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星辰,太陽的餘暉漸漸完全隱藏在了地平線下,造船廠前的沙灘上也是隱藏在了夜霧中,林立的T字架卻如同漆黑森林那樣,帶着痛苦的哼聲若隱若現。
成天干苦活累活還吃不飽的倭奴,如何是李佑招降響馬組成的軍隊對手,一個時辰,對這四千多倭奴以及少部分新羅婢的處刑已經畫上了尾聲,也就剩下了整個演出的高‘潮’部分。
“屠夫,劊子手,卑鄙無恥的吸血鬼,天皇陛下不會放過你的,今夜,你與你罪惡的登州城都將在陛下的憤怒下化爲一片,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悠長的回‘蕩’着,與之伴奏的只有叮叮噹噹的錘子聲,偌大的船釘被毫不吝惜釘進了蘇我大本胖乎乎手掌中,疼得他臉都‘抽’搐了,兩個兵士好不容易纔按住他,釘好了手,又是把雙腳‘交’疊在一起釘在船木上,最後不顧這傢伙哭爹喊孃的痛叫中,將他‘插’在了灘塗上。
一個時辰血腥的處刑就此結束,但掛滿了沙灘的凡人們還都沒有死,十字架處死致命的原因實際上是窒息,垂直作用下,雙臂被撐開到極限,繃緊的‘胸’脯呼吸越來越吃力,直到‘精’疲力竭再也吸不進一口氣,可是個漫長的痛苦過程,尤其是雙腳也被釘在上面,看似可以藉着腳上力道緩解休息疲憊,實際上卻是個更加‘陰’毒的懲罰。
腳上受力不但會加劇痛苦,而且延緩了死亡時間,讓人會更加痛苦,偏偏在人的求生本能下,呼吸不暢之時,人還不由自主的腳上用力,帶來那種鑽心的劇痛,就在蘇我大本身後,先被釘上去的十多個倭國間諜商人此時已經是痛不‘欲’生的哀求人殺了他們了。
聽着蘇我大本的‘亂’罵,李捷臉上卻是愈加冰冷,冷哼着反問道:“聽你這麼一說,倒好像是本王要攻打你們倭國的城市了。哼哼,強盜都當的如此理直氣壯。”
蘇我大本當即爲之一窒,最後輕蔑的看了一眼後,李捷徑直轉過身離開了這一片灘塗,說實話,李捷心裡倒也‘挺’佩服這幫傢伙,雖然一次處死四千,其中肯定有無辜的,但能煽動如此大規模,也是本事。
全程看過了處刑的一幕,整個船廠的奴隸工都是嚇得渾身哆嗦,新晉級成管教的那些倭奴同樣滿身冷汗,心中敬畏,佩服了李捷好一會,樑猛彪則是直接大吼起來:“還愣着幹嘛,還不都快滾回去!”
如夢初醒般,倭國打手們再一次掄起了皮鞭,比唐人打手更加兇殘的‘抽’打在了倭奴身上,很快,造船廠爲之一清,所有不安定因素都被扼殺在了萌芽中。
等候在碼頭上,李捷目光幽幽的探視着海平面,探照燈的指引下,一大早就出海的李佑船隊終於是慢悠悠的靠了岸,看着一個個聳立的海上巨獸,李捷嘴角就挑起了冰冷的笑容,雖然不知道侵略來的倭國軍隊有多少,但憑藉着艦隊,李捷有信心讓他們有來無回。
“什麼?三分之二的船隊全去追蕭家的船隊了?”海上朔王號艦長艙中,李捷直接從椅子上蹦了起來,失聲驚叫道,被他噴了一頭口水,李佑則是滿眼悲催撓着頭,訕笑的解釋道:“爲兄,爲兄也不知道那幫鬼子今晚來偷襲啊!”
“蕭家就幾條快船來港口‘騷’擾,拖着哥哥你跑了一天,哥你就沒想過爲什麼嗎?”
聽着李捷悲催着一張臉痛心疾首的嚷嚷聲,李佑一張臉更加悲劇了,不但他,一旁還有一張更悲劇的長長馬臉,居然是原本應該遠在遼東的蕭公公。
蕭公公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冒着砍頭的風險到遼東督戰,蕭公公硬‘逼’着張儉打過了遼東,起了一嘴大水泡的天天等候到高句麗土地上劫掠的契丹人,奚人尋找李捷的消息,結果李捷沒找到,洛陽方面又有聖旨傳來,命令他去登州宣召齊王李佑,朔王李捷兩兄弟到定州等候見駕。
又是風塵僕僕跑到登州,沒等被登州繁華‘迷’‘花’了的眼睛收回來,蕭公公就被拖到船上了,玩了一天你追我逃,回來又碰上了這麼個事。
“兩位殿下,既然登州城守不住了,那咱們趕緊奉詔去定州候駕吧!”小心翼翼,蕭公公拱着手彎着腰陪着笑臉建議道,沒想到三個人異口同聲的撇過了頭。
“不行!”
看着之前自己的同僚武媚娘都是氣鼓鼓搖着頭,李捷與李佑更是堅決,蕭公公禁不住差點沒哭出來,悲催的靠在了椅子背上叫嚷道:“那可如何是好啊,憑藉登州的三千多兵馬,能抵禦得住倭國寇掠嗎?”
齊王李佑摻合着李捷水手,總共有兵七千,雖然看上去不多,但對於一個不想造反的皇子來說,這個數已經是極限了,而且能坐擁如此多軍隊,還多虧了李佑母妃‘陰’妃也受寵些,讓作爲外戚的李佑舅父‘陰’宏智利用勢力把御史彈劾聲音壓下去的結果。
饒是如此,李佑的軍隊,登州萊州也僅僅放了一千人作爲守衛軍隊,其餘五千人全都是水手名義整天呆在船上,可就在今天早上,蕭家不知道‘抽’了什麼風,居然派了五條長條小快船攻擊登州漁船,與蕭家苦大仇深的李佑就怒氣衝衝把登萊水軍全都拖了出去,哪怕中午時分接到樑猛彪速回的消息,他依舊餘怒未解讓劉仁軌帶着三千五百繼續跟上去,自己僅僅帶着二十來條船回了登州港。
登州是丟不得,不說兄弟倆爲了整這個港口‘花’費了不知道多少心血,單單登州三十萬人口,就不能丟給倭人,可丟不得是一說,怎麼打卻成了最愁人的事,擰着眉頭好半天,武媚娘這才咬着嘴‘脣’說道:“蕭公公,我記得陛下給齊王的聖旨是總覽登萊青齊四州事,督造艦船嗎?”
“蕭公公,你現在馬上啓程,快馬趕去青州,哪兒有爲了平復響馬設立的十三個折衝府,去找採訪處置使董敬,以督造戰艦的名義招他帶兵來登州!”
到底在遼東鍛鍊成長了不少,僅僅猶豫片刻,蕭公公僅僅猶豫片刻就直接拱手應到,轉身就出了船艙下了船,快馬離去,一張大地圖撲在桌子上,李捷幾人則是繼續研究着策略。
“從折衝府集結人馬到趕到登州支援,順利的話也需要一晚上時間,所以能不能成功,全看今晚上能不能堅守住了,造船廠有外牆可以防禦,其餘港口工廠就得全部放棄了,退守到城牆,但那些奴隸又是個不安定因素啊!”白嫩的手指點在地圖上,武媚娘很是無奈的嘆息着。
“港口還有些佈置,倒不用太貪心,倒是五哥,你幹嘛要和倭國人‘交’易啊,這幫人本來就是狗一樣‘性’子,傲慢貪婪,不打斷他們的脊椎骨,他們是不會和你好好做生意的,這下好,讓倭人與蕭家狗賊勾結起來了。”
想到今晚可能帶來的大規模損失,李捷禁不住就直‘肉’疼,鬱悶的抱怨着,聽的李佑也是直牙疼,嘶嘶的吸着冷氣舉着手同樣悲催嚷嚷着:“還不是九弟你非要造什麼火泡,那東西熟鐵根本就不成,無論如何都縮小不了,也就倭國銅多,還有硫磺,硝石都是倭地特產,爲兄也不是沒辦法,這才和這幫鬼子搭上線的,該死的小矮子,竟然敢打本王的主意!”
“銅?火炮?”冷不丁一愣,李捷忽然雙眼放‘射’出了光彩,站起身一把按住了李佑肩膀問道:“不管銅炮,現在有多少?”
愣了片刻後,李佑又是‘迷’糊的派人招過樑猛彪,聽着他拿着賬本的報賬,李捷的眼睛越來越亮……
與此同時,登州港外五里處,一支望不到邊際的巨大船隊不斷前行着。
彷彿整個世界都是嘩嘩的划水聲,一支支倭軍二十米左右戰船蜈蚣一樣不斷向前‘挺’進着,艦隊在海面上擺出了個二十平米公里的巨大陣形,一眼根本望不到邊際,船頭上,密密麻麻站着披着黑竹片甲的倭國軍士,遠遠眺望向遠處登州城星星點點燈光搖曳,這些人眼中都‘露’出了貪婪的目光。
整個船隊的中心,卻是一橫排二十條一字排開的巨大樓船,每一條居然都有五十米左右,船上兵戈森然,拍幹林立,儼然一片海上城樓,最前面最大的樓船居然還有八十米開外,宛若巨獸般起伏在海‘浪’中。
樓船足足有二十米高,三層,最上層,蕭騰,蕭家宗家大小姐蕭蠻,還有那天的蕭姓實權老者都在目光炯炯打量着遠方,三人前面,一個矮胖子還翹着八字小鬍子哇哇嚷着難聽的曰語。
“怎麼還沒到!”捏着下巴,蕭家老者眉頭緊鎖來回踱着圈子,看到他這樣一幅模樣,蕭騰則是不耐煩的把視線從桌子上的登州地圖移開,頗有些不客氣的說着:“婁竟叔,登州水軍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防,對付他們的快船可是吃力的緊,遲疑不定,如果讓齊王李佑有了察覺,突襲的目的可就失去了。”
“是啊,叔,就算出了什麼事情,咱們可有八千之衆,都是蕭家的‘精’銳,周圍那些倭人更是更是兩萬多,攻他李佑一個小小港口還不是手到擒來?”這一回,難得蕭蠻爲蕭騰說了一次話,今夜這位蕭家大小姐打扮的也是格外出衆,輕巧的短皮甲緊緊包裹着上身‘胸’口要害,腹部還有胳膊大片小麥‘色’健康皮膚袒‘露’在外面,短甲裙下修長的一對大‘腿’更是因爲興奮而不斷躍躍跳動着。
“況且,這幫頭腦簡單的倭人,還能指望他們辦成什麼事嗎?”捏着刀柄,蕭蠻又是不屑的橫了一眼前面大呼小叫的八字鬍小矮子,一句話立刻惹得那矮子暴怒的轉回身來:“八嘎,竟敢侮辱我大曰本帝國!”
“哼,老孃就說了,又如何?”毫不示弱的回瞪過去,蕭蠻居然還把刀拔出了一半,眼看火‘藥’味十足的時候,蕭家老者蕭婁竟終於無奈的走到了前面。
“夠了,蠻兒,收起刀!不然的話現在就回建康!”
“哼!”滿是不服氣的悻悻然,蕭蠻卻不得不把刀收回了刀鞘中,氣呼呼的跑下了樓。
“上野閣下,汝家大納言可是對登州的財富很重視呢!”蕭婁竟又是‘陰’冷笑着哼了一聲,悻悻然看了他一眼,倭軍指揮官不得不也是收起了刀,卻是禁不住嘲諷的說道:“大曰本帝國可以攻克任何城池,真不明白大納言爲何要與你這幫軟弱南人合作!”
“無禮的蠻子!該死的炮灰。”目送倭軍將軍下了樓,蕭婁竟老臉上同樣怒‘色’閃過,低聲喝罵一句,蕭婁竟又是點頭看向了蕭騰,沉聲說道:“就按你說的,現在像登州進軍,拔掉蕭家這個心腹之患。”
“晚了!”
驚怒的看着蕭騰滿是嘲諷表情,片刻後蕭婁竟愕然回過頭,薄薄的海霧中,同樣嘩嘩的船划水聲慢悠悠飄‘蕩’而來,隱約中,不知多少條戰船正在迎面殺來,模糊的輪廓清晰無比映在了蕭婁竟老邁的雙眼中。
“該死,果然登州方面發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