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見識瞭如此龐大的巨獸,正在感慨自己渺小的時候,聽着身邊人大言不讒要去獵殺蛟龍,侯傑真是把榴蓮砸腳面上都沒感覺出來,捂着下巴,侯傑傻傻的問着。“李叔,你,你沒開玩笑吧?”
“是,是啊,如此巨大的神物,怎,怎麼能獵殺啊?”這會李玉兒也沒那麼彪悍了,同樣傻傻的問着,眼看着一圈土包子眼球都隨着兩小的問題匯聚到了自己身上,李搞得瑟的抖了抖自己肥嘟嘟胸脯,不屑的說道:“不就獵殺鯨魚嗎?咱閩國第一個獵殺鯨魚巨獸的還是閩王他老人家自己呢。”
“我義父?”
一下子李玉兒眼睛就亮了,滿是好奇湊了過來,侯傑也顧不得腳面生疼了,同樣頗爲驚奇的單腿跳聽着,附近有身份的軍官乾脆才湊了過來,沒身份的小兵原地練起了順風耳,滿是期待中,李搞卻是裝逼的回憶了起來。
“那還是與高句麗作戰時候,東海海面上,那一天閩王與齊王率領艦隊擊高句麗後方,恰逢大風,就是這東西打翻了艦隊運糧船,郡主,你義父閩王爺的脾氣你瞭解,憂心士卒下那真是怒髮衝冠,殺機凜然啊。”
沒好意思說李捷的小氣鬼脾氣,硬安了個關心士卒,在李玉兒怪異的笑意下,李搞繼續神奇非凡講道:“那一天,還真是驚心動魄,閩王持劍站在船頭,義正言辭的大吼着,東海蛟鯨,膽敢毀我糧船,殺我士卒,進本王判你肉身償還,哇呀呀呀~”
做了一個揮劍下去砍的動作,就在諸人跟着一驚一乍中,李搞輕飄飄擺了擺手:“就下令炮擊了。”
“嗨~小爺還以爲閩王真與這蛟龍搏鬥了呢。”侯傑無語的晃了晃腦袋,冷不防李玉兒從後面一巴掌拍在了他後腦勺上:“怎麼說我義父呢。”
看着侯傑悻悻然的樣子,捋着兩撇小鬍子,李搞也是哈哈一樂,從懷裡掏出菸袋,一面點着一面哼着:“小子,你可別瞧不起這炮擊鯨魚,那場面也絕對夠壯觀,十二門炮,這麼長的魚叉從一圈扎進鯨魚體內,那血啊,旺旺的往外流,海水爲之一赤。”
“就算中了這麼多魚叉,那鯨魚尚且蠻性大發,拼了命的掙扎着,纜繩愣是被掙斷了幾根,其餘鯨魚也是來幫忙,撞的船隊咣咣直響,有士卒害怕,就勸閩王棄魚遠遁,不過王爺僅僅交代了兩個字。”
“進攻!”神氣的向前一筆畫胖手,彷彿下令的是自己一般,李搞神采飛揚說着,好半天沒動地方,可沒心思欣賞他的尊容,等了半天,侯傑無語的追問道:“然後呢?”
“然後就把鯨魚羣打退了唄,除了肇事的那條鯨魚,還捕獲了一條三十三丈的巨鯨比今天咱們看到的還要大多了呢,可惜當時沒有經驗,捕獲的鯨魚沒來得及處理,拖在船後兩天,被鯊魚吃得差不多了,光剩下的鯨皮做了幾十雙靴子,還有鯨腦袋裡頭的鯨蠟,那可是幾千斤啊,做蠟燭船隊到現在都沒用完。”
一羣軍官水手聽的如癡如醉,侯傑這小子卻還是滿滿懷疑,昂着腦袋質疑的哼道:“真的假的啊,說的想那麼一回事似得。”
“你不信?”又是鬱悶的白了這小子一眼,李搞乾脆在懷裡一摸,一把精緻的短劍就到了他手中:“喏,這就是殿下賜下的鯨魚牙,我用它打造了把柄。”
這回可真容不得不信了,一公分長的骨質把柄圓潤無比,入手光滑升溫,可惜,沒等侯傑把玩兩下,李搞就小氣鬼一般奪了回來。
“不就一顆牙嗎?”傲嬌的昂着腦袋,侯傑話語中卻滿是酸溜溜,聽的李搞也是尷尬的撓了撓頭:“行了賢侄,下次來時候給你帶一顆還不行嗎?”
“我也要,我也要。”
“是,郡主也有!”李搞趕忙笑呵呵的點頭應道,這頭侯傑又是貪心不足的笑嘻嘻說道:“李叔,最好再帶點鯨肉來嚐嚐。”
“昨晚你吃的是啥?”這回換成李搞一翻白眼了,閩王丞大人是傲嬌的甩着袖子走了,侯傑,李玉兒,一大圈軍官都是傻呆了好久,這些天一直吃着一種肥瘦細膩的肉類,原本以爲是豬肉,怎麼也想不到就是剛剛看到的海洋霸主。
一時間,船上的府兵真是震撼的無以復加。
這個時代鯨魚資源還是很豐富的,近海附近,侯傑等人居然又看到了三四次鯨魚羣,每年閩國能捕獲的鯨魚不到百尾,倒是遠達不到破壞的地步。
晚飯時分,一些高級軍官拿着手中鹹肉又是發呆了好久,好不容易,包括侯傑的一羣閩國土包子才終於接受了自己牛逼到蛟龍都能吃的地步,第二天中午時分,此行的目的地呂宋島就終於映入了眼簾,遠遠看去,一大片大陸,看的船上的閩國人簡直沸騰了。
侯傑也是長長喘出一口氣,終於到了!
此時的呂宋雖然一片荒蠻,還好殖民府兵一行倒不用露天席地而睡,沿着海岸找了十多裡,終於找到一篇優良深水港,半月形海灣,有躲避颱風的小山,成排的木頭房子排列在小山下,那是在已經登陸這裡的海盜搭建好的避風駐地。
在閩國海圖上,這裡有個怪異的名字,馬尼拉,據說找到這個地方時候閩王做夢,夢到了一匹馬拉着一車泥,雖然怪異,誰讓閩王是大人物了,這地方也就只好叫這個怪異名字了。
港口還沒有清淤,大船開不進去,一下午時間,好不容易跟來的十來條二十多米小船連帶着沙船在海灘上穿梭不停,數不清的刀槍鋼弩,糧食盔甲藥材工具被運上海岸,海圖遙遠,下一次艦隊到來可能要一個月了,這段日子總不能餓肚子不是?
傍晚時分,艱難的卸貨可算忙碌完了,哪怕張口指揮的侯傑都是一身鹽汗,更不要說兵士們了,十六條二十米大船,三十來條沙船,還有來時候的旗艦二月花號被留在港口內外,帶着四條大船幾百水手,當天晚上就啓航返程了。
遠遠眺望着一片帆影,沒來由的侯傑心裡空落落的,一種被拋棄感油然而生,拖着勞累的身體,侯傑搖搖晃晃的像營地走去,沒等走到呢,陣陣歌聲卻是飄蕩而來,讓侯傑猛地一恍惚,一個翩翩起舞的身影映入眼中。
這支府兵的組成非常複雜,最遠的甚至是來自草原的鐵勒人,突厥人,火光的映襯下,水壺中巴石河水咕嘟咕嘟冒着熱氣,富有草原風情的馬頭琴與西域琵琶急促的弦響中,十來個草原小夥子載歌載舞,胡璇與最中央,李玉兒就像一朵草原花朵般纏爛,豔麗。
從來沒想過李玉兒還有這一手,一時間侯傑竟然看呆了。
香噴噴的鯨肉,米粥,鹹菜一股腦下鍋,熱絡的歌聲中,不知不覺濃郁鄉愁就被淡忘,甚至都督楊豫城都親自下來跳了一段,其樂融融中,抱着個大榴蓮,侯傑吃的歡實無比,再一次把熱絡跑過來找他去跳舞的李玉兒薰得老遠。
歡聲笑語中,熱鬧的第一個晚上轉眼就過去了。
昨晚上也是跟着喝了些酒,可憐的武家兄弟到哪兒都不受待見,作爲司農文官居然大半夜被打發出去守夜,倆紈絝老公子哪幹過着苦力活啊,就着南太平洋和煦的暖風,沒過多久兩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大清早,咂巴着嘴,武元慶被陣陣鳥叫吵醒了起來,迷糊的揉着眼叫罵到:“殺千刀的武媚娘,把我們兄弟打發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比流放還流放呢,早晚有一天,哥哥要乾死她。”
也是被吵醒起來,武元爽不滿的扣着鼻子翻滾出瞭望窩棚,一面就在亭子邊解開褲腰帶放水,一面也是滿腹牢騷迎合着:“可不,讓咱們兄弟來這兒置業,地倒是有了,都是荒地,額……”
“哥,來之前你說倒動什麼最值錢了?”
“崑崙奴唄,一個個黑得像炭卻愚笨肯幹,弄到泉州,不,長安,十個就夠去西秦樓瀟灑半年了,你問這個幹嘛?”
聽着武元慶疑惑的語氣,武元爽褲子都顧不得提了,傻愣愣的看着周圍喃喃的說道:“要是這樣的話,哥,咱們發財了!”
圍着小亭子,密密麻麻的周圍全都是崑崙奴,真是崑崙奴,鼻子老寬,體壯如牛,不過似乎和性格溫順塌實肯幹不太一樣,每一個手裡都拿着尖銳的石矛石刀,惡狠狠地盯着自己兩人,傻愣愣看着前後左右,武元慶也是喃喃哼着:“是啊,發財了!”
“楊都督,侯長史,救命啊!”
晃動着肥嘟嘟的公子哥身子,武元爽氣喘如牛的拼命奔着,身上的絲綢長衫被扒個一乾二淨,兜襠布都沒剩下,裹着兩片芭蕉葉甩着比女人還大點的胸,武元爽跑得滿腦門是汗,嘶吼聲音聽的人都胃疼。
遲來的警報聲可算引起了重視,咣咣的鑼響下殖民折衝府都震動了,黑壓壓一片府兵頂盔摜甲衝出營地,身披皮玄甲,領着侯傑,李玉兒,都督楊豫城赫然在最前頭,不過剛衝出去,英姿煞爽李玉兒就啊的一聲尖叫捂着眼睛轉了過去,侯傑則是氣的上串下跳:“好你個武元爽,郡主面前膽敢無禮,看本公子不切了你的。”
幸好還是楊豫城穩重些,陰沉着臉攔下了侯傑,凝重的對武元爽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了?”
“我,我大哥被崑崙奴抓了,好多,好多崑崙奴啊!”累的直吐舌頭,音調都變了,武元爽悲催的嚷着。