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君臣情誼
李世民微笑着點了點頭;
“沒錯,皇后你猜的很準,商隊出發的前一夜,孽障親自來了宮裡,給朕說明了想法,又斬釘截鐵的說此人有宰輔之能,可堪大用,提醒朕留意三分,他就是在給朝廷張羅人才的,朕心裡什麼都知道,那孽障的出發點確實對朝廷對朕忠心耿耿,這一點朕不懷疑。”
長孫皇后和秦瓊都在點頭贊同,說到李大朗的忠心上頭,世人皆知,只要對朝廷有用的秘法,那是毫不猶豫的拿出來交給朝廷,這點上頭被李世民在朝會上反覆提倡了無數次,儘管其他五姓七望的家族都像沒聽見一樣,李世民照樣津津樂道隔一陣子就說上一回。
肯定完李大朗的忠心李世民不再說話,一心一意的翻看着商隊送回來那厚厚的書信,李世民是個勤政的皇帝這一點毋庸置疑,後世的考古學家用很多證據證明李世民事必親躬,身體力行!
秦瓊和長孫皇后也不說話靜靜的坐着,等待皇帝陛下看完書信奏本,就在李世民看到最後兩頁的時候臉色大變,刷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大!
長孫皇后趕緊湊了一句;
“陛下,出了什麼差池嗎?”
秦瓊也跟着緊張的不行;
“陛下,可是曾阿貴犯了什麼事情?”
李世民擺了擺手;
“等會兒再說詳細!”
李世民着急的坐了下去,又是手指頭點着書信一個字一個字的查看着!
終於看完了最後兩頁,李世民擡頭看着屋頂,長嘆一聲;
“這馬賓王當真是人才也!崔諸銘崔大管事同樣不簡單,越老越厲害了。”
長孫皇后和秦瓊看着皇帝無比滿足的興奮表情,聽着皇帝感嘆的話語心裡都清楚,這沒有禍事鐵定又是一個新的驚喜出現,否則皇帝陛下不會如此模樣的!
秦瓊坐在太師椅裡笑着湊了一句;
“陛下,可是又有吉兆?”
李世民興奮的滿臉通紅,狠狠地點了點頭;
“爾等都退下吧。”
“諾。”
錢得海答應一聲指揮所有宮女和內侍離開了長孫皇后的寢宮,李世民看着書信的最後兩頁喃喃自語;
“馬賓王和崔諸兩位大管事,謹記着李大的交代,能給朕多弄一些戰馬就儘量多弄一些,所以兩位大管事商量一夜,定下謀略,有崔大管事出面當着西域商隊的面故意治好了西域那幾十匹甲等病馬。
當然了,曾阿貴和大牛也有功勞的,兩人慷慨解囊天天用五糧液招待西域的商隊,三天兩頭的送上一些西域人最愛的上等絲綢和茶葉,這才困住了西域商隊一個月之久。
這才叫西域人看到了崔大管事的手段,六十多匹奄奄一息的良馬經過二十多天的精心照顧,恢復如初,且還健壯無比,看的西域商隊那些鳥人目瞪口呆,想要學習崔大管事的手段。
馬賓王暗中周旋,衆人依計而行,和西域商隊約定一路同行,以物換物,咱們得商隊儘管一路上都在往外出貨,可是馬賓王也有計謀,每次清空一車,就連夜指揮下人,把沒有動過的貨物分出來一些把空車裝平,又對西域商隊訴說後方補充上來了,貨物充足的很。
因此西域商隊對咱們的車隊很是眼饞,雙方約定好之後商隊正在離開草原的路上,一路上只簡單的換些牛羊和馬匹掩人耳目,向更遠的地方挺進。
“朕看着書信裡寫的各種日子比對,估摸着咱們得商隊應該在兩個月前離開了草原,所料不差的話,應該在西域另一邊更遠的國度了。”
長孫皇后驚喜無限,自己一直袒護的崽兒再次一鳴驚人,做出有功於朝廷的大事兒,怎能不喜歡?
“啓稟陛下,那孽障出發的時候妾身就知道他這次重走絲綢之路鐵定要弄成一些事情的,當時陛下您沉默不語,如今我兒做出這些成績,陛下您真的應該欣慰了。”
“不錯!朕很是欣慰,我兒做的很好,不論是用人和調度,或者謀略膽識,還有眼光,我都很滿意。”
長孫皇后得到了想要的話便微笑不語,這邊秦瓊臉色凝重的問道;
“陛下,裡頭可說明了還有沒有貨物牛羊回來,臣最想看到的就是再回來一些戰馬的,其他的臣也不懂太多,唯獨操心這個戰馬的事情。
大朗當初說的是想要弄它一兩萬戰馬爲陛下壯威,若是能成自然最好不過了,要是真的成了,再加上咱們十六衛的騎兵,組建一個四五萬鐵甲的騎兵隊伍也不未必就是癡人說夢,真要成了到時候兵鋒所指,誰敢不從?陛下的天威也能號令四海了!”
秦瓊的話像鼓槌一樣狠狠地敲打着李世民的內心深處,李世民呆呆的看着殿外的桂花樹;
“四五萬騎兵的隊伍嗎?朕從來沒敢如此瘋狂做想的,就是做夢都不敢這樣想,先不說能不能成,就是成功了,叔寶你來說說,咱們拿什麼來養活吞金食銀的騎兵隊伍?”
長孫皇后也是偷嚥下去好幾口吐沫,溼潤着發乾的嗓子眼兒,陛下沒有說錯,如今十六衛的騎兵,和禁軍的騎兵加起來差不多兩萬,就這兩萬騎兵的消耗,每年相當於十六衛兵馬的總和還要再多一些,這可是名副其實的吞金巨獸了,再養兩萬?恐怕滿朝文武不吃不喝也是無能爲力的……
對於廝殺最厲害的騎兵隊伍在銀錢絹帛上的的消耗秦瓊比誰都清楚,他曾經被李世民看重,帶過一支萬人數的騎兵作戰,
人吃馬爵再加上各種精糧搭配,人和馬的兵器鎧甲,這些消耗加起來,每天都需要幾十車的銀錢填補窟窿,養大量的騎兵厲害是真厲害,但背後的消耗也是個無底窟窿,永遠都填不滿的……
所以說到銀錢絹帛上頭秦瓊也是眉頭不展,不過~這個時候不能說一句泄氣話,否則陛下日後一定反感至極的。
“陛下莫要憂慮,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倘若崔諸銘和馬賓王兩人真弄回來上萬匹的戰馬,難道咱們還要拒之門外不成?”
李世民咬着牙一個字兒一個字兒的說道;
“不會的!朕沒那麼傻!絲綢之路上的良馬朕是絕對不會讓出去一匹的!
不論是西域的良駒還是草原上的耐力馬兒,有多少朕就敢要多少,任何有心人敢私下裡販賣絲綢之路上弄回來的戰馬,哪怕是個丙級的次等馬也要誅殺其三族老小,絕不輕饒!”
秦瓊也狠狠的點了點頭;
“陛下英明!就該如此嚴苛,良馬來之不易,機會也是千載難逢,不用重典根本治不住包藏禍心之輩!
商隊年底就回,因要避諱草原人馬,而不敢公開說道,還要給那些想要胡來的一個警告,陛下您得快點想辦法了,若是商隊迴歸,豪門大戶都去搶着購買良馬,後果不堪設想吶陛下!”
長孫皇后也站了起來;
“陛下,妾身不敢言政,可是妾身不得不說一句了,秦大將軍說的都是實實在在的話,良機千載難遇,若不是我兒突發奇想,草原之行又有天地法則庇佑,機會豈能盡如人意?如今正是緊急關口,陛下應當速速決斷,聽從秦大將軍的提議纔是!”
李世民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啪的一巴掌拍在旁邊的八仙桌上;
“朕絕對不容許小人之心來壞千年大計的,叔寶之言句句屬實,也深入朕心,朕當從之。”
“來人!”
錢得海就在殿門外伺候,聞言立馬進來答應;
“奴婢在,聖人請吩咐。”
“傳秦王府舊部立刻進宮,不論文武,也不講品級,速速進宮來商議大事。”
“諾。”
李世民下了命令之後看着秦瓊;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了,叔寶你的身子能撐下去嗎?”
秦瓊微微一笑;
“陛下放心,臣還不老,更沒有到不能動彈的地步,陛下的宏圖大業還沒有徹底完成,臣不敢老去!”
聽着心腹大將的忠心話語李世民感動到了極點;
“好叔寶,朕不多說了,你的子孫後代朕一定會安排妥當的。”
提到這些秦瓊爽快的笑了笑;
“臣只想效忠陛下做個不世之功的千古帝王,別無他求,臣如今還能頓頓吃肉,雖說不如以前,但是爲陛下廝殺戰陣,斬將奪旗絕不會落後他人一步。
至於子孫之事無法照顧周全,我大唐律法完善,後人若是觸犯自有唐律治罪,子孫若是安安生生的效忠帝王效忠朝廷,豈能沒有富貴安穩?陛下您也別想太多了。”
李世民看着已經開始遲暮的英雄依然倔強的要廝殺戰陣效忠自己,他的心也不是石頭做的,豈能無情?
感動到不行的的李世民上前兩步抓着秦瓊的手,眼睛情不自禁的溼潤了;
“好叔寶,我知你有過人之能,只不喜歡炫耀,才叫二李奪了風頭,你的忠心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一絲一毫,
你的本事手段我更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從當年你第一次救了我性命,我就把你當做兄弟的,
數次要封你做異性王爺,你都以死相逼,到底是爲了何故?
軍功薄上你總是不叫人寫全你的功勞,又是爲何?
我的好兄弟呀!我該如何才能回報你對我的恩情?才能叫世人知道我李世民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秦瓊也是虎目含淚激動的抱着皇帝的手;
“陛下莫要多說,當年臣未有寸功在身,陛下就把舉國之力打造的一萬多騎兵重權交給在臣的手裡,此信任大過一切,比什麼都重要的,陛下當年委以重任的時候,臣就在心裡決定以後~把這條命交給陛下了!
沒有什麼比陛下的信任更好的賞賜了,臣無非就是膽子大廝殺勇猛罷啦,多是陛下洪福齊天,蒼天庇佑,臣何德何能?敢誇口有功?
就算有些許功勞也不值一提的,豈能貪心妄想去做王爺?臣不敢的,陛下也莫要再提這些,不論陛下有何差遣,只需一聲令下,臣就會一馬當先,還是當年那句話,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叔寶!”
“陛下!”
長孫皇后站在旁邊看到此情此景也是黯然淚下,不停的拿手裡的絲巾擦拭眼角的淚水……
不說這邊皇宮裡因爲激將到來的幾千匹良駒連夜開會商量,只說那邊的李鈺一門心思要打造一個足夠大的衛生紙作坊。
因爲聽從了後院大管事劉娘子的建議決定把衛生紙作坊的大管事一職託付給樑家姓裡大家長的次子,也就是樑大膽的老阿耶。
用過了夜食之後,李鈺帶着護衛和賤妾樑景珍來到莊子裡的中間一座寬大的宅子門前。
宅子中門大開,裡頭燈火通明,時不時的有嬉笑打鬧的孩童瘋跑,李鈺跨步進入院中,幾個大點的孩童飛快的往正堂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叫喊;
“家主來啦,家主來啦……”
不多時一個五六十歲的壯漢大步而出,來到院中對着正在欣賞夜景的李鈺彎腰下拜;
“拜見家主郎君,郎君萬福金安。”
“免禮。”
“謝郎君。”
直起身子的威猛壯漢輕輕欠了下身子對着自家的閨女開口;
“見過娘子。”
樑景珍不敢受禮趕緊挪開幾步,嘴裡急聲叫道;
“阿耶快快不要如此。”
“謝娘子。”
“不知郎君到來,未曾遠迎請郎君降罪。”
“你也不知道我會到來,何罪之有?且去屋裡說話吧。”
“是,郎君先請。”
“嗯。”
樑景珍的阿孃趕緊出來給李鈺行了禮,又把院子裡一羣孫子趕走,再指揮着幾個子婦;
“快速燒些熱水給郎君吃。”
“是阿孃。”
進了屋子李鈺坐於正堂上首,樑景珍站在旁邊伺候,其阿耶站在下手,李鈺不緊不慢的開了金口;
“你這院子裡挺熱鬧,看着生機盎然,叫人喜歡,咱們的族人就應該這樣,子孫滿堂後代茂盛,人少了總叫人心裡不踏實的。”
“郎君說的有理,族人多了才能保證有足夠的武力,少了真是不行的。”
李鈺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說着;
“話是這樣說一點不錯的,可是也得會教才行,像你這般的教法,兒女都是懂事的,可以託付重任,當然多是多益善了!
似前陣子那般的幾家,好好的差事不正經做,非要去糊弄,貪墨咱們家族的銀錢絹帛,最後落得以身試法,短壽夭者,更有甚者,還要圖害大管事,這種東西多一個都是禍害,不要也罷!”
樑景珍的阿耶是個老實人,不會拐彎抹角,甕聲甕氣的迴應着;
“郎君不必惱怒,那幾家確實是老的沒有管教好崽兒的,最後死在家法之下,也是咎由自取!
如今族人們都當做教訓時時提醒各家的崽子,我看着比以前好多了,至於那個膽大妄爲的傢伙,不過是領養回來的流民之子,天知道其父輩的血脈是什麼東西?
竟然膽大包天想要謀殺內宅第一大管事劉家娘子,殺了他一家都是輕的,也就是這樣的外人了,咱們家生子十九大姓裡頭,便是犯了家法要處死之人,也沒人敢如此大膽的。”
“話沒錯,但是不能強制分成外人和自己人,如今鄒家姓和公輸姓,都是咱們二房的族人了,再提起什麼內外之分不免叫人心涼三分,這種說法以後都要改改的。”
“是郎君,小人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