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汗,我們一起出兵吧!”隨着頡利可汗對率先出兵部族的獎賞,大帳內所有的部族首領紛紛發出一陣吶喊之聲。在巨大的誘惑面前,這些人哪裡還想到當年頡利可汗的殘暴之處,各個都站起身來,以期望着進入中原,獲取巨大的財富,獲得更多的草場。
“可汗,在我突厥鐵騎之下,定襄小城如何能地抵擋的了。這次盧照辭是自尋死路,必死無疑。”執失思力站起身來,大聲笑道。
“不錯,既然如此,你們都回去點集兵馬,都來這裡匯合,然後我們一起殺向定襄,生擒盧照辭,將他擊殺在定襄,以報我們當年兵敗的恥辱。”頡利可汗見狀,心中大喜,趕緊站起身來,大聲喝道。
“是!”衆多部落首領也都紛紛站起身來,朝頡利行了一禮,出了大帳,半響之後,就聽見隆隆之聲響之不絕,卻是衆多部落首領回去統領兵馬,要南下擊破定襄,擊殺盧照辭不提。
“這次恐怕就是盧照辭也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個時候出兵。”頡利可汗手執長鞭指着南方,臉上一臉的得意之色。身邊的執失思力等人也都連連點頭。
“南朝人就是奇怪,造反之人不計其數。聽說這次前來告密的人還是盧照辭的親戚。嘿嘿,真是有趣。”執失思力大笑道:“當年盧照辭的岳父大人爲了對付盧照辭,也派人前來邀請我們出兵,如今,又輪到他的岳父大人傳來消息,請求我們出兵。這個盧照辭在南朝也是天怒人怨了,否則的話,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
“那是自然。”頡利可汗笑呵呵的說道:“真是峰迴路轉,我本來還擔心盧照辭會趁機統領大軍北上,從東、南、西三個方向,對我突厥部族進行合圍。所以我一直募兵備戰,東西進攻,南方收縮,就是爲了應付盧照辭的進攻。沒想到啊,真是沒有想到,在唐朝的內部居然出現這種事情,已經有人不滿盧照辭的統治了,要想借我們的手擊殺盧照辭。這些漢人自以爲很聰明,把我們突厥人當做傻子,卻不知道,我們突厥人並不傻。哼哼,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所有的計謀都是沒有用處的。唐朝人的計策我是看的清清楚楚,他要利用我們,我們同樣也是可以利用他們的,他們爲我們提供了情報,只要擊殺了盧照辭,他們肯定能達成他們的目的,但是我們也能借的這個機會,趁着中原大亂的機會,越過長城,飲馬中原,實現我們祖宗的夢想。”
“大汗所言甚是。”衆人也都連連點頭。臉上都露出興奮之色,這可是突厥興起的最佳的機會。從突厥存在以來,從來就沒有一位中原皇帝死在突厥人手中。這次可是一次最佳的機會。只要擊殺了盧照辭,突厥人入主中原就不是夢想了。
且不說,在頡利的安排下,突厥騎兵快速的朝定襄城殺了過來,而在定襄城內的盧照辭,絲毫就沒有感覺到危險的到來,視察定襄城的防禦成了他,整日都在薛仁貴的陪同下,觀看着定襄城的防禦情況。
“陛下,緊急軍情。”這日盧照辭正在觀看着定襄城的防禦地圖,忽然只見薛仁貴神情慌張,闖了進來。
“何事如此驚慌?”盧照辭皺了皺眉頭。
“陛下,突厥可汗領軍十萬已經逼近定襄,此刻距離定襄不過三十里,還請陛下速速回避。”薛仁貴大聲說道:“臣願意率軍抵擋頡利大軍,爲陛下贏得時間。”
“頡利來了?”盧照辭驚訝的說道:“他這個時候怎麼到這裡來了。從汗庭到定襄有數百里的路程,他怎麼到這裡來了,你的探馬都沒有發現嗎?”
“回陛下的話,定襄距離草原甚近,臣的探馬雖然厲害,但是草原遼闊,探馬也不是每日一個彙報,頡利可汗的騎兵很容易襲殺探馬,從容到達定襄城。”薛仁貴面上露出苦笑,拜倒道:“都是臣無能,害的陛下身臨險境。”
“好了,起來吧!”盧照辭皺了皺眉頭,說道:“此事也與你無關,你初次會突厥人,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再說,那頡利可汗統領十萬大軍前來,或許並不是爲了定襄而來,他若想進攻定襄城的話,不過五萬人就足夠了。哪裡要耗費十萬大軍。你以爲他的糧草很多嗎?”
“可是陛下在定襄城內,若是頡利可汗知道陛下在定襄城內,莫說是十萬大軍,就是五十萬大軍,也要派出來。”薛仁貴跪在地上大聲說道:“因爲只要擊殺了陛下,那中原就能一戰而定,臣聽說頡利可汗早就有飲馬長江的夢想,一旦讓他擊殺了陛下,那麼他的夢想就有可能實現。還請陛下三思。臣相信,頡利雖然有十萬大軍,但是臣只要一萬人馬,就可以拖住對方三到五日,足夠使陛下脫離危險,到達安全的地方。”
“薛卿太過緊張了。”盧照辭卻笑呵呵的說道:“莫說朕的行蹤很是隱秘,那頡利可汗怎麼會知道,就算他知道了,朕又豈會怕他。薛卿不必說了,你去安頓兵馬,好生防守定襄吧!”
“陛下。”
“陛下,頡利先鋒部隊已經到達定襄城下。他們是虎都部落的騎兵,爲首的將領叫虎山,是突厥的猛將,他還叫囂着請陛下答話。”就在這個時候,周青也闖了進來,只見他神情更是慌張了。
“他要見朕?”盧照辭忽然面色一變,望着薛仁貴,卻見薛仁貴臉上也露出驚訝之色來,心中這才定了下來。
“來的這麼快。”長孫無忌在一邊說道。
“他們是如何知道朕在這裡的?”盧照辭面色陰沉,心中不妙更甚了,忍不住在長孫無忌和薛仁貴身上轉了一圈,又搖了搖頭,這二人若是有什麼二心的話,恐怕也不會將自己陷在這裡。難道突厥這些年來,情報居然做到這個地步了嗎?
“陛下,當前不是追查對方爲什麼如何知道陛下在這裡,臣以爲陛下還是早些離開這裡的好,薛仁貴將軍深得大將軍教導,憑藉手中的數萬兵馬擋住突厥大軍還是可以的。只要陛下離開定襄,轉眼之間,就能化被動爲主動,藉着這個機會,對頡利進行前後夾擊,或許能取得意料不到的結果。”長孫無忌趕緊說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更何況陛下乃是天子,身上肩負着天下的安危,不能有任何的損失。臣等拼着性命也要將陛下保出定襄城,返回長安,臣請陛下立刻啓程。”
“臣等請陛下立刻啓程。”薛仁貴並着周青等八位總兵紛紛跪在地上。
“呵!呵!”
就在這個時候,城外傳來一陣陣的吶喊之聲,有突厥士兵的狂笑聲,紛紛傳入衆人耳中來,讓衆人面上發紅,雙目中盡是憤怒之色。
“聽見了吧!對方早就有了準備。豈能允許朕離開這裡。”盧照辭苦笑道:“那頡利也不知道是用什麼辦法知道朕在定襄,不過他既然知道朕在定襄,纔會如此,想一擊而中,朕在定襄最起碼還有數萬士兵保護,還有定襄城牆在前。就算沒有修葺完成,但是也能抵擋一二,若是朕此刻離開定襄,且不說對方在前方有沒有埋伏,就算是沒有,朕恐怕也逃不脫對方的追捕。更何況,你們聽說過朕在戰場之上,幾時做了逃兵的。”
“陛下!”
“不必再勸了,還是想辦法迎敵吧!”盧照辭見衆人還想再勸,當下擺了擺手道:“頡利的前鋒已經到了城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這個時候,首先要想的是如何應付當前的局面纔好。”
“陛下,沒什麼大不了的,嘿嘿,這些突厥騎兵早就是我軍的手下敗將了,給臣一支人馬,讓臣殺出城去,取了那個叫虎山的腦袋獻與陛下面前。”周青毫不猶豫的說道。
“一個虎山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背後的頡利。”長孫無忌幽幽的說道:“陛下,這個時候情勢十分危急,第一,陛下身份尊貴,但是這個時候卻是面臨險境,臣若是頡利,就會藉着這個機會,將陛下身陷定襄之事傳遍中原,以定襄爲餌,吸引朝廷軍隊前來解救,如此一來,可以吃掉我大唐許多人馬,最終,使的中原再無可擋之兵,他可以放心南下。第二,使的朝中大亂,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有所趁。陛下這次行蹤泄露就是一個明證,說明朝廷之中,必定有內奸,或者圖謀不軌之人在其中興風作浪,一旦陛下不歸,他們就會趁機發難。第三,定襄城並沒有完工,西南方向更是破舊不堪,那頡利騎兵都可以躍馬進城,這對我軍的防守很是不利。”
“長孫大人請放心,只要有我薛仁貴一口氣在,就能保證陛下的安全。”薛仁貴站起身來,大聲說道。
“薛將軍勇猛,這點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陛下,眼前的形勢,臣以爲立刻派出錦衣衛特使,使其出城,前往長城要塞,沒有陛下的聖旨,不得出一兵,其二,命令錦衣衛前往大將軍府,與岑府,讓大將軍和岑大人處理朝中之事,可以根據事情變化而變化,或是出兵營救陛下,或者出兵突厥,逼迫頡利退兵。”長孫無忌定了定神,望着盧照辭說道:“還有一點,若是危機之時,還請陛下妥善處理身後之事。”
“恩,就依此辦理吧!”盧照辭想了想,道:“朝中之事可以由岑文本處置,軍中之事可以由大將軍處置。”
“那太子之事?”長孫無忌又問道。
“太子之事,太子之事?”盧照辭望着長孫無忌,嘆了口氣道:“輔機,朕這次不應該讓你跟着來定襄,該把你留在霍邑就好了。”
“陛下,您?”長孫無忌心中一跳,一陣喜悅涌上心頭,但是很快又被失望所替代,這個時候,他深刻的明白盧照辭話中的含義。一旦盧照辭出了事情,讓太子這個懦弱之君即位顯然是不適合的,諸多皇子之中,能應付眼前局勢的恐怕也只有蜀王盧恪和越王盧承烈了。可是偏偏這二人年幼,要想繼承皇位的話,就必須有人在旁邊輔佐,而這兩人中,最得帝心的自然是越王了,長孫無忌若是不跟着來定襄,這個皇位恐怕就是越王的囊中之物了。可是偏偏因爲長孫無忌在定襄,皇位也就因此與盧承烈無緣了。
“放心,這頡利雖然厲害,但是別忘了,這天下第一武將不是別人,而是朕。頡利想要朕的腦袋,恐怕還不是時候,能擊敗朕的人還沒有出生呢!”盧照辭摸了摸懷裡的錦囊,錦囊之中所收的就是傳國玉璽,帝王的憑證,不是任何人能得到的。
“陛下放心,臣必定能保護陛下的安全。”薛仁貴等人拜倒大聲說道。
“好,朕有薛仁貴,還怕他頡利不成?”盧照辭笑呵呵的將薛仁貴扶了起來,對長孫無忌笑道:“怎麼樣人,輔機,敢不敢與朕打這個賭,朕就賭朕能活着回長安。不知道你可敢啊!就賭你一年的俸祿。”
“那臣必輸無疑。臣不想一家人在未來的一年中都喝西北風,還請陛下饒了臣吧!”那長孫無忌一見盧照辭已經下定決心,也就不再多說了,只是拱手說道:“臣雖然做了文臣,但是到底也是長孫之後,上陣殺敵的功夫固然連薛將軍都不如,可是這做一個搬運箭支的苦力還是可以的,還請陛下莫要嫌棄臣。”
“那是自然。”盧照辭笑呵呵的說道:“走,與朕一起去會一會頡利的大軍,朕倒想看看,經年不見,這個頡利的風采如何?”
“臣等遵旨。”長孫無忌等人見狀,趕緊大聲喝道,瞬間就見定襄城中旌旗飄揚,韶音不絕,起的是宮調,唱的御樂,城頭上的旗幟也換成了龍旗,這些都是皇帝才能用到禮制,在定襄城內出現了,這也是在說明,大唐天子盧照辭真的已經到了定襄這個邊境城市,原本上混亂不已的定襄城,這個時候也安靜了下來,定襄城內的百姓臉上的驚慌之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畢竟一國之君在此,就算是死了也是一件讓人榮幸的事情。更何況,這位貞觀天子可是一位傳奇天子,以軍功起家的,說不定,定襄城在他的保護之下,頡利可汗只能望而退步也不可知啊!
“弟弟,城頭上的那個年輕人就是盧照辭?”城牆下,虎山對自己的弟弟虎林問道。這兩人生的都是大塊頭,手中執的狼牙棒更是笨重無比,砸下來,足以將人砸成肉醬,也因爲這二人的存在,整個虎都部落,在草原上也很是有名。
“應該就是。”虎林望着盧照辭,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不過聽說中原的皇帝也是很有本事的人,看他那模樣,好像也厲害不到哪裡去。兄長,要不要挑戰一下。若是擊殺了盧照辭,或許可汗會獎賞更多的東西給我們也不可知啊!而我們兄弟二人也因此而聞名天下了。虎都部落在草原上更是無人能惹了。”
“恩,好!”虎山想了想,點了點頭,雙腿夾了一下坐下的戰馬,手執着狼牙棒,指着城頭上的盧照辭說道:“上面的可是唐朝的皇上,聽說你有點本事,只是不知道可有膽子下來與我一戰。你若贏了,我就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回長安,若是你輸了,就乾脆投降,我會在大汗面前保住你的性命,如何?”
“呵呵,都說草原人憨厚,今日一見,果真如此。”盧照辭對左右笑道:“居然還有這樣的將領,居然還想着要朕投降,還居然想着要來挑戰朕。真是可笑。”
“陛下,這等人物哪裡需要陛下出手的,臣願意出戰此人。砍此人腦袋,爲陛下解憂。”說話的是周青。
“好,周將軍英勇。”盧照辭見狀,心中一喜,笑道:“將軍若是前去,朕自然認可,只是對方是兩人,朕就讓薛禮陪你走一遭,爲你壓陣,你看可好。”
“臣遵旨。”薛仁貴自然明白盧照辭的心思,分明還是擔心周青不是那虎山的對手,所以才讓自己前往,爲其掠陣,一旦周青失敗,他薛仁貴還能擊敗眼前的二人,畢竟是首戰,定襄城實弱,首先要做的就是提高士氣,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定襄城。
“謝陛下成全。”周青自然是高興不已,趕緊朝盧照辭拜過後,取了銀槍,前了數千兵馬朝城外殺去,而在他的身後,薛仁貴領着數千士卒,緊隨其後,以爲了掠陣。
“輔機,你以爲朕在定襄的消息是何人泄露出去的?”有薛仁貴在城下,盧照辭根本不用擔心首戰會不會失利,而是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當下迫不及待的問了起來,可憐長孫無忌哪裡敢說這下,嚇的面色一僵,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