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四,李淵率軍駐紮在大興春明門西北,與盧照辭大軍會合,此時大軍約有二十萬之衆。李淵在大營之中,大會諸將。文官以裴寂爲首,武將卻因盧照辭平定關中,在李淵的命令下,坐了首位。其餘的注諸如殷開山、李神通等人分列其後。
“諸位,賴天之功,我等終於到達關中,眼前就是大興,不知道諸位有何妙策能下大興?”李淵臉上堆滿着笑容。環顧左右,意氣風發。
“小盧將軍平定關中,戰敗陰世師,不如由小盧將軍說說?”大帳之中,響起一陣尖細的聲音,刺耳無比,又稱盧照辭爲小盧,簡直是極其侮辱。在李淵帳下衆臣之中,也只有資格最老的裴寂纔敢如此說來。
盧照辭^H小說麪皮輕輕抽動,這個傢伙還不一般的倚老賣老,但是卻又沒有辦法,別看盧照辭如今功勞甚大,但是若是論信任,卻遠不如裴寂這個老傢伙。當下微微冷笑道:“當披髮而戰,盡二十萬大軍之力,一舉平定大興就是了。想必衆將也是這個心思。裴大人又何必明知故問呢?”
“不妥,不妥。”裴寂搖了搖頭,道:“主上興仁義之師,不可殺戮過多。所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如今這大興城就在眼前,我軍乃是正義之師,二十萬大軍將大興團團圍住,敵人已經聞風喪膽,只要派人喊話,必然能令他們俯首稱臣,不戰而屈人之兵。嘿嘿,小盧將軍雖然戰功赫赫,但是這兵法韜略方面還要好好學習一番啊!”衆人聞言面色一變,就是李淵也微微動容。這盧照辭乃是李閥大將,位高權重,關中之事幾乎是他一人之功,論功勞,他更是衆將之首,你裴寂仗着年長,喚其爲小盧,已經是有些不尊敬。如今居然又說他不通兵法韜略,那是明顯欺負人了。
“裴大人所言甚是。盧某年輕識淺,見識遠不在裴老大人之下。”讓衆人驚訝的是,這盧照辭面上不見有任何的不悅之色,平平淡淡,朝裴寂拱了拱手。
“哈哈,既然如此,就依玄真之言,先命人喊話,只誅首惡,不問其他。若是勸降不成,就舉兵進攻。”李淵哈哈一笑,又說道:“我軍乃是仁義之師,大軍如今囤積在此,無事不得出營壘半步,不得侵犯老百姓,違者軍法論事。”衆將聞言無不遵從。
次日,果見幾個士卒飛馬至城下,向大隋的刑部尚書見京兆內史衛文升喊話,聲稱大軍到這裡是來“尊隋”的,希望城內的人打開城門,敲鑼打鼓的歡迎大軍進城。
這些話鬼才相信,更何況,大興城內的隋軍不是鬼,自然不理這些人。當然不理李淵的不是衛文升,他已經病了,病的很重,當知道陰世師兵敗的時候,衛文升的病更加嚴重,連下牀的力氣都沒有,這個時候的大興城內能做主的只有左翊衛大將軍陰世師和京兆郡丞骨儀了,可是這兩個人都曾經挖了李淵的祖墳,也就是李淵所說的首惡了,是李淵必定**的對象,指望這兩人開城投降,除非這兩個人的腦袋被門給夾壞了一樣。當下這兩人就打着楊侑的旗號堅決抵禦李淵大軍。
“哼哼,那裴寂真是一個無能之人,也只有他纔會做出這樣令人恥笑的事情來。”轅門之下,盧照辭默默的望着遠處那高大的城牆,背後忽然傳來一陣冷哼聲。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來,他自然知道是何人用這種口氣與自己說話。
“玄齡兄,小弟向你賠罪了。”盧照辭轉身朝來者鞠了一躬。
“哼,毫無誠意。”房玄齡面色一變,鬍鬚輕輕抖動,原本充斥着儒雅之氣的房玄齡周身爆發出一股猛烈的怒火來。他是要實現自己理想和抱負的,尋找能夠讓自己充分發揮自己才能的主公的,而不是一個教書匠,儘管這個教書匠的地位還是很高的,弄不好日後還一位親王的老師。但是若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位親王將會遊離在朝廷核心之外的,他要是實現自己的願望,也不知道要花多少力氣。
“玄齡兄,你能保證你能在兩虎相爭中活下來嗎?”盧照辭忽然問道。
“能!”房玄齡斜了盧照辭一眼,癟着嘴,不屑的說道。他可不是一般的自信。
“不知道玄齡兄看中了哪一位?大的,還是小的?”盧照辭好奇的問道。
wωω•тt kǎn•℃O “哼,遠在山東的時候,我就聽說了李閥二公子天資聰穎,心懷大志,禮賢下士,是個不可多得的明主。我房玄齡本是投他而來,卻不想被你算計,做了一個教書匠。”房玄齡極度不滿的說道:“不要一位我房玄齡不知道你的打算,你與李家五郎交好,而自己又是統兵大將,不好與他交往,又害怕他日後吃虧,所以纔將我推給他。哼,這是成就了你的仁義之名,但是卻害了我一生,哎,交友不慎啊!”
“哈哈!”盧照辭見狀哈哈大笑,道:“敢問玄齡兄,那智雲資質如何?”
“哼,龍鳳血脈,自然是資質不俗,聰慧無比,乃是玄齡平生所罕見。”房玄齡也不屑撒謊,張口就說了出來。
“這世事變化無常,誰又知道這日後之事如何呢?”盧照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若有所指的說道:“就算天意已定,憑藉玄齡兄的才具,又有何人可以阻攔呢?”
“盧照辭,你?”房玄齡面色一變,指着盧照辭,面上驚訝之色更濃了。
“玄齡兄,我怎麼了?”盧照辭好像沒有看出房玄齡眼中含義一樣,面色平靜,好像剛纔自己說了一句極其普通的話來。
“狡狐就是狡狐,和別人就是不一樣。”房玄齡雙眼中閃爍着一絲緊張,又有一絲興奮來,吞了口吐沫,道:“你真有把握?”
“夫唯不爭,天下莫能與之爭。”盧照辭淡淡的說道:“兩虎相爭,唯有獵人才是勝利者,玄齡兄,你乃是國之士,不如自己創造一個明主來,豈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
“玄齡記下了。”房玄齡吸了一口氣,朝盧照辭拱了拱手,方告辭而去。身後的盧照辭嘴角露出一絲神秘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