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日一夜,李承訓與那神秘人追追打打,始終不離不散,李承訓既無法捉住神秘人,而那神秘人也無法擺脫李承訓的追蹤,兩個人都累得不行,卻都不肯服輸,他們就這樣死耗着來到了一處谷口,那神秘人終於停下不跑了.
“好個李無名,江湖中從此有你一號了!”那神秘人衣衫上有血漬,可二人都沒動刀兵,那血跡應當是他自己嘔的血,看來其受傷不輕,“江湖上早就有我一號了!”李承訓毫不客氣,從他創立丐幫開始,便已經算個江湖人了,只是他從來未在武林中顯露,如今這一出山可謂是一鳴驚人。
“你那吸食他人內力的功夫,是什麼武功?”神秘人這一路上與他交手,始終被他壓制,若不是他內力獨特精純,怕是一身武功早就被廢了。
“你用的是火雲真氣吧,你是崆峒派的人,你到底是誰?”李承訓不答反問,雖然他不是久在江湖的人,但對於江湖上如今鼎盛的七大派還是有所瞭解的,並且其在帝都還曾親眼見識過火雲掌。
神秘人嘿嘿嘿嘿冷笑:“眼力不錯,不過你若想知道我是誰?還是抓到我再說!”說完,他身形一閃,急速躥入那谷口。
李承訓不及細想,豹形發動,瞬間衝了過去,一抓向其後心抓去,其百獸步伐的爆發力優勢,再次體現。
“嘿!”對方又是回身一掌,一股火紅炙熱的氣息瞬間涌出,將周圍的溫度極劇擡升,可就在其觸碰到李承訓手掌的瞬間,卻又是藉着這掌力相碰的勁兒,向後躥出好遠。
二人這一路追逐打鬥中,這一幕始終在上演,可李承訓還真是沒有辦法,對方的真氣中隱隱透出一股罡霸的火氣,每每令他經脈感到灼痛,他若用易筋經對之,與其半斤八兩不分秋色,若用太虛功吸食對方真氣,又不敢大量吸收,致使對方可以急速擺脫束縛。
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就是李承訓是越戰越勇,身體潛能在逐步爆發,而神秘人卻是越打越蔫,所受內傷漸漸加重,眼看已是強弩之末。
“死人谷!”
李承訓在越過谷口時瞥見那立着座石碑,上書三個鮮紅大字,他的眼力何其銳利,隨即看出這三個字非是用硃砂等染料寫就,而是那上面爬滿了奇怪的紅色蟲子,那蟲子擺竟然成了“死人谷”三個歪歪扭扭的大字形狀。
神秘人已經消失在谷中,李承訓自是不會去探查那石碑,他循着谷底小路,繼續向內裡追去,然而越走越是訝異。
這山谷四周峭壁陡立,其上是寸草不生,並有淡淡黑色霧靄籠罩其間,谷底的道路上也不見有一株草木,有的只是滿地的屍骨,有獸骨,也有人骨,而這些屍骨上下,周圍山壁,都爬滿了各色蟲子,有長腿的,有會飛的,用殘破、晦暗、狼藉來形容這裡絲毫不爲過這谷底不大,也就半里地左右,所以他很快便到了盡頭,卻始終沒有發現神秘人的蹤跡,就在他四處尋找這谷底可能存在的通路時,無意間發現那山壁的岩石縫中,有個男孩,正探出半個腦袋看着自己。
令他感到震驚的是,這個男孩面色黑紅,就連眼中也佈滿了紅色的血絲,而他手裡正抓着半截蛇頭,其看着李承訓的眼神中充滿了警惕與茫然。
“孩子,你見過一個黑衣人嗎?”李承訓試探着問道。
那孩子見他說話,立即身子一縮,消失在了那巖壁後,而李承訓也同時起步,他想這孩子必是這谷內居住之人,只要跟着他,便可以找到出路,也就是黑衣人逃走的路。
果然,李承訓飛身縱躍到那孩子的藏身之處,見這裡還真有個洞穴,他想也不想便一頭鑽了進去。
隧洞不大,卻足夠一人鑽行,而且裡面七扭八歪,更不知道這路究竟多長。他爬行沒多遠,便感覺眼前一黑,沒了光亮,幸好他右手有三枚生肖扳指,便再此摘下右手冰蟬絲手套,藉着扳指隱隱發出的綠光照亮前路,繼續前行。
“噠噠噠……”
“窸窣窸窣……”
“嚓嚓嚓……”
無數細小雜亂的聲音突然在洞穴內響起,李承訓感到那聲音來自前方頭頂,並且已然聞到了那陣陣襲來的腥風,他猜測應是毒蛇毒蟲之類的東西在向他這裡爬行,雖然他不怕任何毒物粘身,卻厭惡其骯髒。
他以蛇式在隧洞內行走,此刻騰出一隻手掌,向前方用力打去,用的是陽剛至極的易筋經內勁。
“噗,啪……茲茲……”各種聲音交替響起,到最後都歸於一片寂靜。
李承訓未做停留,身子繼續向前滑行,他能明顯感覺到那些被他掌風震碎的蟲獸屍體,那腥臭之氣,瞬間染滿了全身,他倒也不在乎,若是比比誰臭,他在全力發功之時,那些毒蟲的臭味就是小兒科。
算上他在洞內劈打毒蟲的時間,他穿出洞口也就用了不足一刻鐘,由於他速度極快,感覺自己應當是爬行了數裡地,穿越了整個山岩,到達了那山後的另一端。
“好香!”
他的頭剛探出洞口,便聞到一股草木花香,沁人心脾,他努力的大吸了幾口,同時向外觀望,看到的是滿眼翠綠,遠處還有小橋流水,顯然這裡是個世外桃源,而他正處身在距離地面有兩三米高的一處崖壁的縫隙當中。
他正要施展蛇形從裡間爬出,猛然感到頭上勁風猛烈,忙變換姿勢將已經探出洞外的腦袋和半個膀子縮了回來。
“嗚!”一塊大石貼着他的鼻子尖,從他眼前墜落,他暗呼了一聲好險,又靜等了片刻,見再無動靜,他立即催動內力,躥出洞口。
他以鷹式翱翔之技,懸空繞了半個圈子閃開洞口,以免再遭攻擊,同時擡眼上望,見見洞口上方正坐着那個紅面少年。
那少年正瞪着驚恐的雙目望着他,口中氣喘吁吁,似乎是方纔用力過猛,還未緩過勁來。
李承訓不知道這少年與那個神秘人是什麼關係,但這是他唯一的線索了,因此他不能放他走,於是提氣縱身,以猿攀之術,急速向那少年的藏身處躥去。
對於光滑的牆壁,他通常以壁虎遊牆功行動,而對於多樹多巖的山地,則是猿攀更加方便。
那孩子也極其靈活,見李承訓似一隻大馬猴子般幾個縱躍便掠到近前,他“哇”的一聲大叫,急速向密林中跑去,但他面對的可是百獸之王李承訓,想逃走那是不可能的,才跑了沒幾步,便感覺一頭撞到了一堵牆上。
“小傢伙,你別跑,我不會傷害你的!”李承訓並未伸手去抓他,而是展開一張笑臉,輕聲說道。
那孩子顯然被驚嚇到了,擡頭一看是他,立馬轉身又向後跑去,可後面是山崖,沒了路,他竟然縱深身一躍,跳了下去。
“喂!”李承訓吃了一驚,雖說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山下也就三四米高,可沒有武功的人若是這樣跳下去,也會傷個好歹,因此他立即一個箭步跟了過去。
當他以鷹式翱翔空中,準備墜落救人之時,他發現那孩子當真聰明,其下躍的地點是方纔其推落的那個大石處,而那個大石本身就有一米來高。
那孩子先落到大石上,而後又以此爲跳板,匆忙向地面跳落,可他在下落於地的時候,不小心扭到了腳,於是“哎呦”一聲跌倒在地。
“你別動!”李承訓閃身到他身旁,並立即蹲身,一手扣住其正要退縮的腳踝,同時手上用勁,以易筋經的獨特內力,爲其舒筋活絡。
“啊!”
那孩子根本無力抗拒,卻在突然的一下疼痛過後,感到腳部一鬆,便完全不痛了,他猛地起身,向後退步,同時警惕地望着李承訓。
“孩子,我真的沒有惡意,是追人追到這裡的,你可以帶我去見見其他人嗎?”李承訓猜測這裡一定還有人,那遠處的小橋,和露出一角的茅屋,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孩子上下打量着李承訓,驚恐之色少了很多,但是警惕之色還很明顯,仍是閉口不言,卻也不再逃跑。
李承訓心中焦急,擔心耽擱得久了,那個神秘人便再也抓不住了,但他面上卻不好表露出來,無奈之下,輕聲一嘆,“小兄弟,那我還是自己去找吧,咱們再會!”
突然,那孩子臉色瞬間一變,紅色的臉膛變成了慘白色,開口急道:“快走,我爹來了,他會殺了你的!”
李承訓自然不會走,他正要見見這孩子的家長,詢問神秘人的事情,卻見那孩子竟然向他撲來。
“快,快走,來不及了!”那孩子撞在李承訓身上,用力去推他,試圖將他推到一旁的草叢中。
李承訓心中奇怪,爲何這孩子知道自己父親過來,變得這般激動狂躁,看其摸樣,似乎真的再爲自己考慮,他便順着這孩子的意思,退到了草叢中,同時運起龜息術,屏蔽住自己的氣息。
他忽然改變了注意,在這個他所不瞭解的地方,躲在暗處察看,也不失爲一個明智的選擇,而且他也奇怪這孩子爲何會這般恐懼自己的父親。
一陣腥風撲面而來,一個高大健壯的漢子,從遠處疾奔來到那孩子身前,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大石,目光停留在那孩子身上。
“你可看見有人進來?”
“爹,沒,沒人!”那孩子緊張得有些口吃。
那壯漢眯縫着雙眼,將頭抵向那孩子都臉龐,“你,敢騙我?”說完,他未等那孩子回話,擡起一拳便砸到了他的肩膀上。
那孩子躲也不敢躲,直接被踢倒在地,痛得呲牙咧嘴也不敢吭聲,趕緊從地上爬了起來,揉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