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雲楓與趙雲龍進入豐王府將蝗災即將來臨的事情通知李澄,李澄看了一眼南邊黑壓壓的天空,立刻讓人請來了李適之,張九齡如今正在回京的道路上,李澄在想是否等張九齡回京再說,楊雲楓卻不以爲然,立刻道:“此事刻不容緩,需要立刻進宮面見聖上,將實情相告,最遲明晨只怕大災就要來臨了,今夜必須做好一切準備!”
李適之立刻點頭道:“然也,蝗災來的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快,只怕我等上奏的奏摺,皇上看沒看到尚不可知,雲楓所言極是,此刻必須進宮面聖!”
李澄見李適之也如此說,只好換上服飾,與李適之、楊雲楓一起進宮,到了大明宮丹鳳門門口,士兵立刻上前攔住,道:“現在已經宮禁,任何人不得隨意進宮……”
李澄上前從腰間拿出一塊玉牌,衝着守衛喝道:“本王有緊急要務要向父皇稟告,誰敢攔我?”
守衛接過那玉牌看了一眼,正左右爲難之時,卻聽見後方一陣腳步聲傳來,楊雲楓轉頭看去,只見後來一堆人馬正向丹鳳門趕來,兩側的侍衛都提着燈籠,將路道照的通亮,李適之這時在楊雲楓李澄耳邊低聲道:“是壽王與李林甫!”
楊雲楓聞言心下一凜,這李林甫不用說了,在蒲州之時就已經開始聽聞他的名號了,至今都無緣得見,而那壽王李瑁也是進了長安,名號總在耳邊響起的人物,如今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一下在丹鳳門前都見到了。
李澄這時收起玉佩,轉頭看去,冷冷地道:“李林甫與李瑁來這裡……莫非也是……”
李澄正說着,那對人馬已經到了丹鳳門前,兩頂轎子落下,從中走出兩人,前方轎子中走出一個年紀二十五六,一身皇子服飾的青年,身材略胖,留着一瞥八字須,剛剛站定,就伸手摸了一把鬍鬚,見到楊雲楓、李澄與李適之後,本來就不大的眼睛眯了一下。
後面的轎子中則是走出一個身材高大,年過五旬,國字臉,劍眉方眼,鼻高嘴闊,頜下一縷青須較長,在微風中飄動,雙手負背,一雙眼睛也正盯着楊雲楓看,眼神深邃,完全看不出他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應該就是李林甫了。
只見李林甫與李瑁這時同時走向丹鳳門,李瑁看了一眼三人,最終眼神落在李澄身上,微微一笑道:“皇弟,這麼晚了,你來這裡所爲何事?”
李澄也是淡淡一笑,回道:“這麼晚了,皇兄不也是來這裡了麼?”
李林甫這時上前一步,對着李適之拱手道:“李大人也在此啊?”
李適之冷冷一笑,上前一步,拱手道:“李大人不是也來了麼?”
楊雲楓站在一旁覺得好笑,這一窩姓李的,現在在這窩裡鬥,還真是好不熱鬧,這時李林甫與李瑁的眼神都落在了楊雲楓的身上,李林甫這時微微一笑,對楊雲楓拱手道:“這位應該就是新上任的曹掾官楊釗,楊雲楓楊大人了吧?久仰久仰!”
楊雲楓知道李林甫心中定然是恨透了自己,此刻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表演天賦,立刻拱手道:“下官見過李大人!”
李林甫只是點了點頭,立刻走到丹鳳門前,對守衛道:“本官與壽王有要事稟告皇上,速速開門!”
那守衛看了一眼李林甫,隨即立刻點頭道:“是,李大人!”說着站到一旁,將丹鳳門打開。
楊雲楓見狀不禁皺眉,自己這邊豐王李澄拿出玉牌都不讓進,而對方那邊只是李林甫一句話,便開門了,差距啊,這就是差距啊,楊雲楓甚是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站錯了隊。
這時李適之在楊雲楓耳邊低聲道:“這守城的陳玄彬是陳玄禮的胞弟,也正是李林甫的推舉的!”
楊雲楓立刻會意,原來是李林甫的人,那就難怪了。
李林甫與李瑁進門後,轉頭看了一眼李澄、李適之與楊雲楓,隨即道:“既然三位也是要面見皇上的,不如一起吧,相信我等也都是所爲一事吧?”說着拂袖而去,李瑁看了李澄一眼,又看了楊雲楓一眼,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跟着李林甫而去。
李澄這時攥緊了拳頭,轉身道:“既然壽王與李林甫也是爲此事而來,我等還去何用?回府……”
李適之卻一把攔住了李澄,低聲道:“既然蝗災已經不可避免,然而此時又是太子之位的關鍵時刻,這賑災的差事,殿下必須爭來!”
楊雲楓聞言也立刻上前勸阻道:“李大人所言極是,殿下三思!”心中卻暗罵李澄這個蠢貨,這點問題都想不通,就只知道意氣用事。
李澄想了一會,這才點了點頭,立刻領着楊雲楓進了丹鳳門,聽着丹鳳門隆隆關閉之聲,楊雲楓暗道:“前兩日老子還要走側門,如今也堂而皇之的走正門了,哼哼!”
一衆人先後到了大明宮的紫宸殿偏殿,這紫宸殿後面就是所謂的後宮了,大臣一般情況都不能進入,所以只能在紫宸殿的偏殿等候,這也是楊雲楓第二次來紫宸殿了。
衆人在紫宸殿的偏殿等了片刻,一旁的宮女給衆人上茶,李林甫這時盯着楊雲楓看了好一會,笑道:“楊大人今年尚未至弱冠之年吧,小小年紀,就已經是從五品的大員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李林甫的眼神讓楊雲楓感到很不舒服,楊雲楓起身拱手道:“雲楓初入仕途,猶如莽漢入花叢,粗手粗腳,不免會踐踏花叢,有得罪之處,還請李大人多多海涵與指點纔是,楊雲楓一個無知學童,蒙聖上恩典纔有今日,日後要與李大人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李林甫見楊雲楓表面上對自己客客氣氣,但是說話的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看着楊雲楓沉吟了良久,這才連道:“好說,好說,你我日後同朝爲官,既是同僚,學武前後達者爲先,互相學習的機會還有很多!”
卻在這時,只聽高力士的聲音在後殿傳來,道:“皇上駕到!”衆人聞言立刻起身,紛紛跪倒在殿中,楊雲楓無法,也只好跟着跪下,心中暗道:“若是老子當政,先廢了這鳥甚子的破規矩!”
不時李隆基一眼惺忪的走來,看了一眼衆人後,立刻坐下伸手道:“都起來說話吧!”待衆人謝恩起身後,掃了一眼衆人,問道:“這麼晚了,幾位愛卿前來所爲何事?”
李澄立刻起身,卻被李瑁搶先了一步,拱手對李隆基道:“父皇,兒臣今夜見南方有黑雲北移,又見長安城中蝗蟲異常之多,所以親自騎馬去了南方查探了一番,發現那團黑雲原來是蝗蟲,正向長安而來……”
李澄這時也上前一步,拱手道:“父王,昨日兒臣就已經上了奏摺,只怕南方官員多有瞞報蝗災,如今蝗災北移長安,我們需要早做準備纔是,兒臣已經親自查過了,長安的幾座義倉存糧並不多,只怕不及救災啊!”
楊雲楓聽着兄弟倆一個比一個能吹,那李瑁竟然說自己親自騎馬去南方看了,實在可笑,而這李澄也不遑多讓,說什麼親自查了長安的義倉,連自己向他說明災情之時,他都不放在心上,又豈會親自去查?最多也就是手下的人查到了,通知了他們罷了。
這時只見李隆基皺起眉頭,道:“澄兒,你上過奏摺麼?爲何朕至今尚未看到?”
李林甫這時拱手道:“皇上,即便是看到了奏摺也無濟於事,如今當務之急是籌措救災之事!”
李適之這時也道:“不錯,雖然一個晚上,只怕於救災也無濟於事,不過畢竟能先穩定周邊百姓的民心!”
李隆基點了點頭,道:“那麼兩位愛卿可有何良策?”
李適之與李林甫對視了一眼,李適之這時道:“長安的義倉存糧最多隻能維持一個月的,而眼下情形,若是從江南調糧食來,最快也要一個半個月,也就是說當中會有半個月時間的斷糧期……”
李隆基皺眉道:“那麼周邊的義倉呢?”
李林甫這時上前道:“皇上,這些義倉的糧食大多數已經計算在內了,而較遠的岐州、鳳州、興州、涼州都已經遭災了,即便是將長安北邊的糧草暫時調運過來,這蝗災不同其他,待它們吃光了長安的,必然還會北上,到時候北方也會缺糧,更何況北方還有戍邊的將士……”
李隆基這時候站起身來,怒聲道:“南邊遭了蝗災,爲何朕一封奏摺都沒有看到過,這些官吏是否將朕當做了隋煬帝了?如今事出突然,你們說如何是好?”
李林甫與李適之這時立刻跪倒在地,李林甫立刻道:“如今之計,應該立刻向長安城以及周邊城市的米商借糧度宰……”
李隆基這時看向李適之,問道:“你呢,你有何辦法?”
李適之立刻道:“李大人所言極是,不過城中米商的積糧只怕也是有限,現在不是長安一處遇災,而是南方蜀中之地盡數遭災,只怕需要更多的糧食!要借也是要向城中的那些皇室宗親們借……”
李隆基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向宗氏、親王他們借?”
李適之立刻俯首不再言語,李林甫這時也俯首不語,李澄與李瑁這時坐在一旁低着頭。
李隆基沉吟了良久,這時看向楊雲楓,問道:“楊釗,你可有何妙計?”
楊雲楓心中暗道:“你總算看到老子也在了麼?”想着立刻上前拱手道:“微臣以爲,事情還沒到了這個程度,蝗災的損失也未必有這麼大,但是必須全程動員,今夜就做好準備才成!”
李隆基聞言面露喜色,立刻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問楊雲楓道:“雲楓,你有對付蝗災的辦法?”
楊雲楓立刻道:“不錯,只要所有百姓,今夜連夜下田,帶上乾草、牛羊的幹糞,蝗蟲來之時,點上乾草與牛羊的幹糞,在田地中奔跑,此爲煙燻之法!”
李隆基聞言奇道:“此法當真有用?”
楊雲楓立刻拱手道:“絕對有效,不過事情只怕總有萬一,還請皇上命人現在即刻下田捉田雞,越多越好,明日待蝗災來時,將田雞放到田中……”
李隆基聞言立刻拍手道:“妙哉,妙哉……”說着看向李林甫與李適之,道:“你們也學學雲楓,遇事多用用腦子,能防患於未然,就要早做準備!”
李適之與李林甫立刻道:“是,皇上!”
楊雲楓這時又道:“不過這一夜即便全程動員,只怕也捉不了多少田雞,兩位李大人所奏的善後工作也應該同時進行,微臣斗膽,在此推薦豐王李澄,爲賑災督辦使,去向皇室宗親催糧!”
李澄聞言心下一驚,自古這催糧的差事都是吃力不討好的,這楊雲楓是不是腦殼被驢踢了,竟然舉薦自己來幹這個?
李適之聞言也不禁皺起了眉頭,向那些城中的大戶催糧還好辦,而這些皇室宗親、王宮大臣們,哪一個是好惹的主,向他們催糧,只怕比要他們的命還難。
李適之正想着,李林甫立刻也拱手道:“皇上,臣也舉薦豐王李澄!”
李隆基何時看着衆人,沉吟了半晌後,對衆人道:“李澄可以麼?”說着看向李澄,問道:“澄兒,你自認可以辦好這趟差事麼?”
李澄這時也是趕鴨子上架了,如何敢說不能,只好跪倒在地,拱手道:“兒臣自然全力以赴!”
李林甫拱手道:“皇上,豐王在洛陽時,主辦的洛陽春試舞弊案,也是井井有條,相信此事他也定能辦妥!”
李隆基盯着李澄看了良久後,這才點了點頭,立刻道:“此事刻不容緩,既然如此,李林甫你就與壽王李瑁去督辦楊雲楓剛纔所說之事,而李適之與楊雲楓協助豐王李澄催辦糧草!”
衆人聞言立刻下跪領旨道:“微臣(兒臣)遵旨!”
衆人出了紫宸殿,李澄這時等着楊雲楓,問道:“雲楓,你這是吃錯什麼藥了?爲何推舉本王去辦這種差事?你可知道,這種差事其他人都是避之不及的,辦不好,父皇那邊沒法交差,辦好了,也就等於將滿朝大臣,王宮貴族,皇親國戚都得罪光了,你要本王以後在朝堂如何立足?”
李適之這時也對楊雲楓道:“雲楓啊,這件事你做的實在是有欠妥當,你事先爲何不與我商議一下?”
楊雲楓還沒有說話,這時就聽身後的李瑁笑道:“澄弟,恭喜你接了個好差事啊!”
李澄聞言立刻轉頭看向李瑁,悶哼一聲,沒有說話,李林甫這時也上前道:“豐王殿下,此差事若是辦好了,可是大功一件啊,這等事可不是一般人能接下的,只有像豐王這般果敢決斷之輩,才能力挽狂瀾啊,豐王若是辦好了這趟差事,得到皇上嘉獎,也莫要忘了林輔舉薦之勞啊?”
李林甫與李瑁說着紛紛拱手而去,李澄冷哼一聲,看向楊雲楓,道:“雲楓,你說此事應該如何了斷?你好好一個主意出的,最後倒是被壽王與李林甫他們領去了差事,我們卻接了這燙手的山芋!”
楊雲楓一直沒有說話,這時哈哈一笑,道:“豐王殿下,你們也不必如此勞神,既然雲楓如此做,定然就已經想好了善後之事,況且如今皇上最擔心的就是長安的災情,雲楓不過是給殿下攬來了一個可以立功的差事罷了!”
李澄瞪了楊雲楓一眼後,道:“此事既然是你楊雲楓接下來的,你自己看着辦吧,明日起本王告假……”說着拂袖而去。
楊雲楓心中卻是冷笑一聲,暗道,老子等的就是你這句話,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老子在朝中本就是新秀,也沒有什麼人怕得罪的。
李適之看着楊雲楓嘆了一口氣,道:“雲楓啊,你心中是不是有了什麼周詳的計劃,不妨與本官說說,你剛來長安不久,若是爲了此事而得罪於滿朝文武,不值得啊!”
楊雲楓立刻對李適之拱手道:“多謝李大人提點,雲楓本就是閒人一個,只求爲皇上,爲天下百姓做點事,至於得罪了什麼人,雲楓卻不會去計較什麼,況且雲楓早就得罪了李林甫,得罪了他一人,本就已經得罪了朝中大半的官員了,既然如此,又豈怕再得罪一次?”
李適之聞言心中一嘆,喃喃道:“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本官也想看看雲楓你這次如何收藏?”說着與楊雲楓一起出了丹鳳門。
楊雲楓對李適之道:“李大人,若是學生有什麼冒犯之處,還請見諒,不過學生的確認爲這是豐王的一個絕好的上位機會,不可錯失啊,希望李大人你多去勸勸豐王殿下才好!”
李適之當然沒有看到這是李澄的什麼絕好上位機會,立刻對楊雲楓道:“雲楓啊,你剛纔長安,有些事情還不清楚,如果豐王這次接下了這個差事,他的確可以向一些皇親國戚去徵糧,但是徵了那些平日裡不來往的,那些人自然要攀比與豐王親近的人,你讓豐王如何去徵那些自己屬下與支持自己的官員?如此還談何上位?”
楊雲楓微微一笑,不再說話,良久後,這才道:“既然如此,這個醜人就讓雲楓來當吧,到時候辦好了差事,功勞是豐王殿下的,若是辦砸了,一切由雲楓來擔當就是了!”
李適之聞言看着楊雲楓良久之後,心中暗道,此事不接都已經接了,看來也只能如此了,想至此拍了拍楊雲楓的肩膀,道:“那雲楓你好知爲之吧!”
這一夜,整個長安城,包括長安城的周邊鄉鎮,都是個不眠夜,街道上到處都響徹着鑼鼓之聲,不時一對人馬舉着火把出城而去,卻沒有帶兵器,看來是出城去抓田雞的。
楊雲楓與趙雲龍回了府邸後,宗露卻早就等的着急了,見楊雲楓回來,立刻問楊雲楓長安城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了,楊雲楓輕嘆一聲,對楊雲楓道:“家裡儲備的糧食夠不夠,只怕明日的糧食要飛漲了!”隨即將蝗災一事告訴了宗露,宗露連忙道:“哎呀,只怕家的糧食不夠熬一個月的,我現在就讓人去買……”
楊雲楓立刻拉着宗露,笑道:“那也不用這麼着急……”說至此,心念一動,立刻對宗露道:“也好,露兒,你將家裡的錢都拿上,明日開始只怕城內會有災民涌進,你多囤積一點糧食,到時候可以向災民施粥!”
宗露聞言一愕,隨即握着楊雲楓的手,對楊雲楓道:“夫君,你心地真好……”
楊雲楓微微一笑,心下卻道:“我也這也是爲自己打算,若是明日李澄當真裝病的話,這個差事必然要老子來接,既然肯定要得罪那些權貴了,至少在百姓這裡也要贏得一些名聲吧!”
楊雲楓讓宗露帶着下人趕緊上街買米,只怕去遲了,什麼也買不着了。自己則是與趙雲龍去了書房,今天這一夜,看來是不指望睡了。除了即將到來的蝗災,還有另外一個頭疼的問題,就是那個糾纏不清的黑龍幫,這也是當務之急,必須要儘快解決此事。
楊雲楓與趙雲龍商議了一晚的對策,也沒想到一個妥善的辦法,現在黑龍幫在暗,自己在明,他們要找自己很好找,而自己若是想要找他們,只怕不是那麼容易,如今之計,也只能立刻讓覃毅加快招攬長安城遊俠豪傑了,同時楊雲楓還讓趙雲龍通知覃毅,讓覃毅儘量與長安城的另一個幫會鴻鳳閣取得聯繫,最好能與她們達成聯盟,心中暗想,若是裴旻在此就好了,今夜遇到的那些高手,若是趙雲龍與裴旻聯手的話,只怕就不畏懼了。
這時宗露與楊府的下人都回來了,帶着兩車米,宗露對楊雲楓道:“街上的米加都高了一倍了,好在相公你讓我早點去,現在好多米店都被搶購一空了,有錢都買不到米!”
楊雲楓聞言笑道:“搶購一空?那也未必,最多隻是將店面的買光了罷了,只怕這些人是想奇貨可居吧!”
宗露聞言奇道:“相公的意思是,這些米商是將米都囤積了起來,準備過些日子再擡高價格?”
楊雲楓點了點頭,心中卻在沉吟道:“看來這也是個問題,米價若是上漲的話,勢必造成長安的混亂,方纔在宮中這麼久沒想到這個問題,不然應該向李隆基建議,讓官府出面,強行控制物價纔是,看來只能天亮之後,讓李澄去向李隆基彙報了,如此也好,李澄可以專心的去控制物價,而老子則是去徵糧……”
話雖如此說,楊雲楓是將此事當成了自己上位的一個絕好的機會,不過也正如李澄與李適之所擔心的,肯定會得罪朝廷大部分的官員,到時候自己在長安只怕也難以立足了,既然自己是決心出仕的,這官場之上也絕對不可能光是自己一人吧?如果在官場上處處是敵人,那做起事來只怕是處處受制,不過既然已經接下了這個差事,也只能迎着頭皮而上了。
宗露見楊雲楓滿臉的愁容,也不知道如何勸慰楊雲楓,宗露未與楊雲楓成親之前,也是洛陽有名的才女,而如今也只是一心的打理楊府罷了,對於楊雲楓外面的事,向來不過問。
楊雲楓這時看着宗露,問道:“露兒,如果爲夫將長安滿朝的文武大臣都得罪了,在長安再無立足之地了,你說如何好?”
宗露微微一笑,給楊雲楓倒了一杯水,遞給楊雲楓後,道:“那要看相公辦的是什麼事了,如果是因爲私事得罪了滿朝文武的話,只怕當真再無立足之地了,但是若是公事的話,即便是如此,只要相公沒有得罪皇上,皇上自然會爲相公你說話……況且這天下又不是隻有長安……”
宗露一言點醒了楊雲楓,楊雲楓立刻放下茶杯,一把抱起宗露,笑道:“聽夫人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宗露微微一笑,道:“相公,露兒也沒有什麼能幫上你的,這些話,也都是婦人之言,相公莫要當真!”
楊雲楓抱着宗露在大堂上轉了幾個圈後,這纔將宗露放下,看着宗露道:“若露兒說的此話都是婦人之言,只怕這滿天下皆是孩童之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