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萬三和左佑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好似一具軀殼,不能動,也不能說話,甚至連聽覺都已經消失,唯一能感知的便是那在體內“嗚嗚”流轉的真氣,以及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們覺得時間過得很漫長,好像永無休止一般,他們渴望這一切停下來,哪怕是死去,也強過如此生不如死的折磨,
“天罡,殺,”
李淳風預感到不好,立即揮舞着手中藍色旗幟,命令六旗軍去攻擊李承訓,以爲左佑和秦虎解圍,
“地煞,殺,”
就在圍困住李承訓等人的六旗軍發動攻擊的同時,這些旗軍身後各處不同方位間,又縱躍出三十六人的六旗軍,與第一梯隊的六旗軍成梯次的向李承訓衝去,
“羅星,緊,”
李淳風揮動手中最後一面紅旗,指揮着身前護衛着他的六旗軍三十六人收縮陣型,同時整體向後移動,似乎在迴避什麼危險,
李承訓眼觀六路,發現眼前的局勢異常緊迫,向自己進攻的兩組六旗軍是七十二爲地煞陣,再加上李淳風身前以爲機動的三十六人,這西南一隅竟然同時出現了一百零八人,真可算的上是天羅大陣了,如今在李淳風的情急下,全都現身並撲向自己,這明顯是對方在孤注一擲,做最後一搏,
“吼,”
他已沒有時間再等待,一聲百獸獅子吼的同時,腹部用力,將體內真氣運轉到極致,加大了吸食石萬三和左佑內力的力度,與此同時,他也在摧毀二人的經脈,
石萬三和秦虎已經被痛苦折磨得暈厥過去,他們二人的身體也瞬間起了變化,一個變得灰黑,一個變得雪白,竟與李承訓的兩段不同顏色的身體一般無二,
“砰,”
李承訓最後收功,便見得一股內力最後透過石萬三和秦虎的身體,擊打到他們身下的地面,激盪起花草和碎石一片,但他依舊沒有鬆開兩人的手腕,
石萬三和秦虎身上的顏色卻在漸漸消褪,而李承訓卻將他們提調在自己身前,石萬三被他放在身後,左佑被他放在身前,以爲盾牌,來阻擋那已經衝到他面前正準備用炸彈襲擊他的七十二個六旗軍,
至此,李承訓已經完全破了三奇兩儀陣,起初的時候,他是打算尋找機會逐個擊破的,可是對方兩人合在一起,便用三奇合力,分做兩旁,便以兩儀周旋,使得他無從下手,
無奈之下,他不得不另謀他策,他的心理素質和急智是有的,在審視了自己具有的各種武功後,他還是覺得應該着手的太虛功上,畢竟對方兩人的個體力量都是不足以與他抗衡的,唯一難處便是兩人體內的火雲真氣,使得他無法同時吸入體內,
於是,他突發奇想,將那兩人的內力對接,使他們的內力相互碰撞消耗,而他則可以坐山觀虎鬥,待他們氣息爲弱勢,收穫最終的成果,
這也就是他武功高強,敢想敢做,還真的做成了,就在石萬三與秦虎內力對接想分還未分開之時,他將自己的太虛內勁切入到二人的臂膀間,使得他自己的雙手,與對方兩人的手臂形成了一個氣息的循環,
這時他再以自己太虛勁力引導那二人的真氣相互攻伐,這樣一來,石萬三與左佑同時打出的真氣,只會在對方體內相互衝撞,而他頂多是忍受雙臂的灼燒痛苦,他還受得了,
若僅僅如此,想來李承訓可以控制這兩人的手臂,若要擊敗他們可能還要花費不少力氣,可偏偏那二人驚懼太虛功的威力,將各自的另一隻手抵在了李承訓胸口,這一下正中了他的下懷,
李承訓立即捨去了自己胸前這塊肥肉,將內力強行聚集於此護住心脈,但也同時從這裡打開兩扇窗口,將二人打向自己體內的真氣徹底與自己的雙臂貫通,並直通過二人的肩頭要穴,導入到對方體內,
他的內力是極其渾厚的,在石萬三與左佑已經失去大量真氣,並相互創傷對方的情況下,他再以太虛功透吸內力的法門,帶動他們體內真氣急速循環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他只是在考量到底將這二人傷到何種程度,
而就在他猶豫不決之時,周圍的兩組六旗軍已經撲了上來,他不打算再行婦人之仁,於是發力將那二人經脈震碎,這二人的武功與那秦虎一般,怕是永遠的廢了,
李承訓用石萬三和左佑兩個人的身體做盾牌,逐漸向李淳風所在的六旗陣靠近,而圍攻他的那兩組六旗軍投鼠忌器不敢用鎧甲炸彈攻擊,僅憑招式的攻擊,完全阻擋不住李承訓行進的步伐,
李淳風手中有三色旗幟,分別爲紅、黃、藍,只要他揮舞起黃色旗幟,便可以調動那兩族六旗軍組成七十二地煞陣,以每人兩套鎧甲計算,當有一百二十四副炸彈鎧甲,若以此對李承訓實行輪番攻擊,想必其插翅難逃,但這樣一來,石萬三和左佑的性命必定不保,
他倒不是心疼這二人性命,而是擔心如此做來,那些由龍虎宗弟子組成的六旗軍能否聽命於他,畢竟那有他們的門主,一旦旗軍譁變,他個人尊嚴受損事小,整個陣法失控事大,可若失去這最後殲滅李承訓的機會,待其衝出七十二地煞陣,他可再也防他不住,這可如何是好,
就在李淳風糾結難下決心之時,李承訓卻是停止了躥動,他將依舊昏迷不醒的石萬三仍到一旁,獨獨抓住左佑,將一隻手抵在其百會穴上,開口喝道:“龍虎宗弟子聽着,再不速速退下,就替你們的兩位宗主收屍吧,”
這一聲吼還真是管用,圍攻他的兩組六旗軍頓時安靜下來,見李承訓不動,他們也不敢妄動,這時從這兩族六旗軍中走出二個人,與李承訓對面而立,
很顯然,這二個人是這兩組六旗軍的旗主,他們都是穿着與本旗軍一般無二的鎧甲,其中一人年紀稍長,開口喝道:“休要傷害我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非你們六旗軍陣、、三奇兩儀陣,將我逼迫得不得不死中求生,我也不至於出如此重手傷害左門主,他現在還有命在,但能活多久取決於你們的決定,”
李承訓體驗到一種挾天子以令諸侯快感,這也是一種四兩撥千金的技巧,但他這樣做也是有風險的,誰又知道袁天罡師徒在龍虎宗的根基有多深呢,
那兩位旗主面色鐵青,正不知如何對答,見李淳風已從護衛他的六旗軍中脫穎而出,來到他們身旁,便各人退了一步,讓出主位,交由李淳風主事,
袁天罡當仁不讓,絲毫不見慌張,一甩袖袍,緩緩開口道:“李國主,如此手段可不是你的行事風格啊,”
“兵不厭詐,無所謂上策下策,能勝便是好策,”李承訓聽出李淳風略帶諷刺的話頭,他可不上那當,即便江湖有人說他這個武林盟主以人質要挾破陣,他也不在乎,他向來不在乎旁人怎麼說他,只是在心中篤定一個寬厚待人的信念便是,
李淳風見他不受激,進一步言道:“現在貧道已在李國主面前,你大可以放了左宗主,抓了貧道,便算你陣破了,”
李承訓眉頭一皺,他原本是想這樣做的,可讓人家道破,自己反而不好下手了,雖說他不在意人言,可若是袁天罡日後變卦,說他得以破陣是李淳風爲救人命主動獻身,而不承認是他憑藉本事破陣,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好吧,那李天師覺得如何纔算得破陣,”
他不得已還是打算妥協,大不了自己辛苦點,反正對方的三奇兩儀陣都已經被自己破了,對方陣營裡已無高手,李淳風又近在咫尺,要擒他,也未必會有多難,
“好,李國主爽快,貧道也不說虛言,天羅八門陣其實只是個表象,如果國主能找到陣眼,便能碰到六旗軍佈置的三十六天罡陣,若三十六天罡陣困不住你,還有七十二地煞陣,甚至是一百零八星羅大陣,最後纔是貼身護衛陣眼的三奇兩儀陣,不過國主神通非凡,竟然繞開之前的六旗軍三陣,而直接破了三奇兩儀陣,”
李淳風說話間,面上顯出一片驚歎之色,他的確從心往外的佩服李承訓,他捫心自問,自己絕對沒有能力能將袁天罡的大陣,破解到如斯境地,
李承訓見對方說得誠懇,看來不假,而他回想自己進入天羅八門陣以來的種種經歷,也的確如對方所說,無論是皇道十二陣,還是天羅八門陣,處處充滿了迷霧,他一步錯有可能步步錯,他能走到今天,不是他幸運,而憑藉的是他的實力,可以看透一切障眼的迷局,抓住關鍵主線,處處尋得捷徑,最終直搗黃龍,
李淳風繼續說道:“如果李國主能夠憑一己之力,再破我六旗軍的一百零八星羅大陣,那便是完完全全的破了這天羅八門陣,”
聽聞半晌之後,李承訓才吐出一口大氣,將左佑推在一旁,淡淡說道:“一百零八星羅大陣,無非是以火藥鎧甲支撐,非我不能破之,是恐破之,必然多生殺戮,天師不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