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的性格:兇殘、合作、團結、忍耐、執著、拼搏、忠誠,正因爲這些,才使得這個物種千萬年來不曾滅絕,成爲地球上生命力最頑強的動物之一.
狼羣堆積在一處,全都悍不畏死,無一退步,個個引吭哀嚎,用自己的血肉之軀阻擋着賈夫人的步伐,同時嘴啃爪撓的試圖去撕扯她。
狼王也始終也未閒着,它藉助碎石遮掩身體,不斷的在賈夫人身前出現、偷襲、騷擾,然後躲避。
賈夫人縱然厲害,可也架不住狼多,這若是在空曠地帶,憑藉自己的武功,別說區區狼王,只要不覺得累,滅殺百餘頭野狼不是問題。但目前的情況是,她急於攻破數百頭狼構建的血肉城牆,去解救裡面可能還一息尚存的李承訓。
這就好比是陣地戰,必須花費力氣去面對面的強攻,不能迂迴退卻,不能誘敵深入,不能使弄諸般巧計,自然便要付出巨大代價。
她的兩柄長劍不知被哪兩隻狼狠狠地咬在了嘴裡,裹在了身下,使她來不及抽回它們,反而不得不急速抽身後退。
趁着羣狼整隊喘細之機,賈夫人也緩一口氣,面對兇悍不退的狼羣,她心裡已不報李承訓等人還活着的希望,唯有打算殺光野狼,出出心中這口惡氣。
“嗚嗷!”“嗚嗷!”
羣狼被血腥刺激得狂性大發,不停對着她怒號着,一個個眼睛通紅,毛髮豎立,脊背弓到極致,如拉圓的彎弓,只待出擊。
“嗚嗷!”“兄弟!”
這是遠處傳來的,李承訓發出的狼的悲鳴,含着絕望與淚水,含着感恩與悔恨,一聲聲,一句句,聲嘶力竭,以此表達着心中對狼王兄們的歉意與愧疚。
此時,小英子正趴伏在李承訓身上,一手把着滑撬,一手抱着城陽公主,憑藉着斜坡,掌握着方向,在雪地的潤滑下,加速向山下滑行着。
“嗚嗷!”“嗚嗷!”
斜坡頂崖,野狼的屍首密密麻麻,足有上百頭之多,而那活着的野狼,至多還有二百來頭,兀自守着先前躲着李承訓等人的那幾塊岩石旁。
白眉狼王在方纔亂戰之中,已被賈夫人的寶劍掃中左前足,如今還在瀝瀝滴血,正站羣狼身後的大石上怒號督戰。
賈夫人既然不再打着救人的心思,便沒有硬攻那狼羣所在,而是開始四周遊走,由外到裡,一層層的滅殺野狼,這樣一來,自然顯得遊刃有餘。
她雖然她失去了削鐵如泥的寶劍,使她斬殺野狼少了份輕鬆自在,但她雙掌上下紛飛,其威力並不見弱,但凡她的掌風過處,便會有數頭狼倒閉在地。而遇到更多的野狼圍攻過來,她便輕身一躥,跳離包圍,而後伺機落到別處,回身再痛下殺手。
狼羣逐漸減少,看看已不足百隻,而賈夫人也是微微氣喘,畢竟沒有寶劍助力,她需要催發內力,還要提氣縱躍躲避狼羣攻擊,都需要真氣維持。
“嗚嗷!” шшш •ttκan •¢O
白眉狼王終不忍見同伴斃命於自己眼前,發出最後的怒吼,拖着殘腿一躍而起,劃過衆狼頭上那片天,奔向一身雪白長袍的賈夫人。
衆狼見狀,心知狼王要捨命一搏,也都一躍而起,奔向賈夫人。
“扁毛畜生,壞我大事,殺無赦!”賈夫人見狼王不要命似的撲向自己,足尖一點,縱身上躍,迎了上去,“去死!”
她雙掌交錯,兩股慘白之氣隱隱透出掌心,直奔白眉狼王的額頭。
狼王於空中猛地擺頭,張開巨吻,企圖吞噬那隻襲擊它的手掌,可它根本咬不住靈巧多變的手掌,在失去重心後,再也無力調整姿態,身形飛速向下墜去。
賈夫人與狼王躍起的高度,是羣狼望塵莫及的,因此這天空之上,只有這一人一狼抵敵。她見狼王失去重心,腕花一翻,帶着那絲絲寒氣,向下按去,“玄冰掌!”
白眉狼王突然感到自己的脊背一涼,隨即這種刺骨的涼意瞬間傳遍全身,在到達心臟的一剎那,它感到一陣窒息,便沒有了疼痛,沒有了知覺,彷彿又回到了母親那溫暖的懷中,又彷彿從沒在這世界上走過一遭。
在衆狼的眼中,於半空中下墜的白眉狼王混黑的身子,彷彿被罩了一層白光,在已然染黑的天際間顯得無比聖潔,但是,當聖潔的狼王落地之後,便粉碎成了數塊晶瑩剔透的碎片。
“嗷嗚!”“嗚嗷!”“嗚嗷!”
狼羣齊齊的悲鳴,雖然它們所剩數量不多,但個個是發自內心的泣血怒號,聲久遠,震天地!
與聲同感的李承訓,似乎是感到狼王兄弟的殞命,又似乎是聽到狼羣兄弟的悲鳴,也發出一聲悲天憫地的怒號:
“夕寶!”
李承訓會爲每一個與他爲舞的野獸取個名字,他是在夕陽下救的狼王,因此便叫它做狼夕寶,誰知,竟然應到今日,它不僅把夕陽染紅,並把這抹血紅,帶到了黑夜。
他的眼中滿是淚痕,心中滿是狼王的摸樣,腦中與狼王相交的一幕幕掠過心頭。
那年,他是個懵懂少年,被朝廷通緝,躲身秦嶺大山,與百獸爲伍,憑藉自身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學習摸索百獸語言,與它們同住同行。
那年也是個冬季,白眉狼王不知被什麼人傷得四肢折斷,倒在這亂石堆中,奄奄一息。是李承訓憑藉自己學到的簡單中藥知識,爲其療傷,爲其尋找食物果腹,爲其尋找山洞避風。
狼並非傳說那般殘酷,他們有自己的忠義原則,也懂得報恩,自此,狼王便把懂得狼語的李承訓視作兄弟。
此時,承載着李承訓和小英子的滑撬已滑至半山之下,之前雖處處被石塊磕碰顛簸,但總算沒有阻礙下滑之勢,可現在不行,早已過了雪線,而地上到處是溝坎大石。
“砰!”的一聲,終於撞到一處大石,滑撬碎裂,衆人被震飛。
小英子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小公主,把她護在身下。他時刻記住李承訓的叮囑,“先保護小公主”。
落地之後,他發現李承訓摔倒在遠處,立刻跑上前去,見他被撞得頭破血流,人事不省,急忙一探鼻吸,發覺還有氣息,才放下心來。
他要背起李承訓,可自己本就內傷不輕,再加上又被撞得七葷八素,不僅沒能揹他起來,反而一屁股被他壓坐在地。
城陽公主小小年紀還不諳世事,但經歷這許多事情,似乎使被嚇壞了,已不會說話,一隻小手拉扯李承訓,一隻小手拉扯小英子,使勁的搖晃。
“吼!”一隻黑熊突然出現在小公主身後,而她兀自不覺。
小英子嚇得目定口呆,連忙喊道,“裝死!”
熊在有食物的情況下,一般不是不傷人的,可現在是冬季,食物少,就不好說了,但這隻熊有些奇怪。
它沒有攻擊弱小的小公主,也沒有攻擊張牙舞爪吸引熊注意力的小英子,而是伸出巨大的手掌,一把抓起昏迷在地的李承訓,把他抗在肩上,踏踏地向遠處走去。
小英子一愣,隨即想到:這可能是大哥的熊朋友。畢竟,他見識過李承訓狼朋友的威猛,對這熊朋友也很期待,話說回來,他不期待也不行,只能跟着。
他一把抱起城陽公主,沿着大熊留下的腳印,循着追去。
賈夫人在崖巔,終於滅殺了所有的野狼,一頭也不剩,整整三百餘條野狼的屍體,散亂在巨石之間,空氣中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道,而地上的薄雪,早已變了顏色。
她坐大石上,濃重的喘着粗氣,雪白的衣服上已經沾滿了血跡,有狼的,也有她自己的。她的手臂有兩處狼爪撓傷,腿上有一處被狼咬傷,但這些傷口雖然皮開肉綻,卻都沒傷到筋骨,可即便是這樣的虧,她也是從未吃過。
最後那數十頭狼,在狼王死後依然力戰不退,直至最後一匹倒在自己的腳下。她被這種殘忍和硬朗震撼了,它們可是狼啊!並不是受過訓練的死士,怎麼會如此忠心聽命於他?
“李承訓,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也顧不得羣狼的血污,雙手扒開這些狼的屍體,她要見一見李承訓的屍體,可他尋遍了羣狼身下,那散落一地的人屍碎塊,唯獨沒有李承訓、小英子、和城陽公主。
“這?”賈夫人驚呆了,她想不到這種情況下,他們居然還能全身而退?她的小隊長小泉呢?她安排的刀斧手呢?
賈夫人震驚過後,反而瞬間冷靜了下來,努力思索起來,這便是她的過人之處。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在狼王發起攻擊的時候,她的注意力被完全吸引住,而沒有想到羣狼會在此時一擁而上,而待她發覺時,李承訓等人已被淹沒於狼羣之中。
一定是狼羣來的太突然了,把她安排的刀斧手嚇的手軟了,並且很多狼都是高高躍起,直接跳到那三座巨石之上,再由上而下的發起攻擊,自然便可輕易躲開他們固守的那道縫隙。
賈夫人猜測就是在這個時候,李承訓三人藉助羣狼的掩護,利用自己注意力的丟失,而趁亂逃脫的,而由於大量的狼羣始終擠在那縫隙周圍,使她產生了錯覺,以爲他們也一直被封閉在裡面。
她思慮明白,不由得仰天狂嘯,自己從倭國帶來的精銳,付出了巨大心血教習他們中國武術,誰承想全都毫無意義的死於狼口,如何能叫她不痛心?不窩火?
“李承訓,早晚有一天,你再落到我的手裡,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