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沐浴更衣,換上紅色新娘服,喜服的邊緣用藍色花紋做邊角,出府坐上紅色馬車,去承天門。
今日她梳着參鸞髻,頭頂上帶着赤金鳳尾瑪瑙流蘇,旁邊還戴着珠花簪,髮髻兩側插着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喜服上繡着如意鸞鳳圖案,華麗貴重。
她的耳朵上戴着紅翡翠滴珠耳墜,手上戴着金鑲玉手鐲,渾身上下,每一樣飾物都是價值連城。
這邊的承天門。
皇帝等人站在太極宮前的石梯上,望着承天門口車馬的身影。
皇帝臉上帶着期望和不捨,今天,她的女兒出嫁了,他心底很歡喜,希望她能過得幸福,可是她嫁的太遠了,從此以後,可能很難再見面了,所以心中極其不捨。
他的身後是幾位皇子和公主,今天皇室宗親,朝堂大臣都來了,給她送親。
石梯下站着阿使那蘇丹和他的使團,估計有一百人。
阿使那蘇丹今日穿着一身紅色新郎服,只不過頭上還是梳着突厥人的髮飾,整體看去,英挺高大,面容冷峻。
門前的守將大聲宣告,“公主至!”
衆人跪下行禮,“臣等參見公主,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時,承天門中所有的將士、宮女、內侍通通跪下朝她叩首。
晉陽的馬車來到了那高高的石梯下,她由瑩兒扶着緩緩下了馬車。
旁邊的兩個婢女拿着團扇,替她遮住了嬌麗的容易。
晉陽走上層層石梯,來到皇帝面前,兩個婢女鬆開了團扇,晉陽準備跪下行禮,“女兒拜見父皇!”
皇帝立馬扶住了她,不讓她跪着,“丫頭,別跪了。”
“晉陽,父皇對不起你,讓你嫁那麼遠,你嫁過去了以後,要常常給父皇寫書信回來,若是他們敢欺負你,你就在信裡告訴父皇,父皇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皇帝說着就抱住了她,輕輕撫摸着她的頭髮,“父皇老了,以後若是可以回來,一定要回來看看父皇。”
晉陽窩在他的懷裡,低聲呢喃,“爹爹,放心,女兒一定會回來看你的。晉陽不怪爹爹,是晉陽自願的,所以爹爹別自責,爹爹一定要健康長壽,等女兒回來看爹爹。”
晉陽忍住要落下的眼淚,她不能再今天流淚,否則爹爹會更加難過自責的。
晉陽離開了父親的懷抱,望着他身後的哥哥和姐姐,“哥哥姐姐們,小兕子走了,昨晚我已經和你們告過別了,現在就不在告別了。
晉陽再給你們最後一個擁抱吧!就當是臨行前的最後一個擁抱了。”
接着,晉陽按照他們的年齡大小一一抱了一下,然後二話沒說,就轉身往石梯下走。
這時,婢女拿着團扇遮住了她的面容,直到下了石梯。
晉陽走到石梯底下,她忽然來了一個轉身,狠狠地跪下,再次磕頭行禮,她磕了三個頭,沒有說話,然後起身,轉身向自己的馬車走了過去。
婢女有些措手不及,拿着團扇又遮住了她的面容,跟着她緩緩來到了馬車前。
阿使那蘇丹走上前去,準備扶她,晉陽聲音冷冷地說了一句,“不必了!”
上車前,婢女同樣握着團扇,遮住她的面容,兩人低頭不語,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她拿起裙襬,揭開簾子,直接上了馬車。
阿使那蘇丹頓時有些尷尬,畢竟在這麼多人面前,她面無表情,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臉面。
雪峰氣惱的想上去找她理論,阿使那蘇丹雖然有點窘迫,但是他很冷靜,這個時候不宜鬧事,他忍。
況且今天可不僅僅是他的大婚之日,也是自己的大婚之日,他可不想鬧出什麼幺蛾子。
晉陽坐在馬車裡,旁邊是瑩兒。
晉陽一上馬車,就將頭上重死人的金釵步搖,珠玉簪花通通給扯了。
她瞬間呼出一口氣,感覺舒服多了,口裡抱怨,“瑩兒,你給我戴這麼多,是想壓死我啊!”
瑩兒呸呸呸了三聲,“公主,你胡說什麼呢?今天是你的大喜之日,公主怎可說那個字,太不吉利了。”
晉陽無語的給了她一個大白眼,“瑩兒,隨意點,我都不在乎,你起什麼勁哦?”
某女嘟嘴道,“切,不吉利就不吉利唄!”
某女有些犯困,她打了幾個哈欠,“瑩兒,等到了下一站,吃飯了就叫我,我先睡個覺。”
某女說完就和衣躺下了。
這個車子很大很寬,在容納五六個人也絲毫不嫌擁擠。
瑩兒看着自家公主還跟平常一樣,困了就睡,睡醒了就想吃,她就無語的搖搖頭,心中腹誹,公主的心可真大啊!她是真不知道今天是她的遠嫁之日,竟然沒有絲毫欣喜和難過。
李思文和虞昶騎在馬上,兩人立於車身兩邊,聽到車裡的對話,兩人好笑的擺擺頭,無奈的表情。
馬車前面騎馬的人是阿使那蘇丹,後面騎馬的人是蕭鋮。
阿使那蘇丹心底暗想,她果然與衆不同,別人當新娘,若是嫁給心儀之人,會開開心心,當嫁給不愛之人,心中是傷心和痛苦,可她倒好,既不難過,也不高興,就跟不是她嫁人似的。
蕭鋮聽到那些話,公主還真是心大啊!我還以爲她會難過一陣子,可是她好像完全沒把這個婚當回事,就像是找個合作的朋友,可有可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