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書評區不少書友在說書中九千文房租設定不合理的事,還說到了唐初的物價問題,老沐查閱了一些資料,覺得書友們說得很有道理,便把這九千文修改成房租加上左貴一家以前向趙三娘借錢進藥材和嫁閨女茴香時借的錢等等欠債,總共九千文,這樣就合理一些了。老沐還就唐初的物價問題寫了一篇短文,貼在作品相關裡面。有興趣的書友可以去看看,提提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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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這還是姑娘第一次跟他說這麼多的話,還把這小松鼠送給他,左少陽很是高興,喜道:“放心吧。謝謝你,我馬上治!”左少陽把背上藥箱放下,取出刀具傷藥,先給小松鼠清洗了傷口,然後上了傷藥。瞧了瞧,道:“傷口不太深,應該沒有什麼大礙。再換幾次藥就行了!”
姑娘微笑點點頭。
左少陽將手指頭放在小松鼠嘴邊逗它玩,小松鼠探出舌頭舔了舔他的手指,癢癢的,左少陽笑道:“它餓了,餵它點什麼呢?”
“核桃、板栗、松果都行。”
“哦,知道了。”
姑娘顛了顛肩上的柴火挑子,衝他笑了笑,扭着小蠻腰沿着山路又往山上走去。
走得遠了,那清脆的山歌又繚繞在山間:
心喜哥,
看哥腳印在山坡。
天晴下雨都要去,
得見腳印像見哥。
聽這山歌,左少陽心頭一蕩,彷彿一碗蜜糖從頭澆到了腳,全身都是甜滋滋的,有心還上一首山歌,可找不到調門也連不成句。眼見那打柴姑娘挑着柴火遠去,又見老爹和胖財主他們已經下山走遠了,不能再等,只得衝着那姑娘背影大聲道:“多謝姑娘!以後進城有空來我們貴芝堂歇歇腳,喝點水!”
話是這麼說,可心裡一點底都沒有,也不知道過了年三十,這貴芝堂還是不是自己家的。
他把小松鼠小心翼翼放進懷裡,這才快步追上了老爹他們一行人。路上他摘了不少松果,準備回去給小松鼠吃。
一路下山,孩子還是不停地咳嗽。由於痙攣抽搐沒有完全解除,喉痹未解,咳痰無力,只是不停輕咳,痰卻咳不出來。還沒到山腳下,一張小臉已經憋成了豬肝色,兩眼開始上翻,出現了嚴重的窒息症狀。
胖財主夫妻慌了神,忙吩咐停下來,對左貴拱手哀求:“老郎中,兒子看樣子不行了,你快救救我兒子啊!”
左少陽也慌了,實在不行,只能是從脖子前部剖開喉管,用管子吸痰了,可是管子到哪裡找?塑料管子是不可能有的,又用什麼替代?管子和刀子都沒有消毒,一旦感染了怎麼辦?沒有浸潤麻醉劑,出現疼痛休克怎麼辦?現在沒得選擇,只能先顧眼前想辦法把痰吸了再說!
正在左少陽東張西望準備找跟南瓜藤來做管子,準備硬着頭皮做手術的時候,左貴沉聲問那少婦:“帶有針線嗎?”
女人隨身總是帶有針線包的,少婦忙取出,也不知道左貴這時候要針線包做什麼,忙遞給了他。
左貴接過,蹲下身從藥箱裡找出一顆巴豆,用針在巴豆上刺了幾針,然後將針線穿過巴豆,打個結吊着,來到孩子身邊,把那吊着的巴豆塞進孩子嘴裡:“小少爺,快,把這東西吞下去!”
孩子努力把巴豆嚥了下去,左貴手捏着孩子雙頰,抓住那根線往回一拉,又把那顆巴豆扯了出來。孩子咳嗽立即加劇了,還拌着乾嘔。卻吐不出東西。
左貴又讓孩子把那巴豆吞下去,接着又拉着線扯了出來,反覆幾次之後,就聽咳咳幾聲,小孩終於吐出一大口濃痰,再聽他咳嗽的聲音,頓時清亮多了。喉嚨這痰音也幾乎聽不見了,躺在母親懷裡呼呼直喘粗氣,臉色也好看了許多。
少婦急聲問:“兒啊,你覺得怎麼樣?好些了嗎?”
“嗯……”孩子喘着氣點點頭,“吐了痰,不憋氣了……”
“我可憐的兒……”少婦摟着兒子,不禁喜極而泣。
左少陽也鬆了口氣,他對老爹左貴使用的這個方法幫助咳痰的機理感到很奇怪,估計與巴豆中含有的巴豆油對喉嚨的刺激有關,但具體不清楚原因,問左貴道:“爹,你剛纔用巴豆讓他吞了又扯出來,就能咳痰了,這是爲什麼呢?”
左貴嘿嘿笑了,低聲湊到左少陽耳邊道:“以前爲父見你爺爺,也就是你師祖,他曾經用這辦法給咳不出痰的人醫治,所以學會了,說實話,爲父我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樣就能咳痰。”
左少陽心中暗自讚歎,古代醫者有很多很管用的中醫臨牀技巧,比如這個簡單易行的法子,自己就不會,剛纔還想着動外科手術呢,想想真可笑。可見,古代醫者還是有很多值得自己學習的東西。儘管他們或許說不出其中的醫理,但這些方法卻實實在在起着作用。
眼看兒子痰吐出來了,額頭的燒也退了不少,手腳也慢慢停止抽搐了,神智也清醒不少,已經能跟父母對話了,胖財主夫妻喜上眉梢,不聽誇讚老郎中左貴用藥如神,救了兒子一條命。
左貴有些得意地捋着花白鬍須謙遜了幾句,儘管這得意處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雖然後面這用巴豆刺激喉嚨幫助咳痰的辦法是他自己有把握的,也的確有效,但是前面亂用的三物白丸如何就能醒神開竅,退熱止痙呢?他搞不明白,特別是頭一天用瀉下藥居然治好了死胎不下,更讓他驚異。
他心想連着兩起急症病案,都叫自己隨便用的方子輕而易舉就治好了。當然,這兩個方子對病人的病沒有害處,但應該也不會有明顯效果啊,怎麼就能治好病呢?兒子左少陽的醫術是他自己親自教的,而且很不怎樣,所以,他怎麼也想不到這其實是兒子左少陽在暗中幫忙。心裡一直納悶,自己這是瞎貓碰到死耗子呢,還是老天爺真的開眼,特別惠顧自己?
半個時辰後,他們終於下到山腳,又往前行了一段路,在日落西山的時候,來到了合州石鏡縣城。這時候小孩已經能斜靠在軟榻上一遍咳嗽一邊和母親說話了。小孩不會撒謊,有病跟沒病,病輕跟病重,一眼就能看出來。
聽胖財主說要送孩子去惠民堂找倪大夫看病,左貴兩人便拱手跟他們告辭。那胖財主連連作揖感謝,問了他們貴芝堂的所在,稱一旦孩子病好了,便登門拜謝。
目送他們遠去,左少陽將懷裡的錢袋取出遞給老爹左貴:“不知道他們給了我們多少錢,但願夠交房租的。”
左貴捏了捏,搖搖頭:“只怕沒那麼好的事情。”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也希望自己判斷錯了,急着拉開了錢袋,左右瞧瞧無人窺視,這纔將裡面的錢倒在左少陽的手心裡。
有一串用繩索串着的,應該是一吊錢,也就是一百文,剩下的是零散的銅錢。
才一百多文,儘管這已經超過左貴開藥鋪以來的單日診病收入記錄(不算上次那手鐲),但還是多少有些失望,畢竟還遠不夠交趙三娘欠債的。
正準備把銅錢裝進錢袋的時候,左少陽眼尖,發現那錢袋內壁還有個夾層,忙道:“這裡面還有東西!”
左貴也看見了,忙伸手進入夾層,掏出一瞧:“哎喲,是銀子!”
左少陽忙湊過腦袋細瞧,果然是幾枚黃豆大小的小碎銀,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古代流通的銀子,見成色一般,眼色暗灰,如果扔在角落裡只怕跟小石頭也差別不大,也不會引人矚目。
現在太需要錢了,左少陽禁不住嚥了一聲口水:“有多重啊?”
左貴掂了掂:“大概有一兩多。”
左少陽一喜,大年三十也就是後天要交三千五百文,有這一千多文錢,離這目標又近了一大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