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紙照了進來,小昭已經醒了,正側身躺着,支起小腦袋一臉柔情看着長孫衝。漆黑的長髮披散下來,鋪在長孫衝前胸。小昭動了動身子,忽然微微皺皺眉頭,有些痛楚,微微搖搖頭。這一搖頭,一縷黑髮剛好碰到了長孫沖鼻孔,長孫衝忍不住打個噴嚏,一下子睜開眼來,見小昭正看着他,笑着抱在懷中,撫摸着小昭晶瑩光滑的後背。
小昭笑道:“將軍,該起來了!”
長孫衝佯怒道:“還叫將軍!要改口了!”輕輕一掌拍在小昭臀上,緩緩滑動。
щшш¤ тт kΛn¤ ¢o
小昭嫣然道:“是,相公!該起來了。”長孫衝笑着點點頭,又抱着小昭躺了會,這才翻身起來,穿上衣服。見小昭穿衣時眉頭微蹙,索性也給她將衣服穿上,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出去後早有幾個侍女打來了清水,長孫沖洗漱過後,吩咐幾人進去服侍小昭,信步走了出去。到了大門口,見長孫雲和紇幹承基已經早早站在大門口了,笑道:“其他人呢?”
長孫雲道:“程將軍和李將軍還在昏睡,長孫恩大哥帶着薛禮,還在那邊看管着隊伍。”
長孫衝點點頭,走出大門在街上閒逛。典合城是座小城,除過這城主府是***風格外,還有數座較大的宅子也是這種建築風格,大多數的百姓的房屋還是那種不蓋瓦的土坯房。街上的行人見到長孫衝幾人,都趕緊閃在一邊,長孫沖走過一條街,覺得沒什麼意思,信步上了城牆。站在城牆上四望,除了城附近幾十裡有些綠色,更遠處都是一望無際的土黃色。
忽然身後一人道:“長孫駙馬怎麼不再休息下,這麼早就起來了?”
長孫衝回頭一看,正是阿木提,笑着上前道:“昨晚睡得很好,還多些城主將自己房間讓給我呢!”
阿木提撫胸躬身道:“是我的榮幸!小人有幾句話想問下長孫駙馬,不知可以嗎?”目視一下紇幹承基和長孫雲,欲言又止。
長孫衝道:“儘管說就是!這倆人都是我兄弟!”紇幹承基眼中一絲異彩一閃而過,長孫雲仍舊是一幅波瀾不驚的樣子。
阿木提道:“既然如此,請問駙馬,大唐皇上會派兵來西域嗎?”
長孫衝笑道:“城主何出此言?”
阿木提躬身道:“我回紇人在大唐境內多有居住,蘭州城內更多。我回紇人在西域起先被樓蘭,龜茲等國攻伐,如今又被突厥人橫徵暴斂,苦不堪言!無奈大唐離得太遠,皇上又不出兵西域,只好向吐蕃人求救。不過吐蕃人對待我等,態度仍舊極差,幾乎當做奴僕使用!若是皇上出兵西域,我回紇人必然盡全力相助!請駙馬大人相信我!”說完竟然跪了下來,磕了幾個頭。
長孫衝趕緊上前扶起來,正色道:“祿東贊大相對你的態度,本將軍也看見了!實不相瞞,本將軍這次出使西域,就是爲了打個前站,數月後我大唐雄兵必然西來!”
阿木提起身有些忐忑,笑問道:“請問駙馬,如果大唐佔了西域,如何對待我回紇百姓?”
長孫衝斬釘截鐵道:“只要回紇人忠心歸順,就是我大唐百姓!本將軍對天盟誓,若有違此言,天誅地滅!”
阿木提再次跪倒,磕了幾個響頭,再站起來,態度愈發恭敬親切。長孫衝問起這邊的情況,阿木提一一告知。原來大沙海南邊大都是回紇部落,向東到了沙洲附近,沙洲也有不少回紇人居住,向西一直過於闐,到蔥嶺附近也都有回紇人。不過回紇部落雖多,卻沒有一個人能領袖所有人,而且兵器弓箭等極度缺乏,故而經常被別的國家攻打欺辱。最近幾年突厥人佔了西域,更是橫徵暴斂,設立了人頭稅,出生稅等無數苛捐雜稅。回紇部落迫不得已,才向高原上的吐蕃人求助,不過據說吐蕃人內部也有紛爭,也在猶豫之中。長孫衝詳細的聽阿木提說完,將一些要緊之處急在心裡。阿木提又帶着他在附近的幾個部落看了看,百姓無不衣衫襤褸,生活貧困不堪。(注一)
回城後,小昭連同幾名侍女已經將早飯準備下了,長孫衝在小昭陪伴下用過早飯,祿東贊找了過來,拉了他在院中敘話。
祿東讚道:“長孫大人,不知你下一步準備怎麼做?”
長孫衝道:“自然是向東經沙洲迴歸長安啊!”
祿東贊笑道:“我吐蕃贊普也素來仰慕長孫大人文采風流,多有相見之意,不如大人跟我回一趟吐蕃,本相再派人好生護送大人回去如何?”
長孫衝道:“皇上還在等着我回去稟告西域情況,如何能再去吐蕃,耽誤時間啊?大相不要見怪,實在是難以從命啊!”
祿東贊再三請求,長孫衝忽然想起阿木提說過吐蕃內部似乎也有紛爭,不如藉此機會過去看看,有機會的話不妨利用下。故意嘆口氣道:“大相,你我關係匪淺,曾經是生死之交!大相讓我去吐蕃,不知到底有沒重要的事?要是有,本將軍拼着皇上責備,也陪你去一趟!”
祿東贊笑道:“長孫大人果然講義氣!其實我請大人前去,是有倆個原因。一來,想請大人去看看我吐蕃風光,將來再次去求親時大人也好幫着我說話;二來還想請大人和贊普談談,贊普有重要的事情想要和大唐皇上說明,大人深得大唐皇上信任,和你說是一樣的!”
長孫衝笑道:“大相都如此說了,我也不好不去吧?既然這樣,大相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祿東贊喜道:“自然是越快越好!長孫大人你看呢?”
長孫衝笑道:“我無所謂,不知老程和老李醒了沒有,我還得去給手下發賞錢,大相要不要一起去?”祿東贊也不在意,答應一聲笑嘻嘻地跟着長孫衝前去。
到了那座宅院,進去後見程處默和李業嗣已經過來了,正在召集士卒們列隊。見了長孫沖和祿東贊一起過來,將士們齊齊行了一禮。
程處默笑道:“大將軍可是來發賞錢的?”
薛禮湊過來笑道:“程將軍,當時可是說好了的,你的賞錢歸我!”
程處默瞪眼道:“老子哪裡答應你了!累死累活的,幾個小錢我也要!”衆人齊聲笑起來,長孫衝在懷中掏了半天,忽然道:“哎呀,這飛票不知放在哪了,我過去找找看!”
祿東贊笑道:“何必如此!多少賞錢,本相代大人出了!”
長孫衝訕笑道:“這如何好意思,我還是回去取吧!”
祿東贊一把拉住,佯怒道:“我將大人看做兄弟,大人如此見外,本相心寒啊!”
長孫衝摸摸頭,笑道:“既然如此,多謝了!你們還不謝謝大相賞賜?”衆將士笑吟吟地高聲謝過祿東贊,祿東贊滿臉笑容,掏出一把飛票,遞給了長孫衝。
長孫衝微笑道:“大相出的錢,自然由大相親手發下,我的手下會更加感激大相!”
祿東贊笑道:“此言有理!”笑着走到程處默身前,取出一張一百貫的飛票遞給程處默。
程處默笑道:“大相給多了,只要五十貫!”
祿東贊笑道:“區區五十貫,將軍不要客氣。”程處默壞笑着接過錢,祿東贊見他笑得怪異,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來。祿東贊一一給李業嗣,長孫恩,紇幹承基等將領發了一百貫,笑着走回長孫衝身邊。
長孫衝訝然道:“大相怎麼不發了?”
祿東贊奇道:“衆位將軍都已經發過了啊!”
程處默笑道:“大相!當初大將軍給人人都許下賞錢,每人五十貫!大相趕緊接着發錢,還有二百多人呢!大家還不鼓掌謝謝吐蕃大相的賞錢!”衆將士都笑着鼓掌,長孫衝忍笑跟着鼓掌。
祿東贊一個趔趄,哭喪着臉道:“怎麼連普通士卒也發?”只好硬着頭皮,一張張發下去,還沒到一百人,錢已經用光了。祿東贊面色尷尬,走到長孫衝身前道:“這個,能否先欠着,到了吐蕃再發?”
長孫衝大笑道:“大相慷慨,那就這樣吧。你們收拾行裝,準備出發,到吐蕃拿賞錢去!”衆人轟然答應,歡聲笑語一片,收拾起行裝來。祿東贊滿臉黑線,暗暗咬牙,瞪着長孫衝。長孫衝故作不見,笑着拉起祿東贊,一路稱兄道弟,走回城主府。
回去後小昭不知從哪找了一套漢人的白色裙子穿上,小昭身材高挑,相貌美豔,穿上這一身,更是如同月中仙子。祿東贊都看直了眼,長孫衝上前拉過小昭,吩咐去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祿東贊回過神來,笑道:“大人的豔福,真的沒法說!這就準備出發嗎?”
長孫衝道:“我還急着回長安,不如這就出發吧。”祿東贊點點頭,轉身出去讓手下也收拾東西,準備出發。
阿木提見祿東贊出去了,走了進來道:“駙馬大人,請別忘記你所說的話!”
長孫衝肅然道:“請放心!我過陣子也會隨軍過來,再和你聯繫!”阿木提再次道了謝,取過一盤金塊,長孫衝再三不肯收下,笑道:“既然都是大唐百姓,怎麼還來這一套?再說了,本將軍錢財還是有些的!”阿木提見他堅持不收,也只好作罷,心裡感激。
衆人都收拾停當後,齊聚在城主府門口,長孫衝翻身上了飛雪,拉起小昭坐在身後,對阿木提再次點點頭。祿東贊笑着策馬在前帶路,長孫衝等人緊隨其後,出了城轉向南邊,向高原前進。
(注一:此時西域南部並不是回紇人,而是塞族人,不過小說罷了,不必當真~~呵呵•以後類似的就不解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