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0章 ;亂開殺戒
第一千零二十五章;亂開殺戒
李世民還是那副樣子,右手放在案几上,敲打着桌面,非常的有規律,這個動作和李鈺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就說他的出身吧,隴西李氏從秦朝開始已經快千年沉澱了。”
“還不說之前在春秋時期,隴西李氏就不是一般的門戶。”
“況且,還有他現在的職位……。”
“對他人要是太恭敬,恐怕也不大好的,畢竟他是朝廷柱石,正三品上的統帥,大將軍,豈能……總是屈於人下行事?”
“咱們也不說什麼,拿捏身份架子的糊塗話了,起碼也該有個正三品大將軍的威風樣子不是?”
李世民說的很明白了,這是我兒子,而且他出身在隴西李氏上三房這種沉澱千多年的豪門世家,可不能太窩囊廢的,得有個架子端起來才行。
“嗨,族長您就放心吧,臣見過好幾次大場面了……”
“大場面?”
“多大的場面?”
“臣不會說話,族長您知道臣的心思的,沒有歪心思。”
“知道,我也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知道,多大的場面?”
“明白了族長,臣見過幾次的,就是替族長您傳話的時候,不是剛好碰上兩三回嗎,大帥正在和三省六部裡的大官們說事情,商量的都是軍國大事,反正臣是聽不懂的。”
“嗯,你肯定弄不明白,他的心眼兒比誰都多,觀音婢都說他是天下第一能人,觀音婢可從來不誇大其詞的,一生人裡從沒說過空話錯話。”
“那是那是,皇后殿下的智慧,浩如煙海,天下人皆知。”
“嗯,你繼續說下去,他都是怎麼應對那些老奸巨猾的傢伙的?”
“臣也不懂啊,反正就是不吭不卑,說話一套一套的,還不緊不慢,臣親眼看着許多傲氣的很的大官,都偷偷的點頭,說明他們心裡還是贊同的,儘管臣也知道,他們面上很不服氣。”
“哼!”
“有志不在年高,無知無智,即便空活百歲,還是個蠢材。”
“想跟我……想跟觀音奴婢的孩子比智慧,他們查的太遠了。”
李世民又一次差點說漏嘴,趕緊又拐了回來。換成皇后的孩子。
畢竟長孫皇后的一生,就收了這一個義子,說是她的孩子,天經地義,天下的孩子說成長孫的孩子,都不過分,畢竟人家是一國之母。
“那是,畢竟是皇后殿下一手調教出來的,又得了族長您教授十幾年,能不厲害嗎?”
“臣看着呀,就想起來族長您當年的那威風八面,笑談天下事,坦然面對四方英雄的時候了呢。”
“哈哈哈哈哈,都過去多少年的事情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了,你也真是的,還提那些舊事作甚?”
“是是是,臣儘量少提。”
錢得海提的不對?
當然不是了。
錢得海是故意提起皇帝年輕時候,意思是,伱的兒子真和你那時候的厲害一樣,這些話一語雙關,同時誇獎了這父子倆,當然是最正確的選擇。
要是不正確,錢得海能混一輩子風光無限?
沒看皇帝臉上的表情?
那笑的嘴巴都偏了。
“對了,你兒子和侄子們最近都忙着什麼,也不接你回去住兩天了?我記得你半個月都沒出去過了。”
“忙着呢陛下,最近都沒空來接我了,尤其是我兒子,他最近很忙,兵器司裡的差事很多,他又管着三個庫房,每一件兵器都要親自檢查過目,說是前陣子查出來十幾把鐵朔,都不是工部裡的真貨,還說是有人拿了民間仿造的貨色,換走了十幾把上等貨。”
“什麼?”
“竟然有這種事情發生?”
“陛下您別急,都追回來了,追回來了,您彆氣,這纔剛恢復兩天呢,您坐下,坐着說話,來人,趕緊倒熱水,都不長一點眼色的嗎?”
“是總管。”
“別拿那些了,東北角第三層,那是大帥剛送我沒幾天的精品碧螺春,拿那個過來給陛下泡上。”
“是總管。”
“水不要太熱啊,大帥說了,這一斤碧螺春,需要七成熱的水。”
“是總管,奴婢們記住了。”
“看來他還知道怎麼做人,沒有忘記你們這些老人吶。”
“可不是嘛,陛下您說說,臣這身份,怎能叫大帥……”
“你的身份怎麼了?”
“你是我身邊最貼己的人,伺候我一輩子,勞苦功高,且還是他的長輩,他就應該這樣對你們!”
李世民心情不錯,講起了輩分,說話也是實心實意,感動的錢得海強忍着眼淚,說話都哽咽了。
“是是是,謝族長擡舉。”
“我也聽說了,這個什麼碧螺春,一年也就不到三十斤的牙子尖,給你一斤他也是咬着牙拿出來的,你得知道他的好啊得海?”
“那是,臣要是記不住大帥的好,還算個人嗎?”
“對了,你方纔說什麼,兵器司裡的庫房,被偷樑換柱弄走十幾把鐵朔?什麼人?如此大膽包天?”
“難道就不怕朝廷追究出來?”
“陛下您可不知道啊,是山東士子派系裡頭的一個小人物,從八品上的職位品級換走的,他以爲他做的東西和工部出來的一模一樣就沒人看懂了?”
“哼!蠢貨,朝廷裡的兵器,每一把都有三處標記,尤其是第三處標記,是朕當初定下來的,做的非常隱秘,任何人想要模仿,都是不可能的。”
“可不是嘛,聽我兒子說,只要仔細的檢查每一個兵器,上手片刻就知道真假了。”
“嗯,看來你兒子做事很認真,也不枉他保薦一場了。”
“那是,可不能辜負大帥的幫助,更不能侮辱大帥的名頭,所以那三個崽子做事都很認真的,陛下您放心,絕對不會亂來半點,否則我抽死他們。”
“嗯,你得後人,我信得過,還說那偷朝廷兵器的吧,牽扯了山東士族,可不好收場的很了。”
“誰說不是呢,輕了不是,重了不是,弄的輕了,朝廷的法度豈不是形同虛設?”
“這要是判刑重了,又得招惹那些讀書人。”
“唉……又是讀書人,我聽到這三個字就頭疼,不敢得罪天下的讀書呀,即便我是九五之尊,這些年遇到他們的派系力量,都得小心翼翼,有時候甚至需要睜隻眼閉隻眼,算了算了,只能杜絕這種偷盜事情再發生就行了,還真是無法狠心收拾的。”
李世民說着話又看看錢得海;
“怎麼?難道不是這樣?他再傲氣有朕傲嗎?連朕都在躲避讀書人的鋒芒呢,誰敢亂來?”
“額,陛下……大帥……他……可不是這樣想的……那個……”
“他是怎麼想的?總不是又要殺人滅口吧?老天爺,讀書人的派系,豈能說殺就殺?”
“這個……”
“哎呀,你就別這個那個了,吞吞吐吐的不痛快,你直接說,他個小畜生是怎麼解決的?”
爲何兵器庫裡的東西,還要牽扯李鈺去解決?
這裡大有文章的。
還真是跟李鈺有很大關係,他必須處置的。
首先,
李鈺弄出來的百鍊精鐵,又有許多兵器是李鈺從新設計出來的,所以最初的時候,李鈺就有個名頭。
那就是,他管着天下的兵器進出,和打造完成。
這是個非常特殊的職位,只在李世民的時候,增加出來的的。
那就是工部的總督造。
當初因爲李鈺太年輕,所以李世民和朝廷裡沒有具體的劃分品級。
但是,這個職位,僅次於工部尚書一職,非常的厲害,只要和朝廷裡任何一個兵器掛上鉤的事情,李鈺就有權利去管,去處置。
而且還專門因爲預防有人偷盜李唐朝廷的上等兵器,而設置了一個法司衙門,獨立於三法司之外存在,不受三法司的任何限制,總有完整的判刑權,處置權,包括死刑,和抄家滅族。
之所以這樣,就是因爲,李唐的兵器爲天下之首,之最。
是個人就想擁有一把可以把人劈開兩半的絕世唐刀。
而且自從李唐朝廷的兵器裝備使用後,那些裝備新兵器的軍隊,戰力提升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李世民對兵器上的優勢比誰都清楚,畢竟他是馬上得來的天下。
所以特別設置了兩個機構,一個是工部自己的審判衙門,另一個就是和工部尚書互相制衡的總督造。
最初的時候,沒有任何品級,但是三年前,三省六部裡,給綜合評定後,給了個標準答案,正三品下,和工部尚書的正三品上,僅差一步之遙。
不影響大司空做事的情況下,又剛好夠資格制衡他,這個決定得到了李世民的支持。
也正好跟李鈺的名頭相稱,因爲李鈺在武將陣營裡,正好也是正三品的職位,兩者對應,並沒有衝突。
李鈺這個總督造可不是隻說的兵器一事,比如還包括了,屯田、虞部、水部三司的監督修造之事,所以天下的土木水利都歸李鈺監督,檢察。
但是,新增的法司衙門,卻有主官三人,一個是工部尚書,另一個就是李鈺,還有一個是工部的第三號人物,工部侍郎。
工部尚書別稱大司空,而工部侍郎又叫小司空,現在的李鈺,有時候也被他人笑稱做中司空。
工部內屬的法司衙門,就有這三個權利最大的主官擔任要職。
當然了,爲了限制工部內一家獨大,完成冤假錯案的產生,李世民又聽從三省的建議,定下規矩。
小案者,流放以下,工部內的三位主官,皆可定奪。
流放,發配的案子,需要三位主官同時審理,然後全部簽字畫押。
需要斬殺性命人頭的大案要案,除了工部三位最高主官參與外,三法司衙門要安排正五品官員來參與其中。
其中刑部要來兩人,御史臺出面一人,大理寺出面一人,共計七人才能做最後的定奪。
而那些需要判刑抄家滅族的頂級案子,必須是~刑部尚書,御史中丞、還有大理卿,和刑部侍郎,這些三法司裡最頂級的主官全部參與進來,共同審理查明真相後,才能做最後的定奪,是否要把罪犯給抄家滅族。
雖說設置了種種限制,但是李世民心裡還要發怵。
他太瞭解這個大兒子的性格了。
比自己還要心狠,還要膽大,天不怕地不怕的,而且能耐大的很!
況且工部內的法司,又以總督造爲主審官,所以李鈺的話,會更有分量。
如果不叫總督造擔任法司主官,還要這個部門作甚?
以大兒子的能耐本事,即便還有六個主要的人物限制他,也基本上不算什麼天大的事情。
整個李唐朝廷的三省六部裡,現在除了李鈺以外,四品以上最年輕的官就是范陽盧氏二房的盧繼善了。
即便是少壯派的代表盧繼善,也大了李鈺十五歲出去。
可惜!
不管這三個衙門的主官幾歲,李世民都有種感覺,大兒子能搞定他們,所以說,李世民覺得,工部內的法司衙門,簡直就是大兒子一個人的地盤。
說實話他也有些想叫他人上來,接受工部總督造的職位。
因爲他害怕大兒子,發瘋起來,六親不認,殺人不眨眼……
所以李世民着急詢問。
果然不出所料。
錢得海臉上的表情,小心翼翼。
“那個,回陛下的話,殺了。”
“真殺了?”
“是啊陛下,大帥說八品官而已,所以就找齊整了其他六個主官,給那傢伙判刑了,牽扯上的四家,全部抄家滅族……”
“我就知道會這樣,我就知道不能叫他掌控殺人的權利,看吧,他又惹下大禍了。”
“陛下…這也算是惹禍?那傢伙可是偷了朝廷的兵器呀,再說了,不就是幾個八品官嗎,殺了就殺了,又不是多大的事情。”
“就八品官?”
“還不是多大個事情?”
“我來問你,那些年,在皇城門口靜坐的讀書人,山東那些士子們,幾品的身份?”
“這……”
“我問你他們是幾品?”
“沒品。”
“你也知道沒品?”
“額,知道。”
“那你知道不知道,朕爲何不敢殺他們半個?”
“因爲他們是讀書人?”
“廢話!”
“哪個朝廷敢對那些讀書人,胡亂打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