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間裡只剩下牀榻上的李承訓。和守在牀榻旁一臉關切的賈墨衣。
“墨衣。有你在身邊。真好。”李承訓伸出自己手。握住她放在膝前的雙手。“你記得答應過我。若是我活了過來。你不許再離開我。”
賈墨衣微微掙了一下。便鬆脫了勁力。由他去了。但她卻始終低着頭。不肯擡頭看他。。既不似當年在幽州那個坦蕩大方的賈墨衣。也不似江湖傳聞那般心狠手辣的黑蜘蛛。好似一個大家閨秀。
女人便是這樣。在自己愛人面前。會有一種恐懼。對愛的恐懼。使得他們溫柔謹慎。小心翼翼。
“墨衣。你怎麼了。更多更快章節請到。”李承訓見她不吭聲。有些擔心起來。
“沒事。你快好好休息。”賈墨衣小聲說道。並甩脫了他的手。將他的手放到被子裡。
“墨衣。這幾天你始終在牀旁陪着我。雖然我大部分時間神智不清。但我知道。你始終都在。真是辛苦你了。我現在已無大礙。你去好好歇息吧。但走之前。能否給我個肯定的答覆。不然我不安心。”李承訓說着。便要起身。但他恐牽動傷口。動作顯得笨拙。遲緩。
“你快躺下。”賈墨衣忙伏身去按他雙肩。一頭青絲飄逸散落。滑過李承訓的面頰。並且帶來絲絲蘭花香氣。
“真好聞。第一時間更新不似我身上這麼醜。你嫌棄我。所以不答應我。是嗎。”李承訓就勢躺下。故意出言激她。
“你再亂說。我真的再不理你。”賈墨衣狠狠瞪了他一眼。這纔是她的女兒本色。
“呵呵。墨衣。你還未答應我。我要聽你親口答應我一次。你不敢嗎。”李承訓笑着調侃道。
“哼。答應就答應。有什麼了不起。誰還怕你不成。再說。咱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在古代。潑婦除外。再強硬的女漢子。說到這事兒的時候。也會覺得羞澀難堪。因此賈墨衣說完之後。一跺腳。翻身便跑了出去。身後留下李承訓一串爽朗的笑聲。
沒有一炷香的功夫。賈墨衣黑着臉。端着一碗紅棗湯水又回來了。她畢竟惦記李承訓。特別是在皇宮之內。她依然感覺到危機四伏。
“喝了它。”她臉若冰霜。來到牀榻前。一手去幫扶正在起身的李承訓。
李承訓蹭着身子。笑嘻嘻地半坐了起來。接過水碗。一口喝了個乾淨。眉開眼笑的瞅着她。“墨衣。原來這般好看。”
賈墨衣瞪了他一眼。“你少貧嘴。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真信那鄒鳳熾的鬼話。”她也是江湖上打滾這許多年的人。對於鄒鳳熾、石萬三。這些人的心計手腕早有耳聞。。。
“我琢磨着。其說的有七分真。三分假。足以魚目混珠哄騙皇帝。”李承訓翻着白眼。想了想。說道。
“你肯定皇帝不會是知情者。是主謀。”賈墨衣來自草莽。可不管皇帝是誰。
“這已經不重要。無論誰是主謀。我畢竟還活着嘛。而且還算是因禍得福。找回了我的墨衣。這我還得謝他呢。”李承訓自嘲地笑笑。
“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無賴。”賈墨衣被他逗得也笑了出來。她輕坐於牀榻旁的木凳上。“那這事兒就這麼算了。你真的不想知道真兇是誰。”
李承訓深吸一口氣。目光深邃地望向遠處。可惜目之所及。僅能到達門口的位置。而後他又呼出這口大氣。
“關鍵是阿房村的村民。到底是不是被鄒駝子給滅了族。我日後一定會去探查清楚。若真如鄒駝子所說。其是與村民商定的計謀。那還算其有些仁心。那他坑害我的事。就此作罷。”
“那若他說的是謊話呢。”賈墨衣瞪着水靈靈的大眼睛望着他。那眼中透露的不是無知。而是老辣。
“若是鄒駝子在欺瞞我。那我一定會查出此事的來龍去脈。若是駝子乾的。我廢了他。若是皇帝背後主使。我也要給村民討還一個公道。第一時間更新”李承訓話到此處已經無需多言了。都是聰明人。隔牆有耳的事情。還是不得不防的。畢竟磚木建築是不隔音的。
賈墨衣莞爾一笑。看來自己心中的那個李無名並未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改變。既有容人的大度。也有恩怨分明的真性情。
“墨衣。去休息吧。”李承訓真的很心疼她。柔聲勸說道。
“我不累。無名。你以後有什麼打算。”賈墨衣面對如此複雜的局面。還真是有些措手不及。
“安心休養。而後給皇帝辦差。”李承訓回答的很輕鬆。眸中迸發出一種光彩。他確信賈墨衣懂他。
賈墨衣當然懂。第一時間更新她含笑點了點頭。他們在幽州城破敵突厥時。日日在軍中磨礪。可以說對方的一顰一笑。雙方都看得懂。
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由扳指引起來的。而皇帝救他的用意也不單是因爲他是駙馬那麼簡單。其用意不言自明。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間。這裡也不是說話的地點。
所以。李承訓不便直白的說出自己的意圖。他擔心隔牆有耳。他知道。自己與李世民又已經進入到一種博弈的狀態。
一連幾日。李承訓可謂忙得不可開交。每日上午、下午。三大掌門會來給他運功療傷。晚間的時候。他會指導太醫爲自己施針用藥。夜深的時候。。。自己則會打坐練氣。
他的身子在這種精心的調理下。康復得很快。外傷雖未全部癒合。但骨肉已長得結實。受傷的內臟並沒有壞死。這是三大掌門真氣的功勞。至於內息真氣。他也恢復得七七八八了。畢竟他身負易筋經與太虛荒兩大奇功。調理真氣經脈。瞬息間的事情。
賈墨衣在旁看着李承訓一天天好起來。這懸着的心才漸漸安穩下來。他知道無論遇到什麼風險。只要眼前的這個男人在。那多半會化險爲夷。至於李承訓傷好之後。要做什麼。她始終沒問。她知道只要夫唱婦隨便夠了。
第七日。李世民又來看李承訓。但與以往不同。其鬱鬱寡歡的臉色明顯。第一時間更新就連他身邊的太監也都是愁眉不展。
“陛下。不知何事憂愁。無名願爲陛下分憂解難。”在皇宮內院。所有人都要夾着尾巴做人。李承訓也不例外。
“無名。朕有一事想請你幫忙。”李世民也不客氣。但他居然與臣子這般說話。那其實是相當客氣了。
“無名請旨。”李承訓說完。便要跪拜。這正式的請旨。當然要跪迎。
李世民卻雙手將他攔起。“無名。這是朕的私事。不關乎國家。你不要多禮。”
李承訓見說。不再跪拜。卻雙臂垂肩。一片恭謹。
李世民笑着指點道:“你這個傢伙。。。狡猾得緊。面上向來對朕恭敬。卻總是做些令朕尷尬的事情。”
聽這口氣。李承訓知道這是皇帝在調侃自己。以示親近。“陛下。這你可冤枉臣下了。無名對皇帝可謂是忠心耿耿。天日可鑑。”
李世民頗有深意的看着他。緩緩地點了點頭。“不念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朕早就命人取了你的項上人頭。別以爲你的易筋經。還有那個太虛功了不得。”
“是。無名什麼事情都瞞不過皇帝。”李承訓又悄悄地拍了他一記馬屁。
想想自己好歹也是堂堂隱國國主。卻淪落到如此地步。可悲可嘆啊。可誰讓人家是天可汗呢。他雖然在心裡默默自嘲。可還當真沒有什麼覺得委屈的。畢竟他是李世民的女婿。對其尊敬些。也是應當的。
“無名。話有些扯遠了。咱們不說這些。”李世民神色一正。“長樂病發的是越發的重了。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如今醫佛大師不在。朕真不知該向何人求救。聽說你曾從師於醫佛。也號稱是醫佛傳人。想讓你幫着看看。”
李承訓聞言悚然一驚。猛然想起今年可不就是貞觀十七年。史書記載。長樂公主於這年六七月間病倒。八月十日病逝。
“陛下。今日是何日。”他師從袁天罡學習易經。對於萬年曆掐指便算得。這是要回推長樂公主的壽數。
“七月十三。”李世民不明所以。卻是隨口答出。
一番推演過後。李承訓確定長樂公主的死期就在三日之後。而自己能救得年僅二十三芳華的公主嗎。他一點兒信心都沒有。因爲如果他救活了公主。那歷史被篡改。就好似蝴蝶效應。歷史將因此而改變。產生許多不可逆的事件。那後世如今我們所看到的歷史還會那般存在嗎。
李承訓愁眉不展。神色間充滿憂愁。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但無論怎樣去想。其結果也只有一個。那就是可以救活公主。便一定要救。至於救活之後。如何規避歷史的錯位。或許有一個辦法可行。
“陛下。無名身體不便。還請您將公主移住宮內。方便微臣施救。不過陛下要快。最好今日便辦。”
思慮過後。他提出這一請求。
李世民未想到他的請求如此緊急。略微猶疑一番。最終點頭。“那朕將她接入長樂宮。你便在那裡爲他診治。明日朕派人來接你。”
送走李世民後。李承訓便悶悶不樂。晚間也沒有吃多少東西。他的確非常擔心長樂公主的安危。
賈墨衣始終默默陪在他身邊。她沒有多問。也無需多問。他知道李承訓辦事有分寸。有主見。能容忍。但女性的敏銳直覺告訴她。李承訓與公主之間怕是有些並不單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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