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末,大軍正準備西進,長孫恩帶人回來通報,說城西五十里處有一支軍隊,打着高昌旗幟,正緩緩向蒲昌而來。
昨日一戰,輕易攻下了蒲昌,而高昌人被長孫衝的投石車砸破了膽子,幾乎不戰而降。衆將都覺得不過癮,此時聽說又有高昌軍前來,紛紛請令出擊。
長孫衝道:“契苾何力將軍,請你帶人出城,由倆邊悄然繞道。包抄高昌軍後路,不許放走一人!”契苾何力答應一聲,帶了人迅速出城。
長孫衝道:“柴令武,薛仁貴,你二人看守蒲昌城!獅子搏兔,尚需全力!羅通,程處默,長孫恩,你等隨我埋伏在城外樹林中,等到敵軍到來,一齊殺出!”
衆將轟然答應,分兵出城,埋伏在了城外樹林中。
長孫衝的左武衛大軍本就訓練有素,被長孫衝強化訓練後更是精兵中的精兵,數千人悄然潛伏在城外樹林中,馬匹都鉗上了嘴,臥倒在地上防止暴露目標。
約莫一個時辰後,遠方纔躑躅過來一隻騎兵隊伍,隊形散亂,旗幟零落,數千人成一字長蛇,也未派出斥候偵查,亂紛紛的過來。長孫沖和幾位將軍面面相覷,這樣的敵軍也太差勁了吧。
到了近前一看,長孫衝差點笑出聲來!原來這隊人的將領,竟然是鞠智祿!難怪軍紀如此敗壞,隊列不整。
鞠智祿歪在馬上,嘴裡罵罵咧咧。上次被長孫衝放回去後,鞠智祿花言巧語,矇蔽了鞠文泰。鞠文泰不但不責怪,大加撫慰,還讓他帶領一隊騎兵。
這次聽說**來了,鞠文泰有些半信半疑,還是聽從鞠智勝所言,派了鞠智祿前來蒲昌,告知哈里米加強防衛,防止**東來。
鞠智祿剛弄了個大宛美女收在家裡,正在享樂,卻被鞠文泰派了過來,心情極差。一路行來,多有打罵士卒。麾下副將建議派出一隊人前去探探路,也被鞠智祿一番打罵,不敢再言語。眼看蒲昌城就在眼前,鞠智祿暗暗發狠:“聽說哈里米在這混得不錯!此番定要讓他大大出血纔是!哈里米有幾個小妾很是美貌,到時候不妨……”一邊遐想,一邊陰笑着慢慢策馬而行。
程處默和長孫恩等人自然也認識鞠智祿,暗自竊笑,鞠文泰竟然派這樣的人前來,豈會不敗?
鞠智祿一行大搖大擺,走到了城下,見城門竟然關着的,鞠智祿大怒,令人上前喝問。
一個副將上前高聲喊道:“哈里米何在?還不快快打開城門,迎接鞠智祿王子進城!”連喊數聲,城門緊閉,城上空無一人。
這副將高聲叫罵一陣,城上好容易露出一張臉來,正是紇幹承基。紇幹承基陪笑道:“原來是王子殿下到了,請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報告哈里米將軍。”
哪知道這一等又是許久,城上仍舊空無一人,城門緊閉。鞠智祿大怒,策馬親自上前。不料剛剛走到城下,城上幾聲鼓響,齊齊豎起幾桿大旗,上面寫着‘大唐’字樣。城上同時站起很多人,個個盔甲鮮明,齊聲吶喊放箭。
鞠智祿大驚失色:“這是**,快快撤退!”率先撥轉馬頭,向後就逃。身後部下亂七八糟,狼奔豕突跟在身後就逃。
剛剛逃出數裡,又是一陣鼓響,前方涌出無數騎兵,打着‘長孫’大旗。當先一人大笑道:“鞠智祿,還認得我嗎?”笑聲中一人策馬而出,正是長孫衝!
鞠智祿見到長孫衝,猶如見到鬼一般,瞠目結舌,艱難的吞下一口唾沫,反應過來轉身就逃。手下見主將逃了,一齊跟在身後逃跑。長孫衝舉槊一招,**紛紛放箭,高昌人只顧四散逃命,卻成了**的活靶子。
長孫衝再次揮槊,**收起弓箭,殺了過來。長孫衝一馬當先,左有程處默,右有羅通,身後長孫恩更是箭無虛發,擋者披靡!
鞠智祿回頭見長孫衝直直向自己殺了過來,差點哭出來。高聲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啊!快擋住他!”手下親兵百餘人硬着頭皮迎了上來。
長孫衝胯下飛雪速度極快,率先衝進人羣,那槊舞的如同梨花閃閃,寒光四起,馬到之處激起片片血花,從人羣中筆直的殺了出去!衝出一箭之地後,身後足足倒下了十幾人。長孫衝見還有數十人圍在鞠智祿身前,架起馬槊,摘下背上強弓,輕喝一聲,一弓三箭,連環射出,立中三人!箭矢力道極大,將這三人衝擊到了數步開外,才倒地死去!擋在鞠智祿身前的高昌兵大駭,四散閃開,一時鞠智祿身前再無人敢擋!長孫衝將靈寶送給了薛仁貴,李世民知道後賜下了這把天策神弓,也是九石強弓,威力無比。
長孫衝長笑一聲,回馬奔向鞠智祿,鞠智祿兩腿打顫,連逃跑的勇氣都沒了,見到長孫沖沖了過來,這才準備撥轉馬頭逃跑。長孫衝一把揪過鞠智祿,橫在馬上高聲喝道:“鞠智祿已束手就擒,爾等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程處默和羅通等人早在高昌軍裡殺了幾個來回,屍橫遍野。這些高昌兵幾乎都是初臨戰陣,早就肝膽俱喪,有逃跑的無不被**追上斬首,。此時見自家王子被捉,都趕緊拋下兵器,下馬跪在地上請降。
程處默策馬跑到長孫衝面前大笑道:“奶奶的!真是不過癮啊!老子才殺了幾十個,這些兔崽子竟然就投降了,真是一羣軟蛋!”
長孫衝笑道:“一來是高昌軍戰力低下,二來有鞠智祿這種蠢貨做主將,如何不敗?是不是啊鞠智祿?”哪想到低頭一看,鞠智祿竟然大翻白眼,已經昏了過去。長孫衝呸了一聲,將鞠智祿扔給將士看管。
打掃戰場時,斬首一千餘,俘虜三千多人,長孫衝派一千騎兵押送俘虜先回城去。這時北邊一陣煙塵,原來是契苾何力大軍回來了。契苾何力見已經在打掃戰場,大是不忿:“孃的!老子白白埋伏了半天,這些孫子竟然如此不經打!”看看鞠智祿道:“這傢伙看來是個大魚啊,高昌人等級嚴明,不能亂穿衣服,這傢伙全身金絲服飾,搞不好還是王子呢。”
李業嗣笑道:“將軍說對了,這人正是鞠文泰的侄子鞠智祿,不過是個大草包,上次曾經被我等俘虜過,故而見到我等已經嚇破膽了!”
契苾何力大笑道:“這般窩囊廢,竟然被鞠文泰派來爲將,豈不是送軍功給我等,來得越多越好啊!”衆人齊聲大笑,都覺得此戰勝得匪夷所思。
雖然打了勝仗,回城後衆將軍情緒卻都不高。長孫衝笑道:“衆位將軍可是認爲此戰勝得過於輕鬆了?以後有的是硬仗打!”
程處默道:“但願突厥人別這麼熊包就好!”
契苾何力笑道:“突厥人可不是熊包!程將軍遇見就知道了。”
程處默訕訕道:“嘿嘿,這個,老程不是說將軍你!”
李業嗣笑道:“契苾何力將軍,老程時常看你不順眼,多有腹誹呢。”
程處默怒道:“狗日的小李,老子腹誹你怎麼知道?看打!”
長孫衝緊忙攔住道:“好了好了,說正事!來人,將鞠智祿王子帶上來!”
紇幹承基應了一聲,拖着鞠智祿走了進來。鞠智祿似乎仍舊沒醒,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紇幹承基笑着出去提了一桶水,從頭澆下!
鞠智祿大叫一聲,跳起來道:“別打!我說,我說!”衆人盡皆莞爾。
長孫衝板着臉道:“本將軍還沒問,你說什麼?紇幹承基,這人不老實,拉下去教訓下!”
鞠智祿眼淚鼻涕一起滾落,一下撲到長孫衝身前嘶聲道:“長孫將軍,長孫大爺,你要問什麼,小人絕不敢隱瞞啊!”
長孫衝忍笑道:“既然如此,將高昌城內情況說說吧!還有突厥人的近況。”
鞠智祿不敢隱瞞,小聲道:“高昌城內還和將軍上次去時一樣,不過王宮重新修過了!”
長孫衝怒道:“誰問你王宮了!高昌城內如今有多少人馬?”
鞠智祿打個哆嗦道:“上次將軍去了一趟後,王叔深受驚嚇,有先後調集了二萬多人進駐高昌城。如今城內大概有四萬多人。乙失突力重兵依舊在疏勒,碎葉一線,不過龜茲據說也駐紮了數千人馬。”
契苾何力喝道:“要是撒謊,外面很多俘虜,問出來立即斬首!”
鞠智祿大哭道:“長孫將軍當面,小人不敢說謊啊!”
長孫衝令紇幹承基帶走鞠智祿,沉聲道:“這人不敢說謊的!竟然如此,本將軍決定即刻發兵,圍困高昌!”
契苾何力道:“此言可行!就是不知道程將軍和蘇將軍到哪了。”
長孫衝道:“李業嗣,令你率人向東而去,迎接後繼大軍前來。就說沿途順利,請大軍速速前來。”李業嗣答應一聲,帶了人出去。
長孫衝又先後下令,讓柴令武暫時擔任蒲昌守將,看押俘虜,同時負責運送糧草輜重。
李翎和薛仁貴帶着道士醫師和工匠,押運糧草,作爲後軍。
大軍不再設立先鋒,全軍一起進發,直逼高昌城下!
命令一下達,全軍紛紛行動起來,長孫沖和契苾何力親帥大軍迅速出了城,向西進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