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的進步,永遠都是被需求推動的。
就像李元嘉的記憶中,有一段時間AMD非常的不給力,cpu的性能和競爭對手差的老遠,因此inter也就沒有了將最新技術投入生產的動力。反正從二代七代,幾乎每一代的提升都只有一點點,簡直就像是擠牙膏一樣,一次只擠一點出來,最終被冠以“牙膏廠”的名號。
後來人家amd臥薪嚐膽,推出了新架構的cpu,性能直追酷睿新品的時候,inter只能把自己積攢的技術拿了出來,發佈了性能大幅提升的八代產品……
這個例子或許有些不太恰當,不過李元嘉覺得大唐的四輪馬車就屬於“沒有需求”的產品。
至少在眼下,需求量不大。
制約四輪馬車在大唐使用的因素有很多,比如說目前來說比較高的造價,嚴重缺乏的高級木匠等等,但是要說在李元嘉眼中最重要的,無疑還是腳底下的路面!
四輪馬車對道路的要求,可是比兩輪馬車高太多了。
理由簡單的一目瞭然,四輪馬車的體積更大,因爲增加一對輪子的目的就是增加車廂的空間,才能乘坐的更加舒適。但是這樣的結果也讓馬車自身的重量大幅度增加,對路面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簡單點說,有點類似於未來那些超載上路的大貨車一樣。
不同的路面對“貨車”重量的承受能力不同,比如說限重五十噸的路面,你天天跑一堆載重一百噸的大卡車,早晚是會承受不住的。
放到貞觀年間,也是一樣的道理。
哪怕就是在長安城裡面,也不全都是用條石鋪成的路面,好多坊間或者坊內的道路都是最原始的土路,只是夯的比較結實而已。這種路面偶爾走一次還行,要是天天有無數的四輪馬車在上面跑的話,恐怕很快就完蛋了。
這還是長安城內,城外的那些官道質量只會更差!
就比如說現在李元嘉他們正在走的這條路,因爲是要去獻陵的路,修建的自然比一般官道要強得多,但是在一夜的雨雪過後,這會兒也是不能看了。反正李元嘉坐着四輪馬車走在上面,吱呀吱呀的比昨天慢得多。
除了重量,還有寬度。
四輪馬車的體積暴增,對道路的寬度也有更高的要求,常見的那種小路根本就沒法用。而就算是質量最好的官道,想要容下兩輛四輪馬車並行,或者會車都是麻煩事兒。
所以四輪馬車這種東西,這年頭根本就不實用。
也就是像盧國公這樣的大佬,一個是不在乎那幾百貫,二來見過皇帝和李元嘉坐的那麼舒服,自然就忍不了自己那兩輪馬車了而已……
“不過……有一點倒是還好。”
放下車簾,李元嘉重新把身子靠了回去,心中暗自琢磨道:“這路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現在承受的壓力也小,偶爾跑上一兩趟沒什麼問題……哎喲!怎麼回事兒?”
屁股下面的馬車突然顛了一下,李元嘉一腦袋撞在了旁邊的廂壁上,忍不住痛呼了一聲。
而聽到他的聲音之後,旁邊伺候着的一個小廝慌忙說道:“大王恕罪,昨晚剛剛下了雨雪,這道路泥濘的很……”
“好了,不用多說了,繼續前行!”
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李元嘉也不等他把話說完,就直接下達了命令。只不過馬車繼續前行的時候,他這心裡可就苦笑了起來:“剛剛還想着四輪馬車的事情……就這路面,想要推廣四輪馬車?呵呵,實在是想太多了!”
心情鬱悶之下,李元嘉忍不住又掀開了車簾。
“這可是通往獻陵的道路,路面已經是最好的檔次了吧?”
仔細看了看車輪旁邊的泥濘之後,李元嘉沉吟了片刻,深吸一口氣道:“既然如此,就先給自己定一個大目標,這輩子修一條從長安到洛陽的水泥路吧……”
……
身爲一個“孝子”,貞觀十三年的元日上午,李世民帶着一大幫人在獻陵渡過了。而在表達了對先皇的思念之情之後,李世民同時下詔赦三原縣及行從大辟罪,也就是免了他們的死罪;而三原縣八十以上的老人,根據年齡的不同賞賜了不同的財物,孝子順孫義夫節婦鹹表門閭?。
反正一天下來,把李元嘉也有些小累。
回到住的地方時,天色也已經擦黑了,李元嘉喝了碗湯,吃了兩個餅之後,就草草的洗漱一下休息了。
相較於他而言,其實房玄齡要更累一些。
因爲在回到了駐地之後,他又和另外幾位重臣一起,被皇帝叫了過去。因爲一件突然傳來的急報,幾個人湊在一起商討了好半天,最終樑國公才拖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而這個時候,天色幾乎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所以剛一回到住的地方,房玄齡先用熱水洗了洗手,擦了把臉,旁邊的老僕就問道:“相公,可要現在用膳?晚上大王派人送來了一小鍋羊湯,這會兒正在火上熱着……這種天氣,喝一碗羊湯暖暖身子吧。”
“大王?韓王麼?”
“是。”
“嗯,端上來吧。”
愣了一下之後,房玄齡擺了擺手,臉上的表情微微有了一絲變化。
雖然有那麼一點點意外,不過一想到李元嘉本來就經常的送東西給自己,房玄齡也就釋然了。說起這個女婿,說實話,房玄齡沒什麼不滿意的,地位又高,人的性子也好,除了總喜歡去做些工匠之事外還真是挑不出什麼的毛病。
而且聽女兒回來時所說,人家韓王對她也是疼愛的很,簡直就是完美的女婿。
就在老僕要出去的時候,房玄齡突然想起一事,連忙問道:“房忠,遺愛現在在哪裡?”
“這……”
猶豫了一下,老僕欠身道:“回相公的話,二郎回來之後約了幾個朋友一起打牌,這會兒應該在自己屋中。”
“嗯,又打牌?”
聽了老僕的話之後,房玄齡的眉頭頓時就皺了起來。
“相公,可要喚二郎過來?”
“不用了,去吧。”
稍一遲疑,房玄齡就搖了搖頭,讓老僕去端羊湯了。
等老僕出去之後,老爺子在一房小塌上一坐,頓時就有些不舒坦——這會兒要是能有一把椅子,上面再鋪上一塊厚厚的墊子,那該多舒服?
“韓王做的的那些東西,有些還是很不錯的。”
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讓房玄齡微微一怔,隨即啞然失笑:“不過那紙牌太容易讓人沉迷,上面的那些天竺數字也太不成體統了……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