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則天當上皇后,原來元老集團的很多人,如褚遂良、裴行儉、來濟、韓瑗等幾個太宗的老臣先後被貶他處爲官,而褚遂良更是在顯慶二年在愛州去世(愛州就是現在的越南清華)這可是夠遠的了。而且來濟、韓瑗等被貶的旨意上寫的事終身不聽朝覲!也就是我們說的終身流放,也先後死在流放之地。(真是太慘了。)長孫無忌本來就有病,現在更是再也不上朝了。
這天夜裡武后許敬宗、李義府兩個人秘密召進了宮去,讓他們抓緊時機收羅長孫無忌的罪證,她決心要對長孫無忌動手了。
就在前幾天,她突然將長孫無忌的中表親高履行和他的從父兄長長孫祥先後貶黜,發到其他地方的都督府當長史去了,現在終於輪到他了。
這時候的許敬宗和李義府都已經位及首輔,都放了宰相,而且李義府還當了侯爺,就連他的狗崽子,不不,他的兒子也封了官,真是人走運,銀子都會掉到腦袋上。
這天,我正在家中休息,英國公李勣突然來訪,我趕緊將他迎了進來。
我坐下後,問道:“國公今日到訪,不知所謂何事?“李勣嘆了一口氣,說:“當日老夫擁立武后,其實是爲了爲我們這些寒門子弟得到皇上的重用,到如今,那些功臣都被貶黜了!想來,真是老夫的罪孽啊!”
我說:“國公不必自責,就算當日國公不出面,可皇上還是會立她爲後。再說,若不是當日國公出面,哪這天下還不知是皇上做主,還是長孫無忌做主!”
李勣點點頭,隔了一會兒,他說:“如今像許敬宗和李貓這樣的小人都位列宰相,我大唐真是無望了。”
我笑了笑,說:“國公,此事不必擔心,這兩個賊人的好日子也就這些年了。”
李勣微笑着點點頭,“老夫聽說這李義府從洛州大牢裡把一個叫淳于氏的犯婦接回他的府邸,收作小妾,真是無法無天了!”
我突然拍手道:“好好好!這李義府可是把自己的墓地挖好了。國公,此事不可對他人言,等到了那日,這就是李義府砍頭的證據!這就叫色字頭上一把刀!”
李勣哈哈大笑起來。
可是沒有包得住火的紙,這件事不知是誰告訴了大理寺卿段寶玄,這段寶玄和李義府本來沒什麼仇,他這人是那種嫉惡如仇的人,這件事他第一時間上奏高宗,說他和大理寺丞畢正義勾結枉法,私放殺人兇犯,置國家法紀於不顧,讓皇上從嚴處置。
高宗聞聽大怒,立刻命給事中劉仁軌審理此案。
李義府見事情鬧大,皇上動了真格,怕事情敗露,便收買了兩個獄卒,在當天夜裡,將大理寺丞畢正義勒死在了大牢之中,然後將他掉在大牢內,謊稱畢正義受了淳于氏的賄賂,將她無罪開釋,如今見皇上追查下來,只好畏罪自殺了。
可這事他自以爲天衣無縫,死無對證,可這事的原委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而且不少內幕還是從我這裡傳出去的。
侍御史王義方早就看這李義府這小人得志的嘴臉不順眼,如今又見他枉法殺人,卻還是逍遙法外,不僅勃然大怒,當着羣臣的面上表奏告,彈劾李義府目無王法。膽大妄爲,收養罪犯。殺戮大臣,每一條罪都應當午門斬首!
這下子事情真的是鬧大了,高宗左右爲難,他知道李義府是皇后的人,要是殺了他,武后恐怕又要河東獅吼了。可不殺他,這國法不是形同虛設嗎?
到了最後,也不知道武后用了什麼辦法,李義府沒事,可這王義方道攤上了一個毀辱大臣,言辭不遜的罪名,貶爲了萊州司戶。這下李義府的氣焰更加高了。
而且武后認定這件事是長孫無忌在背後搗的鬼,她要立刻讓這老狗完蛋!
她也多次找我商議,可我真的沒什麼辦法,我可不想當上一個爲她出謀劃策的殺人工具。
可是,她還是找到了機會,這要說到顯慶四年的四月。
這日上朝,有洛陽縣令李奉節上表,狀告太子洗馬韋季方和監察御史李巢私結朋黨,圖謀不軌。
高宗接到奏章勃然大怒,立刻命許敬宗和辛茂將審理此案。在此說明一下,這韋季方和李巢都是長孫無忌的舊部,武后敏感地察覺到這件案子可以大做文章,她秘密授意許敬宗這件事一定要把長孫無忌拉扯進來。而且她還明我監審。
這可真是爲難我了,我又要進衙門的大堂了。
一到大理寺的堂上,我感到渾身不自在,兩班衙役,殺氣騰騰,我坐在一邊,渾身都在發抖,我又想起了第一次我到大堂上的情景。
‘啪’我猛的一驚,只見許敬宗端坐在公案之上,面上冷冷地笑着,他看見我,趕緊起身道:“定國公,今日下官主審,大人監審,如有不便之處,請大人包涵!”
我點點頭,不是我不想說話,只是不知道說些什麼。反正渾身不自在。
許敬宗坐下後,又一拍驚堂木,說:“帶韋季方、李巢二人上堂!”
只見兩個中年男子在四個獄卒的押解下,戴着腳鐐手鐐走了進來,他們橫眼看着許敬宗,立而不跪。
“大膽!你們見了本官還不跪下!你們不給本官面子可以,可定國公在此,你二人還不跪下!”
韋季方二人一聽,當即一愣,側臉過來,一見我,慢慢跪了下去,說:“犯官參見定國公大人!”
許敬宗啊許敬宗,真不愧是老狐狸,會拿我說事!
我說:“本閣今日奉命來此監審,今日主審乃是許敬宗大人。”
韋季方哼了一聲,說:“犯官自知所犯之罪乃是滅門之罪,也不求皇上原諒,但求一死,以謝皇上!”
許敬宗道:“哼!你自以爲認罪就沒事了!本官來問你,你二人謀反可是受了長孫無忌的蠱惑!”
李巢說:“此事是我二人所爲,不關太尉之事!”
許敬宗說:“什麼不管他的事!我看定是他授意你二人,你只要供出他來,皇上可免你死罪!”
韋季方說:“此事乃是我二人所爲,要殺要刮,悉聽尊便!”
許敬宗說:“哼!看來不懂大刑,你二人定不會招!來啊!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再來回話!”
韋季方二**喊道:“許敬宗,你不用用此手段,我二人不會誣陷太尉的!”
許敬宗道“拖下去,打!”
“啊~~~~~~!”韋季方二人在殺威棒下,發出聲聲慘叫,聽得我膽戰心驚!
過了一會兒,三十大板打完了,兩個血人被拖了上來,血腥味溢滿大堂之上。
許敬宗說:“現在你們可想清楚了!”
李巢道:“哼!許敬宗,你不用巧言令色,就是死,我也不會牽扯太尉…的!”
李巢說完這句話,便再也不動了,一個獄卒上前一探鼻尖,說:“大人,李巢熬刑不過,已經氣絕了!”
許敬宗說:“哼!自以爲死了本官就沒辦法了!來人……”
我趕緊說道:“慢着!”
許敬宗說:“國公有何事?”
我說:“李巢如今一死,不必在追究了。來啊!將李巢擡出去,賜他一卷草蓆,埋了吧!”
許敬宗說:“大人仁慈。還不照大人說的作!”
兩個衙役將李巢的屍體擡了出去。
許敬宗黑着臉說:“卑職看大人氣色不佳,不如到後衙暫且歇息,待卑職審案完畢,一同上奏皇上!”
我想:‘你這個老狐狸,就是想趕我走,我走了你就好對韋季方用刑,算了,歷史上長孫無忌就是這樣唄罷免的,我也不好說什麼!走吧!’我起身說:“好吧!”我在兩個侍女的攙扶下進了後堂。
大堂上傳來了韋季方撕心裂肺的喊聲,我用被子捂緊耳朵,可那聲音還是飄進我的耳朵裡。這件案子審了兩天,就在這一天夜裡,韋季方自殺未遂,被許敬宗救了下來,許敬宗本來應該應該受到處罰,可他卻借題發揮,誣衊韋季方是爲了保護這件事的主謀長孫無忌才自殺的,還有韋季方的親筆簽名的認罪書。
高宗攤倒在了龍座上。
他想起了幾年前駙馬房遺愛夥同自己的親姐姐高陽公主和另一個駙馬薛萬徹謀反的事,他真不明白,爲什麼自家人對自家人還是這樣的狠心。
公元659年,輔助太宗李世民的第一功臣長孫無忌被軟禁,他以前的舊部全部被殺,包括已埋入棺材裡的韓瑗,也開棺驗屍,確名正身。
英國公李勣、許敬宗、辛茂將、任雅相、盧承慶一同審理長孫無忌。
後來英國公李勣找了個藉口,退出了此案,當然這時我給他出的主意。
後來長孫無忌被貶黔州,一年之後死在了黔州的寓所之內。
凌煙閣第一功臣長孫無忌就這樣玩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