血的誒,你幹什麼一臉吃驚的樣子,好像不管你的事一樣。”
“我,我,你怎麼這麼不經打啊,你不會武功啊。”女孩柳葉眉一皺小鼻子一挺,模樣竟然有些可愛。
“誰規定我就要會武功啊,哎呦你說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好端端的來求藥,見不到苗王也就算了,現在還要被打,哎呦,這一定是動着內臟了,嗚嗚,看來我要死了。”王道靈估計苦着一張臉,捂着胸口一副柔弱的樣子說道。
女孩一聽王道靈要死了,一下子就着急了,趕忙跑過去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又是摸手腕又是聽心臟跳動的,但是都摸不到點子上,根本就是對醫術一無所通的人。
那女孩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了,於是對王道靈說道:“你趕快讓開,我去找我舅舅過來,讓他給你看看傷,我舅舅是這裡有名的苗醫,一定不會讓你死的。”
苗醫?王道靈聽自己老爹提起過,說是苗醫與他們中醫雖然方法不同,但是追本溯源,還是一脈相承的。
雖然王道靈很是想見識見識苗疆苗醫的醫術,但是剛纔瘦高個的苗人所說的話還在耳畔,若是被問起,這小姑娘直接告發了他,那他也不用苗醫看病了,估計會被直接關到大牢裡等着被斬首吧。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是醫生,我剛纔不是吃了一粒藥丸麼,你看我現在已經好了,已經好了。”王道靈趕忙站起了身子,蹦蹦跳跳的向小女孩展示。
女孩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道靈問道:“你也是醫生?是外面的中醫麼,舅舅常說中醫神奇,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被我打了一掌,吃個小小藥丸,居然就好了,真厲害。”
王道靈苦笑,這哪裡是這麼神奇的藥,只不過是可以暫時止痛和保護內臟而已,之後的十天必須安心調理,不然自己老了以後,一定會出現很多問題的。
“那個,姑娘,在下叫王道靈,是奉了家父之命,來找苗王求藥的,我這裡有一封信,是給苗王的,但是你看現在,我面苗王的面都見不着,所以就隨口抱怨了兩句,還請姑娘見諒,我真的是有口無心的,千萬不要告訴什麼長老啥的,我叔叔還等着藥回去救命呢。”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女孩去告發他,不然的話到時候別說藥了,自己小命都會沒有掉。
女孩翻了個白眼看了王道靈,冷哼一聲說道:“這一次就原諒你了,若是下一次再聽到你說對我們尊敬的苗王不敬的話,我要你好看!”
“不會了不會了,我現在啊,只想趕緊拿到藥,然後抓緊時間回去。”王道靈已經出來一個月了,走的時候老爹說過,他只能儘量延緩季羽叔叔的病情,但是最終還需要新蘭芝才能救他,可是這個仙蘭芝乃是苗疆珍稀,一般人見都是沒見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