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箭如同流星一般從夜空中滑落,狠狠墜入夜幕覆蓋下的阿拉伯人軍營,一座座帳篷開始被引燃,成羣的阿拉伯戰士驚慌的從帳篷中逃出,彷彿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滿營亂走。
以前的阿拉伯帝國太強大,太可怕了,征服天竺,李捷不過用了五六年,征服這裡,大閩卻是拼着國運血戰了十多年,甚至一度李捷自己都差點玩完,爲了防備其東山再起,大閩撕裂了將所有阿拉伯人都能團結在一起的精神連接。
可如今,有點矯枉過正了,失去了統一的精神依託,沒有個強力領袖,各個部落的酋長誰也不服誰,突然遇到襲擊,沒有一個跳出來挑大樑的,讓整個輕騎兵軍營亂成了一團蒼蠅。
巨大的歷史事件中,總是有驚人的巧合因素,就如同今日,如果不是房遺愛正趕上攻城大軍取得了戰略性突破,也不會被這麼焦急打發到了北方防線,如果房遺愛不到,焦遊擊也不會把外出起到預警作用的劫掠騎兵都調回來,如果有半個時辰的預警時間,彪悍善戰的阿拉伯人都不會如此慌亂。
然而歷史沒有如果。
不知從何處而來的火箭點燃了帳篷,射燃了馬料,成羣成羣亂跑的阿拉伯人被一片片的射死在地上,有數百個悍勇的阿拉伯人拼着酒意衝出去要教訓教訓膽敢偷襲的混蛋,可是沒走多久,黑夜中突然出現的騎兵猶如鬼魅一般穿梭幾個來回衝出去的阿拉伯人幾乎每一個活下來的,而且肢體破裂,死狀極其恐怖reads;君傲。
人的膽氣真是隨着信仰,文化而來,在伊斯~蘭統一的綠色大旗下,沙漠出身的阿拉伯人爲了嚮往中的天堂可以捨生忘死,前赴後繼,可是如今爲大閩而戰,是爲了錢,爲了打劫而來,大閩也沒有將新的爲之死戰的精神灌輸在他們軀體之內,不到半個時辰,在這種詭異的襲擊下,阿拉伯輕騎兵居然崩潰了!
五萬多人連馬和駱駝都丟到了腦後,丟棄了一切帳篷物資,一半騎乘,一半步行,彷彿沒頭蒼蠅一般潰退向了海邊。
然而,歷史第二個巧合點又跳了出來,十個羅馬軍團的軍營就在阿拉伯營地後面,而且房遺愛的心情很是不爽!
忽然一聲吶喊,隨着嗚嗚的號角聲,羅馬軍團的風箏形狀大盾在後退的道路上排列成了一條龐大的的人牆,將慌慌張張向後退卻的阿拉伯人堵了個結結實實,陣中,房遺愛親自暴怒的將打着馬慌慌張張向後退卻的焦遊擊給拎了下來,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大戰之前,爾要棄軍而逃否?”
焦遊擊此時已經四十多歲,五短身材,一眼看去就沒有閩軍的正面形象,也沒有多少真才實學,那經得住房遺愛那股怪力如此摔打,差不點沒被摔散了架。
官大一級壓死人,看他房遺愛面色陰沉,儘管摔得齜牙咧嘴的,焦遊擊依舊不得不哭喪着臉撐出一副難看的笑容。
“房將軍明鑑,末將有兵部尚書,羅馬道行軍大總管李績大人的命令,一旦抵禦不住,立馬向後撤退,務必在第一時間彙報給李績大人北方的突發事件!”
如果不提李績還好,正在氣頭上越想越氣,房遺愛想都沒想就一個大耳光抽了過去,旋即怒斥道:“爾臨陣脫逃還有這般理由?來人,將此膽小之徒抓起來,待本將破敵之後,交由李兵部親自處置!”
房遺愛一巴掌何等力道,等他打完,焦遊擊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拖死狗一樣直接被軍士拖了下去,房遺愛也沒管他,伸手拎起屬於他的陌刀大吼着帶領麾下,大步向前迎了過去。
被五個大閩羅馬軍團所驅趕,一部分阿拉伯人潰兵向西方平坦的乾涸河谷逃了過去,剩餘的則是慌亂的再次衝向突襲者,然而沒交鋒幾個回合,萬多阿拉伯騎兵又彷彿天女散花那般以小部落爲單位,四面八方的潰散出去。
趁着亂局,一個焦遊擊的親兵又是試圖向南奔去,然而早有幾個盯着他的羅馬軍士獰笑着又講他拿下,第一時間,終究是沒有一兵一卒南下,將遇到襲擊的消息傳達過去。
暗夜中,遇到襲擊最好的反應是固守營地,等待天亮,因爲敵人有備而來,很可能在營地外設下了埋伏,黑燈瞎火中,再高明的指揮者都不能將命令有效的傳達下去,貿然出擊,很容易被擊潰。
好不容易收攏了大約五千名與大閩關係最爲密切的阿拉伯部落輕騎兵,房遺愛最開始也是這般打算的,固守營地,明日天明再與這羣跳樑小醜算賬,然而真打起來,房遺愛卻是尷尬的發現,他的營地根本守不了,壕溝挖掘的一泡尿都能灌半邊,至於鹿寨更是少的可憐,被黑夜中侵襲的騎兵一撞即開。
大約五六百騎兵闖進了第三軍團的營地,殺進來第一時間就是四處放射火箭,羅馬步兵的帳篷,草料輜重當即燒成了熊熊火團,不少羅馬士兵也被兇悍衝鋒的怪異騎兵砍翻在地。
沒等房遺愛的注意力轉移到第三軍團,第七軍團的右側又是斜刺裡衝出了一支大軍,恰好殺進了已經集結起來第七軍團第二排與第三排間隙之間,彎刀兇殘的左劈右砍着,轉眼中又是幾十個軍團步兵死於非命reads;一條魚的都市生活。
眼看着這一幕房遺愛肺都差點沒氣炸了,恨不得把那些負責修建營地,挖壕溝的軍官當場撕了,然而事情已到如此,發脾氣也無濟於事,眺望着已經被燒成火球的阿拉伯人營地還有自己四處漏風的營地,房遺愛的頭腦飛速轉動了起來。
營地跟篩子一樣根本不可守,此地四周還算平坦,前方兩百多米外是一大片森林,哪裡就是襲營敵人的藏身之處,現在還有大批的火箭從森林外圍射出來,如果貿然進攻,黑燈瞎火的十足的兇險。
而身後東面,卻是個背部陡峭的矮山坡,山坡上的植被基本上被阿拉伯大軍砍伐光了,這倒是個防禦的絕佳地點。
如果現在後退到山上,憑藉着山勢和弓箭防禦,撐到天亮倒是基本上沒有問題,可那樣一來攜帶的輜重物資基本是會被敵軍劫掠過去,最重要的是,通往君士坦丁堡的路就會被放開,大軍左翼也將暴露在這羣不知名騎兵的攻擊中。
剛剛被李績派遣到北方防禦,就出瞭如此大的紕漏,房遺愛還有何面目回去見他?僅僅思慮了片刻,房遺愛又做了這一晚上第二個重大的決定!
“傳本將的命令,吹戰號,擂鼓,第一到第六軍團平面展開,出戰!七到十軍團,就地防禦,守護大軍後路!”
羅馬人的銅號依次吹響,隆隆的戰鼓亦是急促的響了起來,六個軍團三萬多人的羅馬方陣拉開一個巨大的長方形,牆一樣向前推進了過去,一個個八十人左右的百夫長團隊則是靈活的不斷調整着方陣前進方向,避開那些阿拉伯營地中熊熊燃燒的帳篷草料。
火箭依舊如同雨點辦的不斷射過來,絕大部分卻是被風箏形狀的大盾牌所擋住,儘管有一些火箭漏過去,射死了些方陣步兵,可空缺馬上又被後來者給填上,百夫長手持短劍不斷在背後叫嚷着,膽敢退縮者都逃不過他的一劍。
似乎也沒料到房遺愛如此黑燈瞎火也敢進攻,一聲發喊,前排的十來個方陣脫離陣型,衝進了夜幕中偷襲者發射火箭的位置,灌木叢一陣抖動,搏殺聲以及臨死的喊叫傳遍了夜空,交戰了不到片刻,成羣穿着土布獸皮衣服,灰色頭髮留着老長的蠻族拖着弓箭,狼狽的向森林邊緣潰退。
森林邊緣是個v字形緩坡,這裡是通往萊茵河的重要商道之一,已經被千百年來的商旅踩踏的平緩無比,看到偷襲者潰退,房遺愛心裡倒是更加肯定了來偷襲者人數並不多。
如果打贏這一戰,擊潰了羅馬帝國在色雷斯軍區的最後主力,不大不小也算是個功勳,回去之後不說和閩王交代,至少能和夫人交代了吧!想着高陽噘着嘴撇向一旁的小臉,心頭髮狠,房遺愛親自提着陌刀跑到了全軍最前面。
“跟着本將,出擊,消滅這些被逼的偷襲者,戰爭結束後,大閩將給立功者頒發土地,打贏這一戰,你們將都是地主!”
這一句話頓時幾乎挑撥起了所有羅馬軍團的熱情,古羅馬軍法,在軍團服役三十年之後,方可退役領取土地,饒是如此,從軍者如雲,可見羅馬人對土地也有着一種狂熱,能有自己的莊園,聽到房遺愛吼聲的六個羅馬軍團幾乎是人人奮進,爭先恐後的衝向了那個v字形出口。
一條線推進的羅馬軍團,不可避免的被擠扁了,亂作一團。
滿帶興奮衝出了那個v字形,剛要喝令廝殺,可房遺愛的臉在那一剎變成了鉛灰色。
這一晚上他的處置都算的上中規中矩,然而唯有一條犯了兵家大忌,知己不知彼!
接着昏暗的星光,那條出口兩旁的大道上,數不清的森林騎兵正騎在戰馬上靜靜地等候在那裡,夜色的昏暗中,彷彿搖曳的樹木都成了他們的一部分,隨着跟着房遺愛奔出的羅馬軍團驚愕的停住腳步,潛伏在森林中的騎兵忽然爆發出了野獸一般的嚎叫聲,山崩地裂般的衝鋒呼嘯着奔向了已經變亂了的大閩羅馬軍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