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田令孜坐下之後,楊無病沉思了一會說道:“公公,聖上那句話說的很對,德不配位,必遭橫禍。這幾十年來大唐什麼情況,大家都心知肚明,我也就不多說了。我不是僞君子,也不打算說客套話了。既然聖上願意禪讓,這天下的重擔我楊無病就接過來了。”
停頓了一下,他又恢復了以前的嘴臉,微笑着說道:“不過嘞,這段時間事情很多,我也確實沒有精力和時間來搞這套繁瑣的禮儀,就勞煩聖上勉爲其難再在這位置上多忍耐一段時間吧!我忙空了再說,你看怎麼樣啊?”
聽了此話,田令孜哭笑不得,這天下大事怎麼在王爺嘴裡就變成了小孩子的過家家了呢。他也不敢反駁,只好說道:“此事我回去馬上告訴聖上,不過如今大家都翹首期盼王爺早登大統,以安天下蒼生之心,所以此事也不宜拖得太久。”
楊無病想了想答道:“也好,我明天就和大家商量一下。”
目送田令孜昂首挺胸的遠去,楊無病抖了抖手上的詔書,苦笑着搖了搖頭。
根據王友才的彙報,他知道有許多手下大臣隔三差五的去拜見過李儇,肯定或明或暗都暗示了他。看來這個皇帝不當也不行了,如果推辭,那一幫子手下肯定不會答應的,畢竟大家追隨自已,不也是圖個封妻廕子,光宗耀祖嘛。
晚飯的時候,楊無病用筷子打了一下正很不禮貌地在菜碗裡翻來翻去的楊繼宗,也不理衆多老婆憤怒的目光,漫不經心的說道:“今天中午田公公來找我,他說聖上打算辭職不幹了,讓我去頂這個位置。”
見桌上半天沒有動靜,他擡頭一看,見大家都正呆呆望着他,就訕訕的說道:“怎麼啦?你們難道連這點刺激都受不了嗎?”
衆老婆也不理他在那裡胡言亂語,在崔錦瑟的帶領之下,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經地跪在他面前大聲說道:“臣妾恭祝王爺成天下之主,澤被蒼生。”
看到連阿細那烈貨都規規矩矩跪在自己面前,楊無病心裡小小的得意了一下:哈哈,看來當皇上還是有當皇上的好處嘛!他的得意沒有維持十秒鐘,幾個老婆都站了起來,圍着他嘰嘰喳喳的討起賞來,嚇得他只好落荒而逃。
第二天上午,楊無病帶着幾個侍衛漫步來到王建辦公的衙門,不等王建等一干官員上前行禮,他就隨手指着旁邊一個小吏說道:“那個誰?你帶幾個人去太尉和御史中丞那裡,通知他們凡是五品以上的官員都來王大人這裡集合,我要給大夥兒開個會,也只有王大人你這要寬厰一些。”
對王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大家都習慣了,也懶得多問,只是恭敬敬的把他請進了大廳。不一會兒,各大衙門的官員聽說王爺有請,都冒着酷暑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望着大廳裡跪在地下向自己行禮的兩百多號官員,楊無病擺擺手說道:“天太熱了,我就長話短說了。”
於是整個大廳的官員嘩啦啦的閃到兩邊,站的站坐的坐,一個個都睜大眼睛看着楊無病。雖然王爺一向隨心所欲,大家也都習慣了,不過從今天的情況來看,肯定有重要的事要宣佈。
果然,王爺看看左右的孟大人,王大人,斯理條慢地喝了口茶道:“給大家說個事情,當今聖上打算辭職不幹了,讓我去頂他的位子。對此各位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
此話一出,大家都驚呆了。倒不是他們覺得這個消息很意外,因爲大傢伙都理當所然的認爲王爺登上皇位那是遲早的事情。
只是如此重要的事情,卻在這樣一個不太莊重的大廳用一種太不莊重的口氣說出來,大家真心沒辦法接受。不過在王大人的暗示之下,大家又連滾帶爬的來到大廳中間跪下向王爺重新行禮。
待大家行禮完畢之後,楊無病清了清嗓子又說道:“啊,這個呢我第一次當皇帝也沒有什麼經驗,所以今天召集大夥兒來商量商量,看到底怎麼弄?”
坐他下手的王建怕王爺再說出那些出醜露乖不莊重的話來,連忙打斷他的話解釋道:“王爺的意思叫大家來商量一下,一旦建國,禪位的儀式,國號等等,希望各位同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此言一出,下面頓時議論開來,鬧哄哄的就像集市一樣。開玩笑,王爺一旦登上帝位,那咱們這些人都算得上是開國功臣了嘛,光宗耀祖,封妻廕子,這些切身利益叫大夥兒怎麼不激動?開始還能一個個按秩序,文明禮貌的提建議,到了後面就吵起來了,往往一個很小的細節,幾方人馬吵得不可開交,有幾個比較粗野一點的大臣,差點就捋起袖子幹起來了。
楊無病,孟昭圖,王建幾個坐在上首的人看得直皺眉頭,心裡都在想這他媽哪裡象居廟堂之上啊,整一個流氓地痞的鬥毆場所。
當然,這也怪楊無病平常馭下不嚴,太過平易近人,王爺也沒有個王爺的樣子,搞得這些鳥大臣只要抓住了理,就咬住不放。但開場的時候,王建已放出話來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楊無病也不好說什麼。
站在最後邊的袁正綱這下可看不過去了,畢竟在座諸位,只有他算得上是在最正規的朝堂之上呆過的人。見大傢伙如此目中無人的在王爺面前吵鬧,這算得上什麼上下有別啊。於是他跳出來大吼一聲:“都給我閉嘴。”由於他聲音太大,大傢伙一下停止了爭吵,都呆呆的看着這個小矮子,看他有什麼高見發表。
看到大家都看着自己,袁正綱一下子緊張了起來。他嚥了咽口水繼續說道:”王爺不久之後將成爲天子,而我們這些爲人臣子的卻在天子面前如此放肆,有沒有一點君臣觀念?”
說完之後,他偷偷看了一眼上面,見王建和孟昭圖都對他露出鼓勵的微笑,這下他就放心了。於是拿出神棍的氣勢,理了理老鼠鬍鬚,斯理調慢的說道:“王爺即將登上天子大寶,我們這些爲人臣子的,就應該嚴肅莊重的對待這件事情。當然事有輕重緩急,我們首先要商量的是選一個吉日,舉行禪位大典的儀式,其次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儀式,王爺以上七代祖宗的廟號,還有國號……”
見他一路滔滔不絕地說下去,楊無病第一反應就是這小子夾帶有自己的私貨。當他最後說到給諸大臣和領兵在外各將領的爵位和封賞等級時,在座的各大臣一個個都眉開眼笑起來,這個纔是大家最關心的嘛。
就這樣,在大家禮貌而莊重的討論聲中,楊無病覺得肚子咕咕的響了起來。他感覺到已經到了開飯的時間,但大夥兒卻還沒有一點下班的覺悟,看來今天這檔子事不討論完畢,他們就不打算下班了。
想到這裡,楊無病打斷了一位大臣的發言,說道:“好啦好啦,馬上要到飯點了,這件事情我估計一天兩天也是商量不完的。這樣吧,袁大人你就具體負責這件事情,希望你廣泛徵求大夥的意見,然後再上報給王大人與孟大人,至於文武大臣的爵位制定就由王大人和孟大人根據軍功和資歷劃分,然後上報於我。當然,這件事稍後老孟你就通知給各大兵團,讓他們也心裡有數。最後我有幾點要求,第一,那皇宮我是不打算去住的,裡面陰森森的,房屋建造也不符合我的審美觀,我怕對小孩子健康有影響,大夥商量一下,看能否把西川搬過來的綜合性大學遷到那裡,畢竟那裡地盤大嘛……”話還沒有說完,下面頓時鬧了起來,開玩笑,天子不住到皇宮裡去,這怎麼能顯示出皇家威嚴?這不是搞得大夥兒也沒檔次了嘛。
見王爺又在這裡開黃腔,王建連忙站起來:“好啦好啦,這只是王爺的一種想法,還沒實施嘛,此事後面我們再做討論。我建議先設立欽天監,由袁大人任監正,具體負責王爺旨意的切實執行。王爺,你看怎麼樣?”
楊無病點了點頭說道:“行吧,但是費用預算也得設立一個機構,就由戶部尚書趙無極具體負責監督。”
趙無極聽了連忙激動地站起來領旨,小楊笑咪咪地說道:“老趙,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反正我就一句話,儘量節約一點,如果浪費被我知道了,就從你薪響裡面扣。”
趙大人一下傻了眼,連忙求救的看着王建,王建笑着說道:“趙大人,沒事的,王爺的意思是叫你按正常的程序開支,只要不過分就行了。”
楊無病站起來說道:“好啦好了,大家都散了吧。不過我要提醒諸位一句,正常的工作一定不要耽誤,現在我們的敵人還很多,我不希望因這件事情而影響了正事。”
衆大臣聽了心裡一陣反駁,這件事纔算是正事好吧。但王爺的話,不敢不聽,於是都敷衍着應承了。楊無病也懶得再理他們了,抽身揚長而去了。
李存孝巡邏完大營回到大帳裡,見幾個副將偏將都拿着一張表格在那裡寫寫畫畫,不由得很是羨慕。自從楊無病決定取大唐而代之後,兵部就給各個兵團遊擊以上的將領發來表格,讓各人把自己的戰功報上去,再由兵部一一審覈後交太尉府評定。於是這些碗大字都認不到幾個的丘八們就紛紛拿起書本學習起來,和打仗的認真態度差不多,更多不求上進的將領就讓書記官代寫,自己口述。
看到大夥兒都在評功擺好,李存孝坐在那裡卻兩眼茫然。自從歸順楊無病之後,他還寸功未立,以前的功勞估計兵部也不會認。
正當他坐在那裡胡思亂想的時候,蘇青掀開大帳走了進來。李存孝連忙站起來行禮,蘇青擺擺手,從懷裡掏出一張表格遞給他說道:“李將軍,兵部剛快馬送來你的表格,希望你能儘快填好,和大夥一起上交。我擔心馬上就要和契丹蠻子幹起來,那時你就沒有時間了。”
李存孝捏着那張表格,彷彿捏着一塊火炭一樣,低聲問道:“蘇將軍,我才歸順王爺,寸功未有,這叫我怎麼寫啊?”
蘇青爽朗一笑解釋道:“我聽說爲這事王爺還把兵部那幫人罵了一頓,說只要是爲大唐而戰立下的戰功也算我蜀軍的戰功,一視同仁,沒有差別。這次補發的表格已經下發到所有歸順王爺的每個將領手上了。因爲我們這裡離得遠,你算是最後一個拿到的,希望你抓緊時間,在開撥之前寫好,由信使統一帶回長安。”
送走蘇青後,李存孝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