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一番話將在王府中掀起多大的波瀾,有多少人死死的盯着這個職位,李元嘉根本就不關心,也不在乎。
他在乎的只是一個結果,那就是是否能儘快的找到占城稻。
但是再急,終究也必須耐心的等待。
因爲李元嘉現在已經對古代的交通條件非常瞭解,知道就算在北方的大平原上,一千里路都是非常漫長的旅行,一個人的話相當的危險。更何況想要找到占城稻的話,必須要前往被中原人士認爲是危險之地的南方……甚至東南亞?
從古至今,就算流放犯人也流放不到那兒去啊!
唐朝的時候,長江以南都算“偏僻”的地方,尤其是西南的四川、貴州和嶺南的兩廣、海南等地,都是流放醉坊的地方。一般來說,中原人犯了罪要流放,都是往那邊發配,罪名越重就越往南去。
交趾那一塊,基本上就是最南端。
但是占城稻明顯還要往南,不然也不會一直等到宋朝的時候才傳入中國。
所以李元嘉必須要有足夠的耐心等待,不管是三年,五年,甚至於十年,他都必須耐心的等下去。一方面是重金懸賞,一千貫不行就兩千貫,三千貫,甚至於一萬貫;另一方面的話……
“要不然,組織一支探險隊?”
突然想起一千多年後那些歐洲人發現新大陸的壯舉,李元嘉渾身上下都有些癢癢了起來——他是沒有那個膽子親自去的,畢竟東南亞的熱帶雨林太可怕了,19世紀的歐洲人在那邊都吃足了苦頭,更何況現在才七世紀?
但掏錢讓別人去冒險,李元嘉就不在乎了。
呵呵,不就是錢麼?
一想到城外那個山谷中已經擴建了好幾倍,建設進入尾聲的玻璃作坊,李元嘉就雄心勃勃,信心十足。
現在萬事俱備,就差那幾十個正在嚴格培訓之中的工匠了。只要八月底的時候按計劃完成四十個玻璃工匠的培訓,山谷就能源源不斷的產出數量更多的玻璃。
到了那個時候,還怕沒錢可用?
還是那句話,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到時候隨便拿一百塊玻璃出去賣,恐怕就足以組織起一支“敢死隊”了。然後把這隊伍給武裝起來,或者在陸地上趟過去,或者造一艘船沿着海岸線漂過去就得了!
找點占城稻的稻種而已,很難麼?
再想想看,不光是這個占城稻,包括太平洋彼岸的玉米、土豆和紅薯,將來能不能也用這種辦法得到?
還有大草原上的羊毛,青藏高原上的冬蟲夏草,是不是也一樣?
而且……
“冒險的精神,能不能這樣培養出來?”
越往深處想,李元嘉的的目光就越發的閃亮,雙手的十指不安的晃動着。
開拓,進取!
從一個小小的部落發展到一個龐大的國家,尤其是到了強漢和大唐這種程度,中華民族從來都不缺少這種素質,更不缺乏這種精神。哪怕到了被無數人詬病的弱宋,他們依然完成了對江南的開發……雖然這種開發在某種程度上是被動,但是誰也不能否認不是?
然而幾百年後,華夏的這種精神慢慢的喪失掉了。
李元嘉不是什麼思想家,對歷史的認識也非常侷限,很難準確的總結出其中的原因,但是他曾經看到過一種理論,那就是當中國的疆域龐大到一定程度之後,所有的需要都能在內部得到了滿足。
這樣的結果,就讓他們對外部的需求降到了最低。
尤其是對於社會的頂層而言,無論他們想要什麼,都可以在這片土地上得到滿足,自然而然就沒有了向外擴張的念頭……而且北方的大草原,西部的戈壁灘和青藏高原,南部的原始森林和東部的大海,最終也幫忙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近千年的歲月,最終耗盡了中華民族的血性和進取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沒有人能夠改變這樣的趨勢。
然而,李元嘉來了。
他一個人的力量當然很渺小,但是如果加上未來人腦袋裡裝的那些知識呢?
宋朝得到了占城稻,開發了富庶的江南,讓中國的人口突破了一億大關,但是卻依然被遼國、金國和蒙古輪着虐,甚至就連西夏都敢上來抽他兩巴掌!
那麼,如果得到占城稻的是大唐呢?
還有大草原上可以吃人的羊,東南大海上無數的香料和黃金……甚至就連西部的高原上面也寶藏遍地啊!
這些東西,能不能把中國人的進取心……好吧,我們乾脆說的再直白一些,能不能把他們的貪念給勾起來?
“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哪裡可能不動心?”
最終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李元嘉的目光變得堅定了起來。
無論哪個時代,貪心的人總是大多數,不貪的無非就是沒有看到希望罷了。現在大唐有了他這個穿越者,而且還是一位親王,給他們找點希望很難嗎?
就在李元嘉想的心潮澎湃,此起彼伏的時候,春煙已經悄悄的回來了:“大王,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嗯……走,吃飯!”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李元嘉看了一眼旁邊站着的韓路成:“行了,你也趕緊下去吃飯吧,明天一大早跟本王去玻璃工坊那邊看看……”
“是,大王!”
暗暗的鬆了一口氣之後,韓路成趕緊點了點頭。
伺候了半天,他這會兒還真是餓了。
如果要是自己老爹韓山還在大王身邊的時候,根本就不用說,肯定是要堅持着伺候大王用過晚膳之後纔會離開,去自己的小屋裡吃點東西。但是韓路成知道大王並不喜歡這樣,所以很早以前就已經習慣了聽從命令,該走的時候就要痛快的走,磨磨唧唧的熱大王不痛快。
不過在離開之前,韓路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趕緊停下了腳步:“大王,還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和您稟報一下。”
“嗯?什麼事情?”
這會兒心思都在晚飯上面,李元嘉一邊起身一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就是您讓他們一直在試着做的水泥,最近似乎是找到了一個不錯的新方子,鋪出來的路很結實,一個多月了還跟新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