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大倫走後,我讓二隊隊長司馬巖將官驛驛臣找來,這驛臣少說也有七十多歲了,走起路來一搖三晃他跪倒在地說:“卑職孟州驛臣李九拜見大人。”
我說:“起來坐下回話!”
那驛臣道了聲謝,站了起來。
“你就是本郡的驛臣?”
李九道:“回大人,正是。這裡的人都叫小老兒九公!”
“九公,本官來問你,王大倫再次爲官多少時日了?”
“回大人,王刺史到此爲官已有十年了!”
“他在此的官聲如何?”
李九公吞吞吐吐地說:“這……這……這……!”
“司馬巖,你帶一對人將驛館中的人全部看押起來,不準走脫一個!讓馮布將那些百姓帶上來!把着女子也帶下去!”
司馬巖應了一聲,直直的向一直愣在原地的翠兒走去。司馬巖就如提小雞仔一般將翠兒提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聽見喝罵之聲,不過一會兒就安靜了。
馮布領着那些告狀的老百姓走了進來,那些人一見我立刻齊刷刷的跪倒在地,“大人爲小民做主,爲小民伸冤啊!”
“大家都起來說話吧。都坐吧!李驛臣,如今你可直言無妨!”
李九公這才說道:“大人,要說起這刺史王大倫他真是豬狗不如啊!他大肆收刮民脂民膏,強佔民宅、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啊!真是天怒人怨啊!”
我問道:“這孟州城的百姓就不知道到京中大理寺上告嗎?”
李九公接着說:“曾有人也想上京到大理寺申告,可剛出州城就不知所蹤了,通常隔了兩三天,就在城外樹林中發現殘缺不全的屍身!州衙就說是被山中的大蟲(老虎)給吃了!”
“哼!這分明是殺人滅口!”
“誰說不是呢!咱這孟州城雖比不上京師然也是物阜民豐之地,可這王大倫就找到了藉口,他擅自增加稅率,就是災年也不減稅,反而節節高升!弄得這裡種地耕田的農人都不堪重負,一不交稅,便將田地或沒入官衙或是收回,弄得佃戶無田可耕!他勾結糧商馬之方擡高糧價,弄得窮苦人家每日只有靠紅薯野菜度日!着實可憐啊!”
‘啪!’的一聲,我猛地一拍桌子,“真真氣煞我也!王大倫,不殺你難平民憤,難證國發!”
李九公道:“大人,不可啊!您有所不知,這王大倫乃是京中重臣長孫太尉的門生,大人鬥不過他的。”
我聞聽一震,說:“長孫太尉?長孫無忌!好啊!你這個老匹夫,平日裡裝出道貌岸然的樣子,原來是個僞君子!你竟然縱容屬下,我一定要給你一點顏色看看!你們有何冤情都講出來吧。”
“大人!草民武六有冤!求大人做主!”只見一個身材魁梧的漢子第一個說道,“大人容稟,草民本是孟州城中的鐵匠,那日銀曹衙門下的兩個衙吏到小人家中收稅,一開口就是十兩銀子,小人實在拿不出來,他們竟然就將小人賤內捉起來,說何時交足銀子這才放人!可憐我妻本是貞潔烈女,竟一頭撞死在門柱之上!可憐她當時還懷有六個月的身孕!”
“此案王大倫是如何判的?”
武六道:“那王大倫只將那兩稅官沒人杖責十下便就此了事了!誰想幾日後他們竟趁月黑,放火燒了小人的房屋!”
“武六,你說是刺史王大倫燒了你的房屋,你可有證據?若空口無憑,本官怎能相信!”
武六從懷中掏出一件物事遞到我面前,“這是小人在瓦礫之中拾撿到得,請大人過目!”
我一看原來是一塊腰牌,一面寫着一個令字,一面寫着孟州刺史府。
“原來如此!有這個就好辦了!武六,你放心,本官一頂爲你做主!”
“謝大人!”
接着出來一箇中年人,“草民趙福求大人爲草民伸冤!”
“你有何冤情細細講來!”
“大人,草民乃是孟州城內珠寶齋的老闆,那日王大倫和劉治榮到小人店鋪中來,看中草民家中的傳家之寶玉白菜,編出錢想要買下,但那是草民家的傳家之寶,當然不賣!當時便婉言拒絕了。當時王大倫也沒說什麼!可過了不久,刺史府竟然將草民押到刺史衙門,說草民涉嫌偷盜貢品,杖責一百,將小人的家財全部沒入官府,趕出孟州城!後來,小人才知道這是王大倫爲了霸佔草民家玉白菜所使得計謀。可憐草民爹孃一氣之下,竟嗚呼哀哉了!”
“好你個王大倫!這樣也行!哼哼!玉白菜!我要讓你歇菜!”
接着還有李德告王大倫綁架他女兒李翠一案!侯氏告劉治榮強佔名宅一案等二十幾件大案!
每一件都聽得我怒氣衝衝,令人髮指。
想不到封建王朝的官吏竟然這麼大膽,好!就讓我這個80後的小子來噹噹紀檢委!
“李驛臣,你先安排這些百姓住下,明日一早隨本官倒刺史衙門,開堂公審!”
李九公道:“是!”
“李德先生請留下來一下!”
李德站在那裡,不知爲了何事。
“外面何人當值?”
進來一千牛衛,躬身道:“卑職馬林當值!大人有何吩咐?”
“你去將那歌姬翠兒叫來!”
不一會兒,就看見翠兒低着頭走了進來,李德一見她,立刻喊道:“翠兒?我的女兒!”
翠兒猛的一擡頭,一下撲進李德懷裡,“爹!女兒想你想得好苦啊!”
李德也嗚咽着說:“爹也想你想想的好苦啊!來!快謝謝欽差大人!沒有大人我們父女哪還有見面的機會啊!”
李德父女一齊向我跪了下來,“謝大人!”
“起來吧!李翠兒本官有話問你!王大倫既然將你綁架爲何又將你安排在本官身邊?”
李翠兒抹着眼淚,說:“那日小女上街,不想正撞見刺史大人,他見小女還有幾分姿色,就命人將小女搶入刺史府中,意圖非禮,怎奈小女執意不從,他也不敢過分想必!後來他得知皇上萬歲欽點大人爲天下黜制使,便讓小女裝作歌姬,以美人計勾引大人!”
我冷笑道:“哼!美人計!老套!他以爲本官是什麼人!你還知道些什麼,如實說來。”
“是!昨夜他知大人就要到了,便讓人講一個榆木匣子埋在刺史府後院大青石下!還和銀、糧二曹、糧、銀二商商議了很久,不知說些什麼。小女只知道這些了!”
“隱藏證據!串通證供!馬林,你立刻帶幾個人到刺史府通知馮布,從後院大青石下挖出那隻榆木匣子,連夜送來給我!再讓幾個兄弟,將銀糧二曹和銀糧二商全部扣押起來!仔細搜尋有用的物證!”
馬林道:“是!”
“王大倫啊王大倫!我這次要讓你這大輪子轉不了!”
這是就看見藍韜拿着一封信走了進來,“大人,夫人修書一封,請大人拆看。
我接過信,信封上筆跡娟秀,一看就知道出自閨秀之手。展開信,只見上面寫道:‘夫君鈞鑒,離家一月,妾身於家中倍感思念,雖知國事爲重,然心中仍然難以割捨,女兒情懷素來如此!望夫君早轉歸程,以解妾思!’信很短,但滿是綿綿的情意。讓我體會到了家的溫馨。
翌日,天剛矇矇亮,我便率領千牛衛來到了刺史府外,官轎之後,跟着那些告狀之人。
“司馬巖,敲鼓,有多大力用多大力!我要讓全孟州城的人都起來聽審!”
“卑職領命!”司馬巖挽起衣袖,露出胳臂,拿起鼓槌,猛敲鼓面,‘咚咚咚……’的聲音響徹寰宇。
“對!就這樣,本官要讓孟州城都聽見這不尋常的鼓聲!”
這事就聽見夢內有人說道:“大人未起!今日不升堂,要告狀十日後再來!”
司馬巖喝道:“欽差大人在此,還不開門迎接?”
‘欽差大人!’那門內之人一聽,趕緊將朱漆的刺史府大門給打開了。“小人叩見大人!小人這就叫刺史大人前來迎接欽差大人!”
我喝止道:“不用了!準備升堂!”
‘咚咚咚……’鼓聲大作。
千牛衛分站兩邊,齊喊堂威。將屋檐間的春燕都給驚飛了。
‘啪!’我一拍驚堂木,公堂肅靜。
就連那些站在門外百姓也都不言語了,一個個直勾勾的看着我。
“本閣奉聖命,爲天下十道黜制使,今日在孟州刺史府衙升堂,百姓皆可旁觀聽審!孟州刺史王大倫、司馬劉治榮何在?”
這時就看見王大倫衣衫不整的從後衙跑了進來,劉治榮從偏房跑了進來。
“卑職叩見大人!”
“銀曹、糧曹何在?”
就見四名千牛衛押解着身着睡衣的銀糧二曹走了進來。
“犯官叩見大人!”
王大倫道:“大人,這是何意?”
我一拍驚堂木,喝道:“哼!本官把你這大膽王大倫,你爲官十載,爲禍一方,如今數十百姓將你告到本閣臺下,你還有何話講!”
王大倫道:“大人,這是那些刁民有意陷害本官!請大人明鑑!”
“是真是假本官只會分辨!來人,先將王、劉二人的官服脫去!”
四名千牛衛三下五除二的將王、劉二人的官帽官服脫得一乾二淨,兩人在春寒料峭中瑟瑟發抖。
我看着二人開始笑了笑,“好了!本官現在開始審案!傳珠寶齋老闆趙福上堂!”
趙福第一個走了進來,“草民趙福叩見大人!”
我說道:“趙福,你有何冤情儘管講來!”
“是!”趙福當下將昨夜所說當堂說了出來!
待他說完,我問道:“王大倫,此事可是真的?”
王大倫結結巴巴地說:“大……大人,此事……純……純屬……誣告!”
我冷笑一聲,說:“馮布,將證物呈上來!”
馮布擡着那個榆木匣子走了上來,“大人,這實在刺史府後院中的大青石下挖出來的。請大人過目!”
“打開!”
馮布擰開鎖頭,只見裡面放滿了信件賬本還有一顆雕琢精美的玉白菜。
我說:“王大倫,這玉白菜是怎麼來的?”
王大倫說:“這……這…………”
“哼!你還想狡辯!傳侯氏上堂!”
侯氏低着頭走了進來,“民婦拜見大人!”
“你有何冤情,如實說來!”
侯氏當堂將王大倫夥同銀曹、銀號掌櫃怎樣設計她,怎樣陷害,到最後將她家的房屋霸佔細細講了出來!
“銀號老闆喬志奇何在?”
兩名千牛衛押着喬志奇走了上來,“草民拜見大人!”
“喬志奇,侯氏所言可是真的?”
喬志奇道:“大人,是小民財迷心竅,侯氏所言句句屬實。”
“王大倫,你還有何話說!”
“這……這……這……!”
“查驗賬冊!”
藍韜一本一本的將賬冊翻開,“找到了大人!”
我接過賬冊一看,上面清清楚楚的寫的。得侯氏祖屋一間合銀六萬兩,家財兩百萬兩,王大倫得一百五十萬兩,劉治榮得二十萬兩,餘下的銀曹和銀號喬志奇平分!
“哼!白紙黑字,你豈能抵賴!銀曹,你有何話說!”
銀曹見證據俱全,也不敢抵賴,當堂全部招供。
接着李德父女上堂和王大倫、劉治榮對質,二人也不敢抵賴,又有告刺史一夥兒夥同糧商馬之方以次糧充當官糧,哄擡糧價,缺斤少兩等等。
王大倫一夥兒見證據全在我手中,也不敢抵賴,問一答十,全部招認。
“殺了他!殺個這些貪官!爲百姓除害!”
‘啪……’,我一拍驚堂木,說:“大家安靜,本閣自有公道!王大倫,既然你已招認,本官也免去你的皮肉之苦!讓他籤供畫押!”
司馬巖拿過相當於現在的詢問筆錄,王大倫一夥人萬念俱灰的化了供,按了手印。
我接過來看看,說:“好!聖上欽點本閣爲十道黜制使,就爲肅清天下吏治,你們這些貪官,爲官一方,不知造福百姓,卻大肆聚斂錢財,使百姓蒙冤,更兼草菅人命,本閣來問你,那些出城上告的百姓是不是你所殺的?”
王大倫點點頭。
“哼!如今事情全部清楚,衆人聽判!王大倫,身爲刺史,不知代天宣化,教化子民。卻貪污索賄,勾結奸商,草菅人命,現判你斬首之刑,以平民怨,家財取之於名,還之於民。司馬劉治榮,助紂爲虐,現判你同王大倫一同問斬,家產全部充公。銀曹、糧曹也是助紂爲虐,現貶你們爲庶民,押赴軍中效力。糧商、銀號是爲奸商,現將你二人的傢俬全部沒入官中,發到邊疆效力!你們可有不服?”
幾人齊說道:“大人英明!”
我大喝一聲:“來啊,將王大倫、劉治榮即可押赴衙門之外,開刀問斬!”
王大倫耷拉着腦袋,被人架出去了,劉治榮癱倒在地上,被人擡出去了。
不一會兒就聽見,兩聲輕響,接着是百姓的歡呼聲。
‘好了,這件事終於玩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