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三哥剛纔我和子慶買魚的路上,你猜我碰到誰了?"劉全一邊剔牙,一邊說道。
"誰?咱們在這洛陽城還有熟人?"王天龍擼了擼下巴說道。
"噗"劉全將口中的菜葉子吐在地上,悠悠的道:"我看到了孫廣財這個老王八蛋。三哥,你沒想到吧?"
"這個老東西!我倒還真是沒想到,不說這老東西全家去太原倒騰生意去了麼,怎麼回來了?"
"呵,三哥更讓咱想不到的是這個老孫子投靠了安祿山了,而且聽以前的兄弟講,這老東西竟然在叛軍中還謀了一個差事,叫,叫什麼。哎,叫什麼我忘記了,但是這老王八蛋現在可牛氣了。以前在洛陽就不是什麼好鳥,現在有了叛軍撐腰更了不得了。他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啊。就剛纔,還聽說他搶了一個十六歲的丫頭,今天晚上辦酒席呢。"
"噢,竟然有這種事情?"王天龍咂咂嘴巴,思忖片刻道,"子慶,劉全,你們確定今天晚上這姓孫的要有好事?"
李子慶一抹嘴巴道:"三哥,劉全說的沒錯,我也看見了。這姓李的人家財大氣粗,我順着門縫看進去,人家這前前後後擺了幾十桌酒席,祝賀送禮的也是人山人海,我剛纔還和子旭說,要不今天去這人家去吃頓白食呢?"
聽完這話,王天龍仰天哈哈一笑,"好,好啊,果然是天助我也,咱們要什麼就來什麼。這姓孫的不是賊軍的官員麼,咱們今天晚上就去和他老帳新帳一起算。上次是讓他跑了,這次非要把這老小子連根給它拔了。也讓咱們這"天軍"露露威風。"
一聽這話,幾位兄弟都來了精神,"三哥,咱們要試試拳腳了唄?"
王天龍點點頭道:"既然已經放出了風聲,便要有所行動,不然怎麼能讓洛陽城的老百姓相信咱們呢?這孫廣財以前便和我王天龍有生死過節,如今拿他來開第一刀便是再合適不過了。"
待王天龍話語落罷,誇三道:"三哥,這去露威風,我誇三同意,但是敵衆無寡。咱這連着小翠加在一起不過十來個人。如何斗的過人家麼?”
王天龍站起身,緩走兩步,“兄弟,俗話說‘兵在精而不在多’,咱們這些兄弟都是經歷過出生入死,無數廝殺的,只要計劃得當,除去那老小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衆人聽罷,各自點了點頭,“三哥,如此說來你這心裡已經有了主張了?要不說出來與兄弟們聽聽。”
王天龍道:“既然咱們是在人前出威風就要出的徹底,讓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咱們。所以這纔要在人前將這老東西擊殺。”
“人前?”李子慶幾人瞪大了眼睛,“三哥,咱們這玩的是不是有點大啊。雖然說這孫廣財的府邸也不算大,但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要了他的性命,這,這……”
王天龍又笑,"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這孫廣財碰到我王天龍算這小子倒黴"言畢,王天龍將自己的想法與衆兄弟一一說明,幾人又細細商議,待感覺安排妥當,這才與李子慶分手各自準備去了。
天完全黑時,孫家院落卻是彩燈高掛,人聲鼎沸了。孫廣財今天"老牛啃嫩草",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娶一個十六歲的丫頭,來賀的人中一半是來拍孫廣財馬屁的,還有一些卻是專門來看熱鬧的,"到底什麼樣的丫頭會被孫廣財看中?"
"鳴炮,奏樂!"一個人的聲音喊了起來,待聲音落下,一陣鞭炮噼裡啪啦的在空中炸響開來,空氣中頓時充滿了濃濃的刺鼻的味道,隨着這鞭炮響起的,還有一陣嗩吶的聲響。在這陣鞭炮和嗩吶聲中,孫家院落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笑容,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互相寒暄着在酒桌上坐了下來。"開席"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待聲音落罷,十幾個"沖天爆龍"被點燃開來,這些煙花頓時在空中拉開了十幾道亮麗的軌跡。待煙火完畢,幾十個傳菜的小夥計,端着菜盤熟練的如同小魚一般在人羣中穿梭着。不一會兒孫家大院裡,碗筷碰撞之聲,喝酒行令之聲,男女罵誚之聲,還有斷斷續續嗩吶伴奏之聲彙集在一起,不絕於耳。
"子旭,子旭你慢點吃,火繩準備好了沒有,你他媽再看看,別滅了?萬一關鍵時刻出了問題咱們回去就不好交代了!"劉全看着身邊正吃的滿嘴流油的李子旭,附耳輕聲道,"你他媽少吃點,不然待會兒跑,跑不動?"
李子旭手裡正捏着一隻肥油的雞腿,邊啃邊道:"劉全,你怎麼變的跟俺哥一樣絮絮叨叨的,如同一個老孃兒們。我李子旭做事沒有分寸麼?再說了,咱們來給這老王八蛋送禮,也花了不少銀錢,老子要不把本錢給吃回來,怎麼,怎麼對得起咱三哥麼。"
"我……你……"劉全被李子旭這一句話堵的全沒詞了。他明白李子旭這種人多說也無益,這莽漢除了王天龍,李子慶誰的話他也不聽。他只好在心裡狠罵幾句"鬼孫子"解解悶氣了事。
劉全沒有胃口,這李子旭倒越吃越來勁,他自己吃到興頭,看劉全只是盯着前面的場子一動不動。他夾了一塊豬蹄到劉全面前,"劉全哥,你看兄弟一個人吃,吃的再多也不盡興。這豬蹄外焦裡嫩,你也來嚐嚐嘛。"說完,李子旭竟然夾着豬蹄往劉全嘴巴里塞了過來。"
這一着可算把劉全給惹火了,他猛一拍桌子,"李子旭,你他媽豬,豬託生的麼,你就知道吃吃吃……"劉全這一巴掌拍的用力,驚的桌子上酒杯餐盤跳起老高來。這一下,不僅將李子旭嚇住了,同時也將酒桌上其它食客的眼光吸引了過來。李子旭自己討了沒趣,將那肉蹄一下扔自己嘴裡,閃過身去,不再理會劉全。但和劉全在同一桌的一個黑臉漢子,卻把眼光放在劉全臉上,便不再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